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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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粥神色一凛看向玄关的魏柘，刚刚还气焰嚣张，这会嘴巴都嘟了起来。
她语气不善：“你怎么来了？”
魏柘嘴角一抽，双手跟个二世祖一样，插着兜走过去，语气冷淡：“什么就我怎么来了？”
“小丫头，别给我装乖卖萌，初二了，先学怎么尊敬长辈。”
他往主沙发旁边的独立沙发一坐，跟自己家差不多的随意，赵阿姨沏好了茶端过来给他放茶几上。
他道了声谢，盯回对面的穆粥，“我说过的，别惹你妈生气。”
“她生气，你不好过。”
“关键是，你爸和我，会更不好过。”
魏澜：“？”
“……”。
你礼貌吗？
魏澜白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你小子说这话是人吗”，而后战略性咳嗽一声，才道：“穆粥，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不能去，学舞蹈也不是什么少一节课就落一大截的东西。”
“你这崴了脚，还没好，你要是再受伤了怎么办？”
“妈妈不心疼吗？”
“你不心疼！”小女孩气呼呼冲着魏柘告状：“我这脚，是周一给崴的，根本就不严重。医生都说了没有大问题。”
“而且，魏澜女士，你旅游今天才回来！”
魏柘插了句话：“旅游，跟你爸？”
穆粥点头跟鸡啄米似的。
“你们不是刚刚周年纪念旅过一次吗？”他问魏澜。
魏澜理直气壮：“那是上个月的事了。”
魏柘面无表情的点头：“嗯，五月底的事。”
“今天六月中旬。”
魏澜老公家大业大，瞧着挺忙，月月陪着去旅游，真稀奇。也就是被自己老婆逼着去的。
魏澜：“……”。
“小柘，你姐夫都记不你这么清楚。”
魏柘冷笑：“他也不敢记这么清楚吧。”
“况且，你可能忘了上次你们纪念日旅行，是谁帮你们照顾穆粥一整周。”
魏澜理亏似的后退坐了两屁股，靠在沙发上申诉着：“知道啦！聊正事呢，你别被这小丫头三言两语的给带跑了。”
魏柘“哦”了声，抬手挠了两下脖子：“说说吧，你干嘛非得去？不能把脚养彻底了再去？”
穆粥见自己的小把戏被拆穿，她闷闷不乐，窝在沙发里不说话。
她这个小舅舅跟她爸爸一个德行，就怕她妈。她妈说啥这两货都得应“是”，她是小孩也得不到偏袒。
魏柘难得耐烦一点，语气也不着急，和缓的问：“那我给你请假？”
“不要。”
“……”。
这小丫头，什么情况？
平时其他补习班，钢琴班什么的没见她这么认真过。不过是请一节课的假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冷哼一声，直接越过穆粥看着魏澜：“你给她老师打过电话了吗？”
“……电话？我没她老师电话呀。都是她爸安排的，这又不归我管。”魏澜一脸无辜的开始装傻。
得。
魏柘闭着嘴笑了两声，无语至极：“要不你干脆把你女儿送给我得了。”
“我觉得我现在应付得这些事已经超出一个舅舅的责任范围了。”
穆粥幸灾乐祸的时候就开始摇头晃脑，跟个福娃娃似的：“你们看，天意如此。我果然还是要去上课的。”
魏柘：“你去呀，打断你的腿。”
“你恐吓小孩，这是不对的。”
“你们又没电话，又请不了假！不去上学还不请假，没有哪个老师是这么教我的！”穆粥皱着五官瞪着两人。
魏柘：“哦，你爸刚刚把电话发给我了。”
他晃了两下手机。
穆粥急了，站起身恶狠狠的瞪着他，一副要揍他的模样：“不要！不许打！我不要请假。”
“魏柘，是我上课又不是你，你不能这么霸道！”
魏柘眉头一拧：“小屁孩到底是谁霸道了？你妈担心心疼你，给你请一节课假，还得求你不去？”
穆粥：“……”。
她从小就是被家里人宠着的，跟魏柘也没什么大接触，魏柘也几乎没有凶过他，重语气的话都没说过一句。
突然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她讲话，她一下不敢吭了声。
她缩了缩脖子，还是很怕这个舅舅的。
魏澜在旁边战略性“咳”了两声。
魏柘看小丫头半天没吭声，意识到自己语气是不是重了点，收敛了脾气，又缓和道：“你现在长身体，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那是不是也跟着说了，半个月内不要运动？”
小丫头撅着嘴：“说了。”
“可我就想去上舞蹈课。”
魏柘：“……”。
得。
白费劲说这么多。
他也没了脾气：“理由呢？”
“我们老师不喜欢迟到的小孩，也不喜欢小小不舒服就请假的小孩。”
穆粥小嘴巴巴，其实都是自己编的理由。
她说完魏柘没说过，好像有些相信她似的，她还想着要乘胜追击，结果人直接
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那你们这老师还挺没人性的。”
“……”。
你才没人性。
魏柘：“应该可以投诉吧。”
“我们老师可好了，才不是没人性！她又温柔又漂亮，而且还特别关心我们，才不像你们，一个自己天天跟老公旅游，一个天天交不同的女朋友。”
“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意愿！”
穆粥气呼呼的坐回沙发，双手一环，谁都不爱。
魏澜：“……”。
魏柘：“……”。
小丫头怎么还人身攻击，无中生有在这造谣呢？
他懒得啰嗦直接拿起手机，翻出刚刚她爸发来的卡片，上面写着夜麓广场那边一串的机构名称和老师的联系方式。
“你学跳舞的那个机构叫什么，老师怎么称呼？”
穆粥：“……你都送过我了，连机构名字都不知道？”
“那我是送到你机构楼下了还是送到你班上了？”
“……”。
“送到了公交站。”
魏柘再次问一道：“哪个？”
穆粥不情不愿，语气低迷呢喃：“……艺起舞，顾老师。”
魏柘迅速记下一串数字，输入拨打号码，“顾老师”三个字在耳边晃了晃，还没消音，人小丫头眼睛通红跟要哭了似的。
服了。
他举着屏幕对着她：“还没打呢。”
穆粥看了眼，嘴撅起来撅得更高了，委屈巴巴道：“你就不能尊重一个小姑娘的想法吗？”
“……”。
怎么着又变成他不尊重她的想法了？这不是跟她讲道理就讲不通吗？小小年纪，霸道得很，跟她妈一个样子。
魏澜默默偏过头，一副你别cue我的表情，好似下一秒他就会问责到她身上了一样。
另外还有一种“此事与她无关”的态度。
这女儿可能不是亲生的吧。
魏柘习惯了在这母女俩人面前低声下气的打商量，念头一转倒也听进去穆粥的话，开始走温情路线：“这样，你打电话给你那个“顾老师”，起码问一下她的意见。要是她认为你学不了，那么多学生，你让她给你坐在旁边大眼瞪小眼？”
“她是你的老师，她的意见你听吗？”
穆粥睁大了眼睛，觉得挺有道理，点点头：“那当然得听。”
他把手机递给她：“那你自己问，不许说谎隐瞒。”
“咱实事求是啊。”
“……哦。”穆粥接过手机，真按拨打的时候又怂了，“要不，还是舅舅你来问吧。”
“你也得，实事求是。”
“……。”
……
夜麓广场下去右排是一列教育机构和培训机构，最为打眼的就是“艺起舞”的招牌。
顾南枳今天到得有点晚，不过教室里暂时也还没来学生。她换好舞蹈服就进教室调适音响，手机响铃在空荡的舞蹈室里格外扎耳。
她拿起手机接通：“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哦，穆粥的家长是吧……”
“好，没事。粥粥，你乖乖的听医生的，等脚伤好彻底了再来上课，没关系的。到时候老师单独给你上课都没问题……”
“好，那粥粥也要听妈妈话，在家好好休息。”
“嗯嗯，拜拜。”
挂了电话她重新开始调适音响，对穆粥请假这事没多想，这小姑娘每次上课都来得挺早的。
她每次见到自己都不怎么说话，原以为她是多少有些怕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喜欢上她的课，倒是有些意外了。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想笑。
这孩子，受伤了请假都还要来，听她妈妈的语气，还挺无奈的。
调适好音响，学生已经陆陆续续换了舞蹈服进来了，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叫老师时的声音都是脆脆的甜甜的。
她一个个应好，看着她们突然觉得，其实如果，说不定，就简简单单，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可是，她没得选，这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至少她现在想要的不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
她不想今后再次因为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留下更多的无奈和无措了。
她需要另一种生活。
……
她上的下午班，六点下课。
一个个送走这种学生之后，她才换回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私人物品，关了空调电灯等等，边拿起手机回消息边回学校。
刚刚上课的时候就有挺多消息进来。
无非就是一些家长的咨询和同学问作业。还有就是赵婧的消息。
赵婧发过来的是周齐书喝醉了讲笑话的视频。
视频里周齐书醉得不轻，洒在桌子上手指着天花板：“我觉得我们的上帝会赐给我一个女朋友。”
“巴拉拉小魔仙变变变。”
他半睁着眼睛，杜天一钻进他手环里，他“呸”了一声：“这不，送了我一个送给我都不要的家伙。”
杜天一作势飞吻。
周齐书鼓着腮帮子：“我真要吐了。”
顾南枳笑着退出去，给赵婧回了一个扶额笑的动图。上面就又弹出一条新消息，是新好友的申请。
她往通话记录翻了翻，下意识以为是刚刚穆粥妈妈的好友申请，结果并不是那个号码。
她重新回到微信，对方申请说明写着：艺起舞咨询。
她的手指停在“同意”上，顿了片刻才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