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村民平时有什么事情要来求祁音,便准备好贡品给她送过来。要是她收了,就一定会替她们实现心愿。
陶子晔既然为她做了饭,作为回报她便帮他治好伤口。
不过女人一张超凡脱俗的脸低下来认真给人涂药,他的两只手被她的手指捧在手心中间,陶子晔突然一股热气从脖子升到头顶上,强忍着羞意才控制住自己忍不住想要抽回来的冲动。
祁音毫无察觉,涂好后便把人放开,把药瓶放回袖袋里就不理人继续打坐修炼。
晚上陶子晔抱着他弟弟在床上那边睡,祁音同前一天一样没有到床上过来。房间里现在烧起了地暖,比起昨晚热乎乎的,他不一会就没撑住睡着过去。
祁音坐在昨天的位置,其实她是不怕冷的,就是在外面也是一样。只是男人似乎见她不进来,就不会去睡觉。她只好进到房间里来,看着他端着一盆热水送到她跟前。不过到底是没伺候过人,丢下水盆人就跑了。
祁音没动静,坐了一会等到水差不多要凉透了,才慢慢拧了帕子简单地擦洗了一下。她起身端着盆出去泼了水,刚刚清洗完的陶子晔手里牵着脸上红彤彤的陶子溪走过来,他看她端着水盆顿时脸也红了眼睛乱动不敢看她。
祁音这里没有多的床,不过今天吴岩妍倒是给她送多了一床被子过来。祁音直接丢给陶子晔让他给小孩盖上,这天气小孩子一不小心着凉很容易就生病了。
陶子晔哄着小子溪睡觉,女人也给了他极大的耐心。他今晚要履行做夫郎的责任了吧,她接了他给她准备的水洗了身子,就是今晚会要了他的意思。他以前身边的爹爹说过,好些女人根本不疼惜男子,臭烘烘的就想乱来,不过好点的妻主会把自己打理干净才近男子的身。他自是想被好好对待的,这才给她烧了水,好在她也不是个不爱干净的。
他心里挂着事,手上动作却不停轻拍小孩的后背,眼睛偷偷看着微弱烛光下女人的身影映在窗台上。他慢慢地眼睛竟也合上,沉睡过去。
祁音听见他呼吸渐渐放缓,起身走到房间门边刚要出去。
“妻主大人,您去哪里?”男人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被惊醒,他裹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被门前黑乎乎的人影吓了一跳,马上又反应过来是自家妻主。
祁音回头看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了门,还贴心地从外面把门带上。
外面的天很黑,陶子晔也分不清现在是几时,不过应当还是在深夜时候。只是外面的风声很大,雪似乎还在下个没停。他很想跟出去看看女人出门做什么,不过他怕黑,女人又走的速度又快,他没来得及喊住人,她的脚步声已经走远了。
屋里祁音给他留了一盏油灯,像这样一看就很穷苦的小村子,油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但她却任由他糟蹋,他抱着被子坐着,对着那微微摆动的灯花不知想到什么,枯坐到了天亮。
祁音这一出去整晚都没有回来,虽然她之前是打算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沉睡的。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解决掉一些麻烦事。她半夜从修炼中醒过来,不过是后山那边又有事情了。
后山山洞那里,她把一些人关禁在那里。那些是原来村子一些中流砥柱的女人,带头为非作歹的那种,她当年想要对村子进行整顿,就是这些人叫嚣着跟她唱反调。比起她这个从天而降的神明,她们是村里人的女儿,妻主,还有母亲。她们在村子里,家里当家做主惯了,哪怕是每天毒打,虐待自己的夫郎,孩子,也不会有人反抗她们。
祁音可以给村民治病,也可以降下天罚警醒她们,可是那些心思早就歪掉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她想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走她们,但恐怕结果不是她想要的,毕竟村子里所有人都不会想要一个残酷冷血的神,她也不可能真的把村民都逼到极点起来与她抗争。那些人再坏,也是老人的女儿,小夫郎的妻主和孩子的母亲。
村民祈求她把她们驱出村子作为惩罚,祁音也没有同意。虽然让她们离开,其实也相当于绝了她们的活路。但是难保有一天她们有一天又回来找麻烦。所以她倒是宁可麻烦一点,把她们圈禁起来,让那些村子的人每天去送食养着她们。
后山那个地方,村民管它叫做“训诫堂”。那些顽固不冥的人都关在那里,大人仁慈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不过她们一天不悔改就一天不能得到自由,如果死不悔改就一辈子呆在那里。
人心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那些女人从前在家里大呼小叫,拼命折腾家里的人,哪怕他们知道她做了再多的错事,也不会产生要弄死她的想法。如果有人要弄死那个女人,甚至会对伤害她的人仇视。而现在她们活下来了,村子那些被压迫久了的人渐渐生活好起来了,就会更加主动帮忙把那些女人看管起来。
当然也有那些死心塌地的男人,天天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要跟着女人身边照顾她,一刻都不愿意离开,谁来劝都没有用。祁音不会跟这些死脑筋的人多计较,便把他们和女人关在一起。当然他们留在女人身边,大多不会因为共患难就被那群已经不算人的女人善待,迎接他们的是变本加厉的拳打脚踢。
祁音对此只冷眼旁观,要是被打了几次愿意离开的,她就把人放出来。但是大多数却是离不开女人了。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就是她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不过祁音的底线是孩子,只要男人中间有孩子的,要么和孩子一起回到村子去住,如果还是不愿意离开女人的,那么孩子她也不可能留在那些脑子一堆毒思想的人身边。要是怀孕了,也得单独住一间,不能跟女人呆在一起,否则孩子没了,那个男人往后就是单独被囚禁起来的命运。
祁音这会匆匆过去,是山上的那些助她看着“训诫堂”一举一动的生灵给她传来的消息。山洞那边马上要有新生儿出生了,而且血气很重,恐怕有人要有危险了。
祁音脸上冷得好像结了一层霜,她不过一瞬就到了山洞那边。山洞里站了很多人,每个人脸上也都很难看。看到祁音出现,全都垂着头不敢看她。
围起来的临时产房里面传出越来越弱的哀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跪倒在祁音面前:“求大人出手救救我父亲。”
这样的情景祁音见过太多次了,她连进去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而她能做的也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纸丢给她。少女拿着符纸对着她又磕了一个头,起身匆忙把符纸送到产房里面去。
祁音坐在山洞门口的大石块上,外面的雪花还在往下飘洒,落在她纷飞的发丝上,慢慢把她染成个白头。不过她盘腿坐着,纹丝不动。
在场的人不敢去看她肃穆的表情,纷纷跪下,安静为产房里的人祈祷。他们不敢吱声,谁不知道大人这会出现,定是产房里的人犯了错在自食恶果。
大人最恨那些伤害孩子的人,可总是有人想不通,非要做些傻事啊。
天边泛白的时候,大雪终于停了下来。产房里动静也安静了下来,祁音走进山洞,她身上带着的满身风雪瞬间消失了。早先求她的那个少女抱着个襁褓包起来的婴儿走出去,跪在祁音面前:“大人,这是我弟弟,平安生下来了。”
祁音弯腰要去抱孩子,少女倔强地不肯松手,强忍着眼泪哀求道:“大人可不可以不要带走这个孩子,我可以把他养大的。”
祁音没有强逼便松了手,看向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疲倦的医娘。医娘上前同她解释道:“产夫是被人推搡动了胎气,原本就要活不下去,我用了大人从前教的针法刺激着人没晕过去才勉强把孩子生下来,不过大人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已经严肃地再三交代了孕夫要好好养胎,这里能对着孕夫下手的也只有那群心里只有自己没了人性的女人。现在人能被推搡,自然是有人不听话,放着孕夫和女人接触了。怀着孩子那个不省心,不过人已经没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自作主张给孕夫和女人接触的机会的人,也该受到惩罚。
面前沉默不语的少女恐怕就是那个人吧,祁音站在原地不说话。少女很快就受不住了,她把孩子送到祁音面前:“是我的错,不该听父亲的哀求就心软擅自放了他过去见母亲,害了父亲性命,也害得弟弟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和母亲。”
她后悔啊,如果她再坚定一点,她早知道她父亲是一辈子不会离开她母亲的,哪怕她母亲动不动就上手捞起椅子就能直接把夫郎打得遍体鳞伤。她都准备好,就算她父亲以后还是宁愿待着这里,也要同她母亲在一起。她就把孩子带走自己养大,这就是她以后唯一的亲人了。可是她偏偏就对着父亲,没能拒绝他说想让孩子娘看看肚子的孩子。她本以为只要自己看着人,就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