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33
毕业之前说再见，这是今年加南大毕业季的晚会主题。
许至溪第一次有闲工夫全权负责这种事情，除了排出表演系的节目，还要审核其他专业院系的节目。
周四这天彩排，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
“我说同学们，偏台了，偏台了！！！”
“左边来点，灯光给点，灯光!”
“收音效果不行，工作人员快调适一下机器……”
后台等位的表演系坐在一起。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这个节目，学校给我们安排了摄影系的直拍，还有专业摄影。”
“我也听说了，有一些导演过来，给他们直拍耶，有种要出名的感觉。”
“要出名？真出名也不是你出名。”其中一个女生凉飕飕的看向旁边看节目单的顾南枳：“大导演面前，我们这些配角有什么脸？人主角还没说话呢？”
说话的女生是一个表演系大三的学姐，演过一些配角戏，也比其他人见过一些世面。
其他人顺应也看过去，光明正大的议论声也变成了悉悉索索的。
顾南枳捏着节目单沉默了好一会，抬头是温柔的笑意，她把手里的节目单递给刚刚就差指名道姓说她的女生：“你是不是出演了一部小制作网剧的配角，女主的贴身丫鬟，这部剧还在热播？”
那个女生愣了好半会，以为她要找自己说理，语气也不太好：“是又怎么样？”
她点点头：“我记得这两天刷微博，这部网剧男女主当时被网友喷得挺厉害的，演技不行剧情还尬。倒是你还有另一个男配角的人设很惹人爱，受到了很多好评。”
“哦~我想起来了，她演的那个丫鬟人设的确特别讨喜，而且，你的网友都说你的演技比女主还要好，可劲夸你来着。”
“我懂了，南枳你的意思是，也不一定是男女主角才会被人看到，只要演得好，男女主角又怎么样，一样会被你盖过风头，对吧。”
顾南枳笑了笑。
“我也觉得，其实，这演戏，还真不是男女主角就一定火，你看好多老片子，配角现在火遍大江南北，主角无人问津的多了去。”
“对对对……”
“我说你呀，别那么在意上次那件事，你看人南枳多冷静，戒骄戒躁的，咱们也把心态放平稳了。”
在一旁一直旁听的徐凛突然也插话进来：“确实，上次许导本就是受朋友邀约来看一看，学校有学校的打算。大导演眼界高，时间贵，要是真的把整个歌舞剧的演员都给他介绍一遍，他恐怕以后都不会来了。”
“对对对，还是咱们师哥是个明白人。”
……
顾南枳别开视线，也算是理解同一专业这些同门们的心情。他们这一专业，以后出去除了自身实力，还有运气，机遇，等等。
看到身边的人怎么样，的确是会直接影响自己的心态的。
总有人有人急于求成，有人无戏可拍，有人一炮而红，也有人无奈退出。
她看了眼徐凛，他有着这一行最优秀的品质，有野心，义气风发，有实力，敢争好抢，人际方面，游刃有余。
或许不用几年，他在那个圈子会有一席之地的。
而她。
也一定会有的。
摄影系院系大四毕业年纪最后一次集会，大一大二的也被抓过去一起听着。
魏柘三个人窝在最后面，身后站着学生会的，他们三个依旧肆无忌惮，顶风作案。
周齐书：“柘哥，救我，赶紧来救我！”
魏柘皱着眉：“能别叫魂吗？”
“别急，你爸爸收了这一波这就来了。”
“天儿，你先顶上。”
杜天一：“来了。”
周齐书有惊无险，被魏柘及时救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身后一片阴森气息。
他忍无可忍的回头，不耐烦的拉过身后学生会的男生：“哥们，你能别盯着我吗？我慎得慌。”
“你刚刚一直盯着我，差点把我游戏都盯输了。”
杜天一嘲笑：“你还怪起人家了？”
魏柘“嗤”了一声，他抬头看了眼前面一直说话的各院系领导，看样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杜天一反过头安慰：“你别介意，我这哥们也不是菜，就是没发挥好。”
魏柘放下翘着的腿，往后靠：“只是大一到大二。”
“把把在他这，，不是量词，是形容词。”
周齐书：“……”。
“我菜不菜不知道，你们两个是真的狗。”
魏柘跟杜天一哄笑了一会，微信跳出未读消息，他没有给对方备注，头像是一个小孩的萌照，粉色系的，大概是哪里搜来的网图。
他盯着那条未读消息看了两秒，在消息即将翻上去的时候点了进去。
聊天界面最上面一条停在周五六点。
今天对方发来的是一个视频，后面掐准了视频发过来的时间，跟着一条语音。
魏柘看了眼旁边的杜天一和周齐书，确定两个人没注意他，这才慢悠悠把手机靠近耳边。
点开语音，温吞的女声传来，人家耐心又态度端正：“粥粥舅舅，这是我录好的上次你说没有示范，粥粥不大会跳的舞蹈。如果不麻烦，你有时间的话，让粥粥看一看。”
“她很聪明的，应该没问题。”
语音里除了她的声音，还能听到吵吵嚷嚷的其他声音混杂在一起的嘈杂。
之前她除了跟穆粥交流以外，并没有和他发过语音，再冗长的解释也是用文字的形式。
今天估计是有急事或者心情挺好。
好得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他勾着嘴角。
再点开那个视频，顾南枳穿着舞蹈服，表情恬淡，倒是有极了老师的模样，和平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还是这样看着舒服点。
想到这，他忽然又忆起了，第一次近距离见她跳舞，是在那天的舞蹈房里。
他去找人，阴差阳错的进错了地方。
六月正午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窗户，空调的冷气驱不散夏日将临的燥热。
他推门时门口的女生看到他，显然很诧异，但还是给他让了道。
透过不宽不窄打开的半边门口，顾南枳跳的大概是一支很美很有民族特色的傣族舞蹈。
那是他见她为数不多次数里最为触动的一次。这姑娘跳舞的时候和大多时候见到的多少有些不一样。
那张稍有攻击性美的脸恣意张扬的露着笑容，如同六月正午的阳光，给人驱散不走的燥意。
那其实也不是他第一次见她跳舞。
第一次见，应当是她大一元旦晚会的那天。
周齐书和杜天一两个活宝把他夹在中间，一边是打游戏，一边是谈恋爱。只有他安静得看表演。
直到顾南枳他们的节目出来。
周齐书在那对待游戏一心一意的，听到旁边临座忽的躁动不安，无意间抬头看一眼。
四周灯光由明转暗，众人惊讶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当再次亮起灯光时，周齐书手机一放：“卧槽，柘哥，老天儿，别他妈玩了，快看快看。”
杜天一：“干嘛？没见过跳舞的？”
他不耐烦的看了眼又看了眼台上，声音瞬间收住。
回想起那天，看她跳舞的有很多，四座而起的感叹欢呼声也太多太烈，他坐在观众席大概四排的位置，远远的看着舞台中心的女孩。
一时间分不清是她让人悸动，还是四周的欢呼声让人悸动。
可这一次，他好像分清了。
大概是。
人吧。
周齐书：“靠，柘哥再来一把？”
杜天一：“再来一把。”
魏柘熄了手机屏，从桌子里扯出黑色胸包，抬起手臂，往自己白色t恤上一挂。
他看了眼后面的学生会的，压低声音：“我先回去了。”
周齐书奇怪道：“你干嘛去？领导话还没讲完呢，你就走？”
“回去修照片去。”
“修……修照片？”
“修谁的？”
魏柘望着他没说话。
掌声四起的时候弯腰从前面过道绕着往报告厅后门出去了。
西苑女生宿舍509。
中午她们的节目彩排完以后，她跟赵婧约了顿中饭。
下午顾南枳四食堂兼职的店，那个请了两天假的小吴回来了，老板也知道她明天要表演节目，也就大手笔的放了她一天假。
还是带薪的那种。
难得空闲，顾南枳回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竟然还没有一个人。
她在宿舍群里发了条消息：〖我回宿舍了。〗
苏苗苗：〖你今天这么早？〗
黎莉：〖我和我男朋友还在看电影，电影好无聊，我快睡了。〗
苏苗苗：〖哈哈哈。〗
顾南枳笑着退出聊天界面，又没了骨头，爬上床，重重的往后一躺。
终于体会到了苏苗苗说过的，咸鱼之乐。
如果可以，让她下辈子就当一条咸鱼把。
她会谢天谢地的。
虽然是这么想的，她还是老实的点开微信，看有没有漏掉或者还没有回复的重要信息。
右下角朋友圈的红点看着有些碍眼，她点进去，本意是让红点消失，结果看到了顾慕沅的朋友圈。
这是她补发的生日照片和视频。
朋友，家人，聚会，礼物通通都在她身边。
照片九宫格中间的那一张拍得特别好，有种全家福的即视感。吴媛站在她的右手边跟她手挽着手，笑得真的挺开心的。
单看照片，她真的挺像一个慈母呢。
她这么想着，连着三两条给她点了一个赞。顺带评论一句：〖沅沅，生日快乐！！〗
发完觉得可能不够，又补发了一句：〖姐姐永远爱你！比心jpg〗
发完之后她立马退出朋友圈，就跟完成任务似的。
真没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