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甚欢
折腾了一上午，又是劳心又是费神，再看着吴悠苍白的脸和没了血色的嘴唇，心里更是一阵的空空荡荡，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看来计划，要抓紧了！
陈欲刚要张口吩咐雨墨，便被凝脂抢了先。
“老大，不是说今天带我去乐山么？”
“………”
陈欲马上就要进嘴的鸡肉，被迫停在半路。不得不承认，他把这事已经忘在了脚后跟上。
“去乐山？”雨墨瞪大了眼，“老大，你没吩咐我啊！”
“啊…是…那个…凝脂啊，我快期末考了，等我考完试的。”
“考试？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学生啦！”
陈欲瞟了瞟凝脂，眼神里有暗示。
“你们…要去乐山？”吴悠幽幽地张口，心里不舒坦，之前要陪着那人去乐山的不是自己么？怎么突然变成凝脂了！
“嗯，去办事！”
“办事？”凝脂不高兴的放下筷子，喃喃道:“原来不是带我去玩的，果然无利不起早！”
“你……”陈欲现在里外不是人，本来答应了吴悠，结果又说要带凝脂，到头来弄的仨人都不爽快！
“行了行了，瞧你俩别扭的劲儿！吴悠，一开始你说去乐山，我心里是犯嘀咕的，因为乐山有我的基地，那时咱俩还没有互相坦白身份，所以我只是模棱两可。”
吴悠低沉着眉眼，睫毛一下一下的颤动，手指紧紧地抠着筷子。
“那你…那个时候…心里是不想去的，对么？”
“不是不想去，只是咱俩根本去不成。”
“那现在呢？”
陈欲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按目前的局面来说，虽然趋于稳定，但吴悠作为徐念，依然是危险重重。
“先吃饭。姑姑，把吴悠的饭端出来。”陈欲吩咐着，“还有，给他拿点小菜，他口重，清粥吃不惯。上次凝脂在网上买的那个下饭菜很好吃，拿上来吧。对了，我记得家里还有豆腐乳，也拿上来。”
吴悠瞪着眼，望着陈欲一项一项的嘱咐着，面对自己看似冷漠无情，实际上无微不至。他心底升起暖意，可愧疚感更多了。
又见陈欲将凝脂和雨墨面前的青菜一股脑地全搬到了自己面前，不禁想起刚才雨墨跟自己说的话。
那人的温柔全部给了自己。
“无恙，妹妹们都没得吃了！”
“她们自己够得着。”
“陈欲，你过分了啊，有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么？”
陈欲不理会凝脂的，顾着自己低头吃饭，凝脂将筷子“啪”地拍在桌上，斜眼盯着陈欲。
吴悠赶紧将菜又挨个送了回去。
“妹妹别生气，我也吃不下多少，你们吃，你们吃。”
“别，这可是陈欲亲手给你端过去的，你再端回来，我们哪敢碰！”
凝脂没完没了的阴阳怪气，让陈欲逐渐失去耐心。
吴悠从雨墨口中得知凝脂对陈欲的感情不一般，心里固然不舒服，但明白凝脂跟着陈欲生活了这么久，自己又是后来出现的，她对自己难免会有意见。
哄道:“凝脂妹妹，先吃饭吧，饿坏了胃可不好。”
“我又没有胃病，饿几顿有什么的。你可不一样，你受了伤，又是别人心尖尖上的人，哪像我们，饿死了都没人埋！”
“够了！”陈欲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厉声吼道。
凝脂被这声大喝吓了一跳，僵直身体，生生地从嗓子里面硬挤出声来:“陈欲…你…为了他吼我？”
“姑姑，劳烦你把吴悠的餐食端去我房间。”
又扭头对吴悠道:“你去我房里吃。”
吴悠明白他的意思，乖乖听话。
陈欲目送吴悠进了屋，方才转过头注视凝脂。
“吃饭吧。”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别不依不饶的了，我在外人面前给你留面子，你就该顺着台阶往下走，别让我发脾气。”
“陈欲…你…”
雨墨摇头叹气，道:“凝脂，快吃饭吧，别跟老大闹了。”
凝脂哪里还吃的下饭，一拍桌子，直接下了饭桌。
陈欲也不拦着，让二姑姑直接收了凝脂的碗筷，道:“爱吃不吃，惯的她！”
陈欲的饭量本来就小，让凝脂这么一气，就只吃了半个饼。
“雨墨，你慢慢吃，吃完了下楼把吴悠的药拿上来。”
“是！”
陈欲一进屋门，一股饭菜的油腻味道扑面而来，这是陈欲讨厌的味道。
吴悠见陈欲轻轻掩着口鼻，先是愣住，随即默默放下筷子，道:“无恙，我把饭拿出去吧。”
“不用，你继续吃，一会习惯就好了。”
吴悠不想让他不舒服，果断端上饭菜出了屋。
“唉！”陈欲叹气。自从吴悠出现，自己的生活全部乱了套，影怜对自己的态度变了不少，老二最近也奇奇怪怪的，凝脂更是像得了精神病，成天的找茬。
“老大？”
雨墨打开门，小声叫道。
“什么事？”
“方瀛豪的电话。”
陈欲明眸一暗，眼神满是猜忌。他接过电话没出声，等着对方先开口。
“陈欲，方便说话么？”
“请讲。”
“呵呵呵呵，若有时间，赏脸吃顿饭如何？”
“正想约你见面，没想到你先来电话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既然陈老大这么爽快，那咱们明晚湘府见，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将电话还给雨墨，吴悠正好进了屋。
“雨墨，去备个礼物，贵重一些。”
“是。”
见雨墨走了，吴悠问道:“要出去么？”
“嗯，方瀛豪约我明天见面。”
“我爸？什么事啊？”
“不清楚。”
陈欲不想多说，这个计划绝不能向吴悠透露一个字。
“无恙…”
陈欲打断道:“别再叫无恙了，既然都知道了，也不必再装了。”
吴悠傻愣着，“你还生气？”
“没有，跟生不生气没关系。”
“那我叫你什么？陈欲？”
“可以！”
吴悠根本叫不出口，一直都叫无恙，突然改口，实在是不习惯。
他挠着脑袋，坐在陈欲身旁。
“无恙，让我慢慢习惯，可以么？”
陈欲看向他，凝望着他的深色眸子，灿若星辰，这样的吴悠，怎么可以被徐家同化！这是自己绝对不允许的事。
“无恙？那天的事，对不起，一直没有机会向你道歉。”
“我也有错，我一时脑热，对你说了不好的话。”
两人同时低下头，心跳统一了节奏。
“明天…需要我陪你去么？”
“雨墨和凝脂跟着去就好，你有伤，在家休息吧。”
说着，陈欲捧起他的手臂，皱着眉。
“心疼了？”
陈欲抿着嘴，抬眼看他。
明明是自己受了伤，可吴悠看见那人羞涩又难为情的样子，反倒更心疼起来。
“别回学校了，先在这住下。”
“啊？”吴悠表面吃惊，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憋着笑，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些，“无恙，在你这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在我这很安全，等影怜那边消停了，你再回去。”
吴悠逗他，道:“若是影怜不消停呢？”
“那就一直住着！”
吴悠此时一心祈求上天，影怜那边千万别消停……
吴悠的小心思，陈欲最了解，他看着吴悠，嘴角上扬。“你脑子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在家里踏实住着，我会让雨墨通知学校，期末考不用参加了。”
“我怎么没早点认识你，早认识你就不用考那多试了！”
陈欲用手敲打他的脑门，“就这一次！”
“那…我睡哪？”
这问题陈欲还真没想，一时恍惚了。
“嗯？这么不好回答么？”
看着吴悠满是挑逗的神情，自己的心里更慌乱了。
“当然是睡…睡客房了！”
“你舍得让我一人睡客房？”
陈欲一挑眉，“不然呢？”
“好，你家你说了算！”吴悠想着，到了晚上打死也不出屋，看你舍不舍得赶我出去！
陈欲拿出药来，将吴悠的衣袖缓缓提上去，露出了两寸长的伤口，皮肉外翻，已经深至入骨。
他倒吸一口冷气，眉头锁在一起。
“怎么这么严重！”
吴悠的语气有些埋怨，“在地下的时候，你都没看上一眼？”
“嗯！”
“哈！你倒是不避讳！”
“我这是敢作敢当！”
吴悠看他一脸认真，不禁笑了。
陈欲拿出老三特制的药来，“这是老三做的，药物本身没有刺激，但我的手可能会碰疼你！”
“和你后背上抹的药一样？”
“不一样，这是专门制刀伤的。”
吴悠实在是忍不住感叹，道:“你到底还有多少灵丹妙药啊，制鞭伤的，制刀伤的！老三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就让你给收编了？”
陈欲边上药边答:“地下有个柜子，里面全是药，基本都是老三研制的，有解毒的，有防蚊虫的，治拉肚子的，什么都有！”
“嚯，这么说，只要是人身上有的病，你那都有药治？”
“你吃哈尔滨制药六厂的也行。”
“………”
“老三的药基本都是特制的，和普通的中西药不一样，都是一针见效！”
吴悠见识过陈欲后背愈合的速度，当然深信不疑。“那老三…都是哪学来的技术？”
“王力是个医学奇才，只是有心钻研，无心上学罢了，他也是陈鸿的学生，但是因为调皮捣蛋，还给陈鸿下过毒，所以陈鸿给他的学分全是鸭蛋，以至于学校把他开除了。”
吴悠的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了，道:“给陈鸿…下毒？”
“嗯，也不是致命的，就是让陈鸿昏迷了一个礼拜，还拉了一床。”
陈欲说的不以为然，却把吴悠的好奇心全都激发了出来，“那陈鸿醒后，没对他怎么样？”
“没有，就是想方设法的让他在学校待不下去，顺道收为己用。”
“陈鸿还挺惜才！”
陈欲抬眸朝吴悠看去，虽然笑着，但却看不出情绪。
“我倒是很少听到有人夸陈鸿，怎么！你也想入编？”
陈欲语气异常冰冷。
吴悠吓的连忙摇头摆手，道:“怎么可能，我就是觉得老三的经历还真是奇特，陈鸿那样的人，竟然没杀了老三！”
“陈鸿这样的生化学专家，正需要一个和自己技术对口的人来支持自己的大业，王力艺高人胆大，正对他的胃口。”
“那怎么没留在自己身边？反而给了你？”
陈欲自己都忍不住自嘲，道:“我是陈鸿的心头宝，好的东西，当然要留给我享用！”
“那陈鸿身边没有医生，他自己受伤了怎么办？”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你猜他为什么用不到家庭医生？”
吴悠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陈欲冷笑道:“因为他不可能受伤。在内有影怜和影饶，在外有我和老二老三，危险到来时，我们每一个人都会舍弃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他哪用的着王力。”
“那他不生病么？”
“生病无非也是感冒发烧，根本用不到王力，影怜就治了！全民都是内科医生！”
“哈哈哈哈，你说的有道理。”
陈欲上好药，又帮他整理好衣服，吴悠突然握住他的手，来回摩挲着，心疼道:“怕么？”
“什么？”吴悠无头无脑的问题，问的陈欲一头雾水。
“地下的玻璃罩……现在还怕么？”
陈欲了然，道:“开始时除了日常检查，我不会去地下，说不害怕是假的，每次下去都会想起刚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恐惧、无助，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得知自己就是个实验品时，恨不得自杀了之。”
陈欲起身走向窗台，望着外面的飞鸟和蓝天。“头几年，我干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求死。我自杀过，每次都会被影怜救回，然后便会找人看着我，后来我会在陈鸿惩罚我后拒绝治疗，但我死了，王力也会被牵扯其中，到最后用不吃不喝来威胁陈鸿，他就会让影饶把我五花大绑，直接注射营养液……”
陈欲低头掩面，难以阻止自己满腔的仇恨。
“最后…连死…都成了奢望…”
吴悠心疼地从背后抱住他，给他最大的安慰，“无恙，以后你的身边有我，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陈欲窝在吴悠的怀里，汲取着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温暖和力量，像是给足了自己勇气。
“欲儿……”
陈欲倏然愣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中悄然蔓延。
“欲儿…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陈欲一颗心狂跳起来，不禁方寸大乱，他看着他半晌，然后垂下眸子。
“你若不喜欢，我还叫你无恙吧。”
陈欲摇着头，眼底有些湿润，“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叫我。”
吴悠茫然道:“为什么？我听你身边的人都这样叫，而且我觉得，只有和你是很亲密的关系，才能这么叫，对么？”
“只有长辈会，还有…影怜和老二。”
“那…他们是亲密的人么？”
“不算是。”
“那我呢？”
陈欲眸中藏了涟漪，却不想让吴悠察觉。
吴悠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欲儿……”那声音温润悦耳，不急不缓，几近魅惑的再一次让那人沦陷至深。
陈欲不擅长表达，只回馈了一个深刻的吻给他。
那吻中带上了自己所有的情欲和心意。
吴悠感受到了那双唇异常的莹润香甜，鼻尖飘过他身上甜而不腻的兰花香气，一直压抑着的冲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香浓的爱意伴着喘息声蔓延至整个房间，被角的褶皱和浸透了汗水的床单，诉说着一场酣畅淋漓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