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惧报应!
京市西郊,天上乌云蔽日,丛丛云层将仅剩的光团团围起,天幕变得深浓,正映着一场血雨腥风。
“陈欲,你这个怪物,你手里冤魂无数,心狠手辣,就算今天我命丧你手,早晚也会有人治你,你早晚会遭到报应的。你和你父亲沆瀣一气,表面上要整治几大家族的不正之风,实则是陈鸿那个老东西为了自己的利益排除异己,你只是他的工具,你以为你是谁!你的下场一定比我惨!哈哈哈哈哈哈哈······”
蒋家是陈家第三个要彻底铲除的家族,是在以陈家为首的世家大族里最柔弱的存在。多年来,蒋家不争不抢,一直行中庸之道,以自保为先,可到头来,却是这步田地。
蒋家大宅已是乌烟瘴气,陈欲带着手下20人,听从家主陈鸿的吩咐,今日务必彻底将蒋家连根拔起,再吞下蒋家的所有势力范围。
陈欲的手下早已将蒋家闲杂人等一网打尽,绝望的嘶吼声、无奈的狂笑声不绝于耳,只留下家主和他两个儿子留给陈欲进行最后的审判,后又在大门口放了一把大火,随着火光四起,蒋家终将会是一片灰烬,往日风光不再。
家主蒋文璟还在垂死挣扎,他不服输,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出风头,只求保住一家人的荣华富贵,只求两个儿子能过正常的生活,无忧无虑。
蒋文璟叫嚣着,他不甘心,竟然被一个未曾见过面的毛头小子抓住了命脉。
蒋文璟在大门内看着熊熊火光,突然一时恍惚了。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刚才手下的嚎叫声、求救声,全都消失了。
大火依然在安静的燃烧,蒋文璟知道陈欲就在这火光后面看着他,听着他大喊,嘲笑他。
“陈欲,我知道你就在对面,你为什么不出手?躲在火后面不敢露面,你也不过如此!“蒋文璟继续喊道。
霎时间,蒋文璟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说道:“难道······你是来找图的?”蒋文璟猛地惊醒在原地。
陈欲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神情又恢复了淡然,漠视着一切。
火光烛天,寸草皆亡。那漫天的火光中,隐约现出了一个人影,蒋文璟却看的清晰。
陡然,那人影竟一步步穿过烈火,径直地向蒋文璟走去······
蒋文璟瞠目结舌,眼底爬上了一层恐惧,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人······竟然不怕火。
陈欲走到蒋文璟面前,离蒋文璟只剩分毫的距离,蒋文璟终于将这个传说中的怪物看的真切。
眼前人气质高傲又孤独,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和波澜。墨黑色短发衬着本来就雪白的皮肤犹如冰雕雪琢。目光寒似玄冰,暗红色的双眸凌厉非常,深邃不见底,冷漠、厌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露出冷冽的下颚线,却又美的惊心动魄。
蒋文璟身体微微摇晃,他只听说陈欲的身体与常人不一样,人人都说他是怪物,可又偏偏长得一副让人难以忘怀的好皮囊,蒋文璟一直想象不到这些形容词是怎样汇集到一个人身上的,如今算是见识到了,陈鸿的手段果然非同小可,竟然可以把一个人改造成如今的模样,从一个书呆子变成了心狠手辣、步步为营的利剑,却给了他一张和性格毫不相干的容貌。
“我······还用的着躲?”蒋文璟听到陈欲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后瞳孔一震,瞬间收缩。他从没听过如此冰冷毫无情感,却又极具压迫感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让人恐惧无助,哪怕是陈欲的父亲,也没有这般的无欲无情。
心想这小子,怕不是比他父亲还要冷酷残忍······
陈欲的眼睛漆黑明亮,像一把毒刃,仿佛要把蒋文璟的一切看穿一般。蒋文璟也这样死盯着陈欲,不敢轻举妄动。
陈欲的脸慢慢变了,变得似笑非笑,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如鹰般的眸子勾起了一丝杀欲。
蓦地,陈欲以迅雷之速从后腰处抽出一双浪人叉,一手握一把,又迅速展开双臂,将双手交叉于胸前,两叉外刃随之向蒋文璟的左右胸口处划去。
陈欲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不给敌人反应的机会,但手下又留了情,他并不打算直接杀了蒋文璟,他对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蒋文璟还没回过神来,便感觉胸前火辣辣的疼痛。蒋文璟眼神呆滞,缓慢低下头向疼痛处看去,双胸处早已是血肉外翻,殷红不止。
蒋文璟年岁已高,早就经不住这样的创伤,后退着踉跄了几步便跪倒在地,眼神里尽是无助与嘲笑。他双手轻捂伤口,抬头望向陈欲。
“陈欲,你为何不杀我?想折磨我?你做梦吧,你做梦········”蒋文璟说完便开始仰脸大笑!
陈欲就这么看着他,看着蒋文璟大笑,看着蒋文璟流泪,看着蒋家彻底的毁在自己手里。
陈欲目光向蒋家缓缓扫了一周,随后用眼神示意羽墨过来听话,羽墨手里的雁翎刀还滴着血,看到陈欲示意,便快速跑过去。
“老大。”
“你和凝脂去看看,除了蒋文璟的两个儿子, 还有没有活口。”陈欲的语气依然冷漠黯然,不带一丝情绪,仿佛这些人只是自己碾死的几只蚂蚁。
“是,老大。”羽墨授了意,便大步走了。
蒋家已是四处寂静,不太听得见活人的气息,陈欲抓起蒋文璟,连拖带拽的往主宅的客厅走去。
客厅里还绑着蒋文璟的两个儿子。
蒋赟和蒋翀都被双手反绑,被人压跪在大厅的地上动弹不得,他们闻声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陈欲像拖着一条狗一样拉拽着自己的父亲,顿时急了眼。
蒋赟眼中盛满愤怒,冲着陈欲大喊道;“陈欲,你这个怪物,我蒋家上下与你素来无恨无仇,你这样赶尽杀绝,对我父亲百般侮辱,你会遭报应的。”
陈欲闻声后只斜瞥着蒋赟,眼神却如枯井般毫无生气。
嗤笑一声,说道:“报应?我还怕报应?”陈欲轻轻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想着自己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肆虐的杀戮和家族的琐事,早已让自己破碎不堪,没有了灵魂,何惧报应!
“老大,没有了。”羽墨提刀跑来,身后跟着凝脂。
陈欲听罢微微合了合眼,轻叹了一声道:“带走。”
陈欲转身望着一众手下和蒋家最后的三口人从自己的眼中消失后,慢慢闭上了眼,他的心情沉重,犹如被千斤重石所压,简直透不过气来。他想着这一路走来,满是荆棘坎坷,身上也是破烂不堪,虽然凡事都有父亲相助,但这样的日子,到底有何意义!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一幕幕在陈欲的脑子里走过,陈欲的身躯微微地颤抖,泛白的嘴唇无声地蹑喘着。
陈欲越来越感到无力,不是身体,而是心里。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父亲,那两个见面如仇人的哥哥,还有那些所谓的敌人,都让陈欲疲惫不已,却不知如何停下。陈欲好像从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每天像机器一样为了父亲打打杀杀,事情办好了得到一句夸奖,任务失败了便是一顿毒打,可一直以来,陈欲觉得这样的生活就是他原本应该有的,那些惨白无光的岁月,好似每个人都需要经历一般,自己也只不过是这花花世界里如尸体一样佝偻活着的其中一个罢了。
“轰隆~~咔~~”一声巨雷把陈欲飘忽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陈欲缓慢的抬起腿,向门外走去,抬头仰望,看着阴沉的天色,心情又阴郁了些。
“要下雨了,回家吧老大。”羽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的走回陈欲身边,轻声说道。
陈欲微微转头看向羽墨,这个姑娘从自己昏迷醒来时就在身边跟着自己,这一晃都6年了,羽墨也从小丫头长成了风姿绰约的女人。
“你怎么回来了,人都带回去了?”
“都带回去了,锁在牢里了。”
“好,那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刚才一场大火,早已看不出大门的痕迹了。陈欲踹开挡在自己摩托车旁的木头板子,大步跨了上去,戴好头盔,开启蓝牙耳机。羽墨紧随在后,开着一辆奔驰车,两人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的惨不忍睹······
“老大,刚老爷子打电话过来了,让你去一趟。”羽墨通过蓝牙耳机向陈欲报告。
陈欲听后皱了皱眉,“蒋家你让三杀收尾,”说罢,便直接从下一个路口拐了弯。
“老大,你什么情况?”
“我直接去找他,你回去吧。”
“是!”羽墨听令,便没有跟上去。
陈欲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傍晚,雨还在下,只是微微小了些,陈欲全身早已湿的彻底。陈欲已经习惯了,他什么都经历过,这算什么。
陈欲把车停在车库里,快步走向大门,一边走一边用力的弹着浑身的雨水,他喜欢下雨,但却不喜欢被雨淋湿。
陈欲推门而入,便看见自己的父亲坐在餐桌前正大快朵颐,两个哥哥左右伺候着,一片其乐融融的假象,令陈欲作呕。
“父亲。”陈欲上身微微前倾,一双漂亮的锐眼此时显的空洞无力,连抬都懒得抬。
“欲儿?你过来怎么不事先说一声,我也好给你多备一副碗筷。”说话的人是陈欲名义上的父亲——陈鸿。说是父亲,却没有血缘关系。
陈鸿说话时并没有抬眼看陈欲,慢条斯理的语速里透着冷淡。
陈欲并不在意,平静道:“父亲找我,我自是第一时间便要赶来,请父亲吩咐。”
“蒋文璟一家的事,你办的很好,但将蒋文璟活活烧死倒不像是你的作风,不过无所谓了。”
“谢父亲,父亲吩咐的,儿子定要好好的办。”陈欲的嘴角隐约勾起了一弯让人毫无察觉的弧度。心想这事羽墨办的不错,自己还在想着怎么编个理由蒙混过关,让陈鸿相信蒋家人已经全部死绝,没想到羽墨早就把消息传过来。
“好了,我也不多耽误你的时间了,新的任务你给我仔细听好,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度!”
话音刚落,陈欲的冰眸骤然看向了陈鸿,眉眼间又冷了几分。他觉得诧异,陈鸿从未说过哪个任务对自己来说是困难的,哪怕是自己只身一人对付10人有余的场面,也是毫不费力的,可这次,陈鸿说困难,反倒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看来新任务,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