第66章 看花
“真的,你也不用管我爹娘怎么说,反正我那么多妹妹,也不怕后继无人。”
沈秋彦默默听着,依在她怀里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妻主,我不怕疼。”
自小受过这么多苦难,她实在不想让他去承受这生子之痛了。她还想再劝劝,沈秋彦就继续说道:“真的,我不怕。”
“妻主,我真的可以的。”他笑着搂住她的腰,对待还没有在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他只有期待。
他想要试试当一个好爹爹。
曲沛也搂住他的腰,窗外淅淅沥沥的阳光透射进来,温馨的时刻酝酿着最普通不过的小幸福。
“那好吧,听你的。”曲沛轻吻他的额头:“不要做你不想做的事,好吗。”
怀里的脑袋连连点点头,蹭的她心里痒痒的。而始作俑者却毫不知情的越抱越紧,曲沛二话不说就将沈秋彦扔上了床。
窗外守门的小童听见沈秋彦几声惊呼,相互对视了一眼就自觉的提前下班了。
“我还没绣完——”沈秋彦跌坐在软垫上,脑袋有点晕。
“秋彦可是忘了还有一项工程可是一点进程都没有呢。”她笑着帮他贴心的解开衣领:“造娃工程。”
曲沛如今有了两位娇夫,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早上还要一边开会一边批公务。
“长亭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那个什么川又洪灾了?”曲沛忙不迭的又接过初七给她翻开的公务本过来问道,眼睛都忙的来不及分给许长亭一眼。
“啊,是的,是万川又闹洪灾了,是想要请教尊上要不要放粮救灾”
曲沛哼笑一声,又用笔尖沾了点墨一边在纸上写着字一边回答:“就我们这个魔教给的东西他们敢吃吗?”
“可是最近我教的名声也太差了,我担心朝廷那边会对我们教进行更深入的打压”
“这么些年打压的还少吗?就姜琪那个皇帝,做了什么脏事都把水往咱身上泼,泼完一波又一波?”
“行了,好人自然会有姜琪那些人当,就找几个人夜里往各自家里扔几袋粮食吧,什么被褥的也扔几套。扔多扔少也没人会记得咱们,就当给朝廷积点好名声得了。”
长亭点了点头,就着手安排了下去。
“还有什么事吗?”
初七也跟着扫视了一眼全场,看还有没有人站起来回答。
“尊上!俺有事!”曲沛不用抬头就能猜出来这是王泷,自从她当了一个小官之后一直在她眼里晃动的频繁。
“俺听说,那什么影宗最近又和不知道哪来的一个高人合伙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东西!那个高人打听不来来历!”
曲沛一笑,将毛笔先搁到一边:“王泷大婶,你这话又是从哪个村头巷尾偷摸听来的啊?”
王泷用自己的大拇指刮了刮自己的中庭,牛气冲天:“尊上您别不信!往往真事爆料都是来自那些不起眼的小地方!”
“真的啊?那我改天去那地方瞧瞧吧。”曲沛口头上答应了,开始起身离座,王泷就笑呵呵的:“那肯定!肯定有料!”
“尊上,您当真信她的话啊,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出去等人都走了,站在她身边小声的说。
曲沛回头看她:“你看起来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初七气的叉腰,又听见曲沛悠悠然的说道:“我宁愿多几个这样的人,也不要一群比我还聪明的人家围着我转。”
初七叹一口气,又转到曲沛面前:“尊上您当真能抽的出空来去那个影宗吗?毕竟您现在可不是单身一人,身后还有两个夫君呢!”
见她笑的贱兮兮的,曲沛就拧了一把她的脸:“我可不是夫管严,就我曲沛还能是夫管严?”
“曲沛!”沈岚之火势冲冲的飞进来揪住她的耳朵:“你不是说你的会议十点就结束了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在这墨迹什么!你不是说好了会结束了就出来找我吗!你个坏女人!”
曲沛连连求饶,他又比自己矮一头只能歪着头被他拎着耳朵跑:“岚之!我错了!我真错了!”
初七躲在一边偷笑,自己溜后门出去浪了,才不管里面的风风雨雨。
她哼着从曲沛那学到的一点皮毛音乐,一踏出门就被转角的唐殊吓了一跳。
这人脸色阴沉,周围都像在冒着戾气一样,剑锋一样锋利的眉梢紧紧的扣在眉心。
她往后倒退一步,发现这人还紧紧的握着把剑鞘,把嘴里的歌吓得都摁停了。
“唐小公子?!”她捂着胸口:“哎哟,你站在这干嘛!?”
唐殊无神的眨了一下眼皮,转过头去不理会她。
“唐小公子?若是想要尊上注意得到你的话可不能一直在这藏着!我跟你讲,我跟尊上从小一块长大,她心思倍儿好猜!你得在她面前多晃荡晃荡——”
唐殊头都不回的转身就走了。
“别学她。”
初七在原地懵了许久,才回想起来这话是说让她别学曲沛唱歌。
两日后。
“姐姐。”他踏进她的房门,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玉米羹。
曲沛将手里的话本放到一边,转而看向来人。
唐殊将玉米羹放到曲沛面前:“姐姐尝尝。”
曲沛一笑,她今日确实是有些疲惫了,这才一个人躲在这看会书。
“嗯,小殊自己做的?”
像是一下子就被才出了心思,他的脸烫了烫:“嗯。”
玉米羹浓稠度刚刚好,看着就食欲大振,刚好符合了曲沛吃东西要求色香味俱全的习惯。
她喝了第一口,就发现此羹甜美润口,实在是难得的精品,连连叫绝:“小殊做东西这么好吃?天赋过人啊,要不我把你送到我那个腾云楼做一个大厨怎么样?”
唐殊刚升起的一点笑意马上又压了下去:“不要。”
曲沛几下就喝了个见底,摆手就让唐殊坐下说话。
“不要就不去了。最近躲着我做什么?”
“没有躲着。”
“没有躲着?作为贴身侍卫的你,我一天下来什么时候见长老就什么时候才能见你一面这叫没有躲着吗?”
唐殊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
“尊上如今又不是没人陪着。”
短短一句话,酸溜溜的。
“这就是你消极怠工的理由?”
唐殊又不说话了。
“怎么忽然又想叫我姐姐了?当初可是磨了你大半辈子才愿意叫,还叫的敌意浓浓的?”
“只有这么叫,才显得姐姐离我近一些。”
而不是如隔银河。
“我何时离你远过,贴身侍卫还不够近吗——”
唐殊正想说不够,曲沛话还没说完:“而且这些年又不是没试过分开出任务,怎么越长大越粘人了?到时候嫁人怎么办?”
“我不嫁。”他转过头去。
曲沛扬了扬眉,点了点他的额头:“小傻子。”
“跟我出去走走吧。”
诡云教其实并非是世人流传的模样,只不过魔教臭名在外,加之来途艰难,就被世人编造成了一副鬼府地狱一样的东西。
实际上不过就是坐落在深山之外,依旧常年草长莺飞,盛世桃园。
一片连绵的无瑟山都是诡云教的地盘,曲沛当时趁着地价便宜,几个山头的地都给盘了下来。
“这几棵异木棉,每年都开的这么多。”她抚着树干处凸起的小刺说道。
“姐姐小心别扎了手。”唐殊向前一步,将她的手和树干分开。
曲沛一笑,抚着他的脑袋揉的开心:“倒是你贴心,现在到反过来照顾我这个姐姐了。”
“旁人我不在乎,只是我不想见到姐姐磕着疼着。姐姐一直负责这么多人的安危,从来只顾旁人不顾自己。”
“姐姐是不怕,倒是也不怕我们这些人担心。我只是不想让姐姐再受一些旁的小伤小痛了。”
“姐姐每次一疼,我更疼。”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垂下了眸子,地上落了一地的异木棉,粉红粉红的。
“小殊长大了。”她今日远不及以前的轻松,笑的不像以前一样明媚,依旧比那开了满枝的异木棉亮眼。
她伸手往他的衣领一翻,转而笑道:“药司慎的药就是管用,果真半点疤都没留下。”
唐殊每处被她指尖掠过的地方都变得倍儿敏感,他又不愿意拉开她的手,就只能红着脸说:“早,早就好了。”
“好了就好。已经不在的束缚,就让他在记忆里也要抹去。”
唐殊点了点头。
曲沛牵住他的手:“走?去练练?”她笑着说完,已经脚步生风,踩着半空升上了枝头。
她的身子落到枝干上,虽然轻如燕毛,依旧摇落了几瓣花瓣。
她没有停下,继续踩着枝丫一步一步飞离的更远,一瓣又一瓣的异木棉徐徐而落,营造了一幅浪漫纷飞的画。
他看的入了神,异木棉花香很淡,他眼神全落在那个一袭紫衣的女子,她恣意自由,浪漫又简单。
“好。”他也借力树干轻而易举的站到了她刚才站到的地方。
“小殊快追上来啊!”她发丝飞扬,眉眼含春。
他抓紧步子,依旧顾忌着脚下的鲜花,每一步都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