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宴开新局
聚会第三天黄昏。金阳印绀宇,渺云和花树,都聚一渠中如画流展。灿水无声,指引着人们前进的方向。在菊园相聚的众人,沿此渠水,行至“贵食居”门前。这是今晚聚会的地方。
门内,有人落座默默吃着准备好的水果和甜点,有人高声笑谈,有人孤身在角落独奏,一曲终了总有两三掌声拍手叫好。
大家分别在门外,各自回到自己家族的位置上。霍云成父亲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不时发笑。母亲笑意盈盈地来到霍云成和霍舒意身边问他们玩的怎么样。
霍云成被这么多人相聚的气氛弄得有些眩晕,眼神示意让妹妹回答母亲的问题。霍舒意开口说道:“还行吧,就那样。倒认识了几个有趣的人,虽然开始有些不愉快,但心结解开之后反而相处得更好了。”母亲边听边笑。
待霍舒意三言两语说完,她转过头来问霍云成:“哥,你怎么了?在门外时候不还有说有笑的吗?”
母亲替霍云成解释道:“没事,人太多,云儿不大习惯,缓一会儿就好了。”
霍云成朝母亲感激地笑了笑。母亲坐到他身边,指着桌上的水果问:“有没有想吃的?”霍云成摇了摇头。
霍舒意撇了撇嘴,把头歪到一边,抢二哥手中的甜酥去了。
甄游俗时不时朝这里望一望,有时霍云成对他笑笑,有时不理他。期间,还有些其他的探寻目光,霍云成倒也顾不上这些试探了。
坐了一会儿,眩晕的感觉渐渐消失,霍云成还是有些拘谨地坐着。
“欸,他们看就让他们看去,怎么还拘拘束束的。”霍舒意看霍云成状态好了一些,就凑到他跟前宽慰道。
霍云成瞪了霍舒意一眼,示意要她闭嘴。她当作没看见:“你看看那个妹妹,好看不?”霍云成回道:“别用手指着别人,不礼貌。”
“你管呢,我们认识不行啊。”霍舒意没当回事儿,还是坚持要霍云成看。
霍云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其人:一双鸳眼醉开绘含情,樱桃小口未启描娴静,头发如夜月流华新亮柔顺,凰钗还在后头展;项无余饰述天然,腕缀玉清带双佩;大红褶裙更称其人面若桃花,触眼犹似芳菲绽;饮水袖遮面,谈笑手掩口,典雅端庄自从容,进退有仪显涵养;果真“天然芙蓉出清水,绰约风姿世无同”。
略看几眼,霍云成回道:“挺好的,怎么了?”
霍舒意一脸坏笑:“将她许你做媳妇,怎么样?”
“你开什么玩笑?”霍云成惊呼,但声音略微有些大,引得靠他距离有些近的人纷纷侧目。
“嘿嘿!说着玩呢。大惊小怪。”霍舒意转瞬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却搞得霍云成一惊一乍,看起来没有风度。
而在此时,霍云成自觉没有什么拘谨了,丑态已露,心里反而没有负担。他行为回归正常,歪头斜睨了霍舒意一眼:“无聊。”霍舒意还是笑。
霍云成开始对着桌前的水果挑挑拣拣,摘起一颗洗净的玫瑰葡萄送到嘴边,仔细品味着香甜在嘴里迸开的瞬间。
这时候,霍云成才恍然自觉当他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中时,周围的一切便跟自己仿佛已没什么关系。当他不再关注空气中的微尘萌动、言语气氛,不再关注别人的探寻目光、互相议论,而只是关注自己心情的当下喜悲时,自己即时的不适、尴尬、羞愧心情自然消失。
“原来在人群中也没那么可怕嘛。”霍云成心里思量,嘴角带笑,全然释怀。
“你真的认识她吗?她叫什么名字?”霍云成一边不停地吃着喜欢的葡萄,一边又好奇地开口问道。
“认识啊,她是于家人,叫于可心。我平时出去就找她玩呢!可是她老是不出门,怪没意思的。这不我就想着把她介绍给你,结了婚就能方便一些吧?怎么样,有意向没有。”“暂时没有。”
霍舒意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就是有意思了?你们男的不都喜欢美女吗?”“姑奶奶,我说的是没有,你哪里就听出有的意思来了?”霍云成无奈反驳。
霍舒意肯定地说道:“没有就是有。”霍云成接道:“那我有行了吧!这回是没有的意思了。”她狡黠地回应:“我就说你对她有意思嘛!”
霍云成彻底无语,默默对着葡萄撒气。
霍舒意在一旁不顾他人眼神地拍手对着他大笑:“你总是说不过我。哈哈!太有意思了。”父亲回头望了她一眼,她不在乎地晃了晃脑袋,全当没看见。
人群中交谈声音渐消,人们默契地开始等待着某个人的出场。霍云成四周张望没见谁有要进来的意思。
这时,后殿中响起尖亮一声:“起~”人们先后站了起来,霍云成跟着站了起来。“拜~”众人作揖而敬,男人左手在前,女人右手在前。“众爱卿平身吧,都坐。”声音中气十足,沉稳有力。“谢吾皇。”
待众人落座,皇帝开口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经年而建的万象书院终于于前几日落成,而祭时恰逢天启,故今改名为‘噵门书院’,以合天语。彼时天和地祥,万籁同谐,说明这个书院办得很不错,说不定于其中会出些圣贤仙佛人物。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皇帝在说这话时,大哥回头瞥了霍云成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霍云成此时在心里寻思:“原来噵门书院真的就是这个万象书院,那个声音要我去这里,那看来是不得不走一遭了。”不知道为什么霍云成心里对这个启示毫无抗拒,好像他理应如此去做。心里打定主意,他继续仔细听下去。
皇帝言语继续:“这一个月之内,朝廷会面向全国范围吸纳人才。而在座各位只要愿意前去,且年龄合适的,男女皆可,没有限制。”
此话一出,底下哗然,这是先例,之前从未有过如此情形。
有人起身试图拒绝:“吾皇,这男女同书院学习的决定实在有些不妥。理由有三:一是不合礼制,自古及今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明面上是如此宽松的。二是若真施行如此举措,会不会对民间寻常书院造成些不好的影响?三是学生正处青春懵懂之时,无拘无束,男女同处难免做出些令人羞愧的事情。基于此些缘由,还请吾皇三思,收回成命。”
有人起身反驳:“今时不同往日,外国早有先例,为何我们就不可?再者,你怎么就能确定男女同书院一定会做出些令人不齿的事情?你这么说将在场正处年华之男女置于何处?难道在座的都是些荒淫无度、不知礼法之辈吗?”
第一位站起来的人闻此立刻反驳道:“曹明春,你少在那里夸大其词、混淆视听,我说的意思是你表达的意思吗?我不过就其是否合礼制平心而论。再说你我皆从年轻时候过来,你年轻时候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
眼看场面就要朝着骂架的倾向去了,皇帝急忙制止:“好了,二位爱卿皆言之有理。在小辈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下长辈的身份。
况且这个决定不仅只是朕自己的意见,也是与儒释道三门掌门商量,并请示上天后做出的决定。天象示意如此,你我都不好违背。或许,时代也到了如今应考虑此的局面。至于民间书院是否也会采取如此举措,是否应该禁止,日后真有争议再议也不迟。”
听皇帝如此说,众人这才停止了议论,不再表示反对,至少明面上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