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送走老翁，关好门，看着桌上蜡烛即将燃尽，符言打了个哈欠，垂着眼皮，躺到木床上，“不管了，我要睡了，好困……”
自从穿进这本书中，符言从没熬过夜，别人熬夜伤身，她熬夜要命。
“睡吧。”宋意欢靠着床头坐下，垂眸看她，羽睫闪动。
她白皙丰润的指尖有规律的点着床，犹豫不决的摩挲着布料，终究是朝那人移了下。
“你在做什么？”符言睁开眼睛，仰面看着墙问她。
宋意欢弯了眼角，默默将手收回，“看你啊。”
烛光突然剧烈晃动，不消几秒，屋中归于黑暗。
符言心觉莫名其妙，黑灯瞎火的看她干嘛？
“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哦？”宋意欢似乎有点意外。
哦什么哦，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你打算坐在这儿看多久？”符言翻身，侧躺着看宋意欢，手随意垂在床沿。
这张木床确实不大。
符言往边上缩了缩，将一张枕头让出一半，“这床是小了点，不过你可以跟我挤挤。”
宋意欢应下她的话。
黑暗中，感受到宋意欢躺到身旁，符言闭上眼睛。
哎！
谁叫宋意欢能碰到她，不然二人也不需要挤着睡。
可宋意欢到底为什么能碰到她呢？
好困啊，改天再问。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不知是谁呼吸声的慢慢加重。
“符言。”
听到宋意欢突然叫她，当事人瞬间睁开眼睛，符言认床，睡眠浅的很，怕宋意欢有什么事，便应了一声。
“嗯？”
她觉得自己睡着了，也像是没睡着。
“你是为了那姑娘下山的？”宋意欢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嗯……也不全是。”符言闭着眼睛道。
宋意欢不知在想什么，没再出声。
符言的脑子却没静下来。
宋意欢问她下山为了什么。
实话说，肯定不是因为师兄，要一定说是为了谁，那个人也应该是宋意欢。
二人相对而眠，共用一张枕头，离得极近，符言心中感慨，宋意欢离得这般近，她竟也没有抗拒的感觉了。
前两天才知道宋意欢身上是有股淡淡的檀木香的，闻起来很舒服。
至于一个公主身上为什么会有木香，符言想，可能是因为在棺材里呆了太久。
噗嗤，猜测而已。
符言憋着笑声动了动头，头皮却是一扯，应该是被宋意欢压着她的头发了。
这事经常发生。
还是不动了。
和宋意欢共榻而眠许久，符言已然习惯宋意欢的存在，睡梦间翻了个身，像是不舒服，又翻回来。
抱住了旁边的人。
后者睁开眼睛，轻轻抬手摸了摸着符言的额头，而后回归原样。
屋内二人相拥而眠，屋外暗流涌动。
破旧的土墙面上，突然浮现几道人影，身影交错，不知在做什么。
几道嗓音伴着风儿传出。
“我看到酒鬼被下咒了。”
“那小姑娘不一般，会不会……”
“放心，她不是来找我们的。”
而后那几道身影消散于无形。
“我去会会水鬼。”
午间，符言还没睡醒，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眼神示意宋意欢。
水鬼在院子里的那个角落。
符言昨晚进门便有所察觉，鬼气最为浓郁之地，在那角落。
“我跟你去，”宋意欢突然抓住符言的手。
符言不解的看着她的手，欲言又止。
跟她去？宋意欢现在只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普通人，就算能触碰鬼，却也是无济于事的。
符言摇头：“你去了我保护不好你。”
宋意欢：“那些水鬼伤害不了我。”
“你怎么知道？”作为看过原文的人，符言不记得有鬼不能害人这个设定。
“我听说过。”
二人一言一语，符言觉得宋意欢不该去，宋意欢却很坚持。
理由却毫无信服力。
符言不明白她的想法，这宋意欢咋这么轴呢？
“哎呀宿主，你就带她去吧！”突然自她身后闪出一个球影，它绕着宋意欢转了一圈，停在符言眼前，“你们可真墨迹。”
藏匿一路的系统看着二人拉扯，忍不住现身。
“那水鬼其实没啥威胁，人家不是恶鬼，女二一个人赤手空拳都能制服它们。”系统给符言科普着。
符言抿唇，原来水鬼这么弱的吗？
原来是她想多了。
“好吧。”
其实她也拗不过宋意欢，既然如此，也只能答应了。
宋意欢眼中浮现笑意，“我们一起去。”
符言反手握住宋意欢的手腕，拉着她走到那个角落。
“我会贴符逼它们出来，”符言松开宋意欢的手腕，上前敲了敲土墙。
她又抠了点土放在手心，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符，将符贴于虚空，“速速出来！”
瞬间绿色光芒四射，一股湿气扑面而来，符言拉着宋意欢退后几步。
待其散尽，角落出多了几道浑身黑色的人，它们一动一动的，交头接耳中。
这是水鬼？
符言抽抽嘴角，在心里默默比对了一下身高。
大约有半米高。
这几个水鬼像是小孩一样，活泼的相互碰脑袋，这小黑人胖胖的，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符言还欣赏着小黑人间的互动，一旁的宋意欢先行开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们是好鬼！”一道粗狂的声音自小黑人那边传来。
“我们没害过人……”又是一道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
哎哟，可怜巴巴的。
看来是被吓到了。
符言哭笑不得，系统说的对，真是毫无威胁。
“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符言笑着坦诚道，“只想问几个问题。”
一旁的宋意欢补充，“如实回答就好。”
对面的小黑人又互相碰碰脑袋，而后纷纷点头。
“我想问，”符言看着小黑人们不约而同的站在那等待着她的问题，忍不住吊了它们一会儿。
宋意欢无奈的看她，“想问什么就问，怎么还跟她们闹？”
符言心虚的哦了一声，心中暗道她可没闹，就是让它们等等罢了。
这几个小黑人乖乖站在那等她的样子着实好玩。
“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院落中安身？”符言问。
对面的小黑人没有回答。
“要如实回答，不然，”符言掏出符纸，冲着它们摇了摇。
“我说！”是那道稚嫩的声音。
“你们别打我……”一个小水鬼慢慢走上前来。
“我们不会打你，”宋意欢语气温柔，仿佛在安慰这小可怜，“前提是你如实说。”
给符言逗乐了，宋意欢这威胁真是有理有据。
有点意思。
“老大……是老大领我们来的，”小水鬼睁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宋意欢。
好怕怕……
是不是真的不该来这儿？
老大会不会错了……
小水鬼的手指肿的不分五指，它两只手背在身后，像是在抠指甲，赤脚微微后退。
听着小水鬼的答案，符言紧接着问：“那你们老大呢？”
“它……它在那个屋里。”小水鬼颤颤巍巍的抬起小胳膊指向老翁和小翠住的那间屋子。
为什么会在屋里？
符言想不清。
宋意欢突然问道：“它是不是伤害了人？”
这个它指的是小水鬼的老大。
话音刚落，除了这个出来的小水鬼，其他小水鬼瞬间原地消失。
“仙长，出事了！”屋内突然又传来老翁焦急的声音。
符言皱眉，看了眼仅剩的一只小水鬼，转身快步进了屋。
宋意欢留在原地。
屋内一片狼藉，一地杂物，很是凌乱，老翁倒坐在地。
“老翁，这是怎么回事？”符言问。
她不能触碰到老翁，只得施咒将其扶起来。
“仙长，小翠刚才拿起东西就砸，然后穿墙没了踪影，”老翁无力的指着灶台挨着的那面墙，“我没能拦下她。”
符言点头，朝那面墙走了过去，仔细查看，发现上面有道极浅的印记。
看轮廓有点像外面的那些小黑人。
“放心，我会帮您把小翠找回来。”
安顿好老翁，符言回到那个角落。
宋意欢和小水鬼依旧站在原地。
二者相对而立，对峙着，虽然小水鬼明显落于下方，但是精神可嘉。
宋意欢看向她，符言摇头，表示无需担忧。
毕竟线索就在这小水鬼身上。
符言面向小水鬼，用着平生最柔和的声音，生怕吓着它，“你知道你老大去哪了吗？”
小水鬼犹豫片刻，慢慢点头。
“是它把你的同伴带走的？”
这话像是个闸口，小水鬼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大泪珠子唰唰往外冒。
这怎么回事？
符言不明所以，朝宋意欢求助。
后者叹气上前，一语中的。
“带着你的同类走了，没带着你，它是忘了带你走？”宋意欢缓缓道，最后很是诛心的强调。
符言打量着小水鬼的反应，看着哭的越发惨的小黑人，心疼几秒，暗戳戳的继续补刀，“忘记带你走不太可能，或许是因为你们这帮太多个了，它带不走。”
“就决定，丢掉一个。”
真缺德，符言边说边吐槽自己，这话太主观，也只是猜测，这么吓人家小鬼，真是有点心虚。
“老大它＆＃＃＆＆呜呜呜……”小水鬼口齿不清的哭诉着。
宋意欢递给它块手绢，让它擦擦脸。
瞧孩子哭的，这老大也是的，为何留下一只？
是真的忘了，还是因为有陷阱？
但它肯定是如今唯一一个比较明确的线索。
“你们这儿能让我待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