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这个世界怎么了?(一之上)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在跳楼后的几天里总是这样反复问自己。我无法知道,于是便无法安慰自己受伤的心。雾越来越浓了,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奇怪。
我仍记得跳楼过程中蹦出的那个思想:“前路尽是黑暗,看不见一点光明啊。”这坠楼时刻、下坠程中的绝望念想,却带给我无限温暖,终于让我暂时平静。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不负责任,但我但凡有一点生的期望,我都不会走到这步。可跳下之后,我有些后悔。
“欢意,你来我来我办公室一趟。”生物老师魏鹏在门口向教室里的我招手说道。
“好的,老师。”我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但我是生物课代表,他是生物老师。“可能有什么学习任务要布置吧?”念头不禁冒出在我的头脑中。
“今天生物组办公室的老师们都上课去了吗?怎么只有我班生物老师一个人?”看着办公室里面空空荡荡,我不禁想到。
魏鹏见我走进来,热情地收收手:“欢意,你过来。”
我走向前去。
他指着桌上的生物考卷,说道:“欢意,你最近成绩有点下降啊。平时都考95分以上,这次才考了94分。你看,这题如果不是你粗心大意,怎么可能选错?伸出手来,让老师惩罚你一下。”说着,他就从抽屉里抽出一根木棍。
我仔细看了看那道错题,确实不应该错,心想:“哎呀,我的确粗心大意了。打一下长长记性也好,现在知错好过高考出错。”
我紧闭双眼,伸出左掌,焦急地等待着敲打。手上奇怪的触感传来,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我疑惑地睁开眼,却发现他在伸手抚摸着我的手指。
我感到有点不安,有点不高兴,又有点恶心。我想要缩回自己的手,但用力也没挣脱。
魏鹏盯着我的手感叹说道:“多么美丽的一双手,若把它放在……”
我有些惶恐:“老师,你别这样。”我上下使劲晃动地甩开他的手,慌张地逃出办公室。
回到教室,躲在人群喧闹中,我狂跳的心才渐渐安息。
往后每个星期的这天,他都会将我叫到办公室里面。好像忘记了之前的行为一样,他只是耐心地给我讲解着知识上的疑难点。
再一次单独来到办公室时,我内心随有的忐忑,被时间渐渐抚平。
那个瞬间的经历好像一场噩梦,醒了就消失不见了。虽然,它真的在我睡梦中出现过,但那个现实已经开始与梦境一样,变得虚幻。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同学们看我的眼神开始改变。女同学眼神中有忽视、有鄙夷、有唾弃、有羡慕,男同学眼神里有淡漠、有恶心、还有若有若无的狂热。
“这是为什么?”我想不明白。我能清楚的一点就是,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他们对我的态度开始改变。一场与我隔绝却亲历的戏剧,在班中拉开帷幕,开始上演。我是观众,又是被戏弄者。
我无可奈何,只能任随这种气氛日渐蔓延。我怎么做?我澄清我和生物老师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们什么也没说啊。我什么也不辩解?可那日夜皆被凝视的感觉折磨得人快要发疯。我怎么做?
时间是个神奇的概念,因为它不从关注我心情的高低,漫自流逝。生活在难熬的时光中,时间也如往常一样一点一点逝去,从白天流往黑夜,再从黑夜瞬时白昼。
有时候,我想借着两个星期一轮的短暂休息日和家里人说一说这种情况,可是怎么启口呢?我难道要把那种虚渺的心情把捉,和忙碌的顾不得感受与思考的父母说明?我又怎么说明?谁都有自己的喜悲,即使父母也无法感同身受于自己孩子的喜悲。
“时间难熬,但这段时光总会过去,就像小时候看过的喜欢的动画,总有播放片尾曲的时候。那就熬一熬吧。我不仅要熬,还要将成绩考得高高的。让那些猜疑、嫉妒我的人瞧一瞧,我丝毫没有被你们给影响到。”在又一次地返校途中,我如是想着。
内心的坚定将事情开始的害怕心情,这段时间的压抑心情以及其中或颓废或不在乎或自勉励心情,全都一扫而空,只剩下寄浓厚希望于未来的安慰心情。我以全新的心情又迈入校园。
又一个照常的招呼。我想着要不不去了吧?转念一想:“之前是我没想好该怎么做,而只能屈意顺从。现在我已经有了决定,不如借着他的虚情假意而将自己平日不懂的细节全都弄清,然后再也不去。再去最后一次?对,最后一次。反正是在学校里,是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面。”
我起身离开教室,背后跟随我的目光一如往常:“你们能做什么呢?如果眼神能使虚假成真的话,如果流言蜚语能使虚假成真的话,你们早就不止于背后凝视了吧?”
“老师,我还有几个不懂的知识点想请教您一下。”我一进办公室就直达目的,想趁着这课间的十分钟将几个剩余的疑惑解开。
可他却一改往常装出的温暖和煦,严厉问道:“秦欢意,我听班里同学说,你在班级里四处造谣,说我那天非礼了你,之后的补课是为了弥补你?”
这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急忙地否定:“没有,老师。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那就是我在无事生非了?”他反问道。
我没有回答,心道:“你是不是无事生非,你还不知道吗?”
忽然,他抓起我的右手,将我的手往他身体上靠。这更在我意料之外,我急忙想要抽身。情况急迫,我转过身还未来得及惊呼,就两眼一黑。我念起在昏迷前:“窗户什么时候被拉上了窗帘,门前怎么没有一个人此时经过?”
过了不知多久,我从昏迷中清醒,低头看了看凌乱的衣服,闻着身上若有若无的烟味。我恶心极了,愤怒极了:“我要和我父母控诉你这卑鄙恶心的行径。”
他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浊雾,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随便。”
我气冲冲地朝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我不想让人看见我的不堪,至少现在不想。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要以最好的心态处理这件事。我现在只有两个念头,首先我要和父母说明他无耻的行为,其次我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