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妄念
就在腾空的那么短短的一瞬，他的心跳就乱了拍子胡乱蹦着。沈秋彦透过灰色月光的辉映看见了她脸的轮廓，他更没想过就那么短短一瞬，就让他记了一辈子。
而曲沛此时的内心：我是不是很帅？是不是能竞选全国最帅的十个女人了！
他们落地在屋顶上，曲沛就将沈秋彦松开，利落干脆，不需要人来催。
其实就是曲沛害怕沈秋彦又来骂她，又要惹的人家不高兴了。
曲沛一屁股坐下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啊！”
沈秋彦抿了抿唇角，优雅的坐下，和曲沛那随地一趟，翘着个二郎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本就是难看透的，他们用一年几年甚至是一辈子养成了已有的性格和三观，想要一天半天就了解了一个人，难于上青天呐！”
沈秋彦看着曲沛躺的舒适，也逐渐躺了下去：“只是没想到会如此颠覆认知。”
“明儿就让人把面相书送你一车，远离渣女让你远离心碎。”
沈秋彦转头看她，嘴角上扬：“谢谢你，曲沛。”
曲沛指向天空的手指一顿，又听见那个声音极其认真的说：“真的谢谢你，我是认真的。”
“行了，我也是认真的不用谢听见没！”她大喊出声，最后还灵魂的加上了一个呜呼！
天上的星星都抖了几抖，门外偷听的下人们纷纷惊讶：“尊上和沈公子怎么会是这种声音？！”
另外一个起身给了他一个暴栗：“你懂什么！尊上爱让沈公子叫什么就叫什么！别瞎嚷嚷吵着我听！”
“曲沛，其实那次刺客，不是来杀你的吧。”沈秋彦咽了咽口水，将溢出的伤感又藏了起来：“还有，你早就知道季雨欢是那种人，是吗。”
轮到曲沛哑口无言了，不过转念一想，人也不是傻的，总不可能这些时日了毫无察觉。
见她不搭话，他自嘲的笑了几声，眼角滑出去一颗泪珠，气自己的命苦气自己的不争气：“我在沈府开始过的还挺好的，母亲会对我和弟弟一视同仁。”
“后来，母亲渐渐疏离我，服侍我的下人也会一起欺负我，就连父亲，也都上赶着把好东西留给弟弟。”
“我的全世界就是弟弟，我什么都要为了弟弟姐姐妹妹退让。”
“可你知道，人有了执念，总要有一些东西撑着才能活下去的吧。”
“所以，所以我就遇到了季雨欢。她是闯进我生活的第一个陌生人，她鲜明快活，给了我新的希望。”
“我开始以她为理由，逼自己顺从母亲的每一次偏心，忍受母亲，父亲，甚至是府里的下人的打骂指责只为了自己能够有一天有机会能走出去，她们能够不反对。”
“可我再这样委屈，还是不讨喜。”他的眼眶盈满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一颗又一颗断了线的珍珠滑落下来，看的曲沛钻了心的疼。
“你知不知道”沈秋彦越说，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泛滥汹涌，他哽咽又有些艰难的喘着气：“我真的我真的过的好辛苦。”
曲沛闭眼就把那个哭的像个小泪人一样的沈秋彦揪了过来，双手紧紧抱着他，从他还在颤抖的瘦削脊背就能知道，这些年，没有了季雨欢，也许也不会有沈秋彦。
沈秋彦沉浸在那抹兰花香，这些年的苦楚心酸也都加了倍的生长，他哭的更加厉害：“真的真的好辛苦”
“我有好多，好多好多次，真的好想就这么结束这一切。”
“可我一想，我马上就能嫁给季雨欢了，我能迎来我的生活了，再熬熬吧沈秋彦。”
曲沛抚着他的背，瘦的让人心疼，她怀里的小人还在颤抖的双肩让她清楚的知道，他没办法释怀，没办法原谅和忘记。
而她能做的，就是现在抱着他让他好好发泄一番。
沈秋彦陷入曲沛的体温里，这一刻他早就忘了她是弟弟的妻主，他是弟弟的哥哥，他现在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偷情。
给他一晚的自私吧，这么多年的辛苦换一晚的安宁，算作他最大的奢求。
他把眼泪鼻涕都印在曲沛那身衣服上，就是这个女人，让他破了这么多年的伪装，就要哭坏她的衣服，就要把眼泪鼻涕全印上去！
明明他藏的这么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是因为曲沛出现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是真的，喜欢她了。
喜欢这个自己一直都嫌厌的人，喜欢这个五字诗词都背不会的人，喜欢这个总是喜欢动手不讲理的人，喜欢这个总是只会在背后做事偷偷护着他的人，喜欢这个现在抱着自己的人。
原来一开始极其讨厌的人，也会有一天爱她爱到彻骨，放肆的想要和她长相偕老。
可这终究只是妄念罢了，可就让他疯狂一晚上，只要过了今日，他就一定把曲沛还给弟弟，他就重新做回那个只会忍耐的沈秋彦。
“曲沛你不知道，真的，真的好难熬”沈秋彦紧紧搂住曲沛，脑海里都是母亲失望的目光，给他的巴掌印，扔过来的书，父亲的冷眼相看，父亲对弟弟的百般讨好，下人对自己的漠视林林总总。
那些打骂、过了夜馊掉的饭菜、背不完的书、湿冷的冬夜组成了他漫长又痛苦的十几年。
“曲沛曲沛”他埋头在她的兰花香里轻喃着她的名字，手紧紧窟着她的身体，像是快要淹死的人抓到的最后一块浮木。
“我在，我在。”他唤她多少声，她也就应他多少声。
过了许久，等他哭泣声逐渐小了，她才开口：“沈秋彦。”
沈秋彦闻言一愣来不及思考，就听见她问：“你真的喜欢季雨欢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曲沛的体温烘的他想要沉迷在这一刻，私自拥有她的每一刻。
“你压根不喜欢她是吧？”曲沛打断他的话：“是吗，沈秋彦。”
他抬眼看她，两人视线相对，又都是躺着的姿势，共枕的角度看的两人都心防大乱。
“沈秋彦，你连恨都不会，更别说爱了。”
“沈秋彦，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人，把你从沈府里拉出来……”
接着，混着那晚的夜色和远处静谧的灯火，沈秋彦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句：“那么，我可以做那个人。”
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他不敢深究，怕不是自己内心想要的答案也怕就是他内心的答案。
因为横在她和他之间，是那个永远都单纯自信的沈岚之啊，那是他的弟弟啊。
他点点头，依然是在她的怀里，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理则乱，两人都颇有默契的闭口不谈。
四周静谧，已经很晚了。沈秋彦哭也哭累了，加上有曲沛抱着他他是前所未有过的安心，像一颗走丢了很多年的心终于找了回来。
他很快就睡过去了，枕在曲沛的手上，像一对堂堂正正的恋人一样亲密。曲沛侧眼看他，哭笑不得的帮他将满是泪痕的脸蛋擦干净。
“小没良心的，弄得我一身脏污就睡过去了。”
她无可奈何叹一口气，心口还是被他的艰难揪着疼，她有些留恋的抚着他的脸庞，那么一张哭肿了眼睛依然清丽可人的脸。
他本不该受这些苦。
感叹着封建社会害死人的定律，她见这夜间温度也下来了再这样下去沈秋彦不得得个大风寒啊。
她将沈秋彦半扶起，刚想要抬起他的腿公主抱他回去，结果沈秋彦有些脾气的挣脱了她的手，嘴里呢喃着什么话：“睡觉睡”
曲沛一分神，在沈秋彦的脑袋快要磕到那片瓦的时候即使接住他的头，结果一个重心不稳自己也半跌了下去。
“唔！”她睁眼一看，自己的嘴唇上堵着一团一样柔软的东西，再聚焦一看，不得了！自己亲沈秋彦的嘴上了！
她瞳孔震惊，又不敢随便乱动，生怕他醒了，只要他不行这她不说的事也很快就没了吧。
不过他的唇，也挺软的，虽然只亲到了个嘴角。
正当曲沛想要蹑手蹑脚的起身，沈秋彦却挣开了三分之一的眼皮，曲沛害怕极了，还以为沈秋彦会直接一脚把她踹飞结果沈秋彦只是看了一眼曲沛，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会没看到吧，没看到就行！曲沛赶紧起身，手碰着刚才不小心亲到的地方，正在微微发烫。
沈秋彦依然没醒，像一个睡美男一样躺着，接着曲沛就更加小心的把他抱回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