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祭奠仪式
黄雯菁的这一觉,睡得是昏天暗地。
一睡就是四个半时辰,就连晚上七点多钟的晚餐铃声响起的时候,她都因为身体极度疲惫的原因,没有醒来。
当她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了,离零点的祭奠仪式开始也没有多少时间剩下了。
不过,这一次从床上醒来之后,她明显感觉到了身体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好像是身体里有了使不完的精力,整个人的思维也变得更加的清晰。
想来想去,恐怕也就只有是被绿色雾气吞噬了那只灵仆的原因了。
重新穿好了衣服,做好了伪装之后,黄雯菁便打开了房间的门,顺着寂静的过道朝着船艏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路上,周围的环境都很安静,她连一位水手或者船员都没有看见。
很快,当她踏上了最后的一层楼梯后,她又来到了这艘三桅帆船的控制舱室,推开控制舱室的门,她重新来到了宽阔的船艏甲板上。
此时,船艏的甲板上,仪式该有的布置都已经全部布置完成了。
安放在船舷以及黑色防火布的上面的蜡烛,此时都已经被点亮,发出了蓝幽幽的光芒。
今天的夜晚对于仪式举行,似乎不错,没有横掠河面的大风,也没有潮湿的团雾。
两百来号人,包括三桅帆船中部位置的所有桨手们,此时,全部都已经来到了这里。
大家围着防火布的边缘到控制舱室外面的位置站成了一排,并且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支燃烧了一半的短蜡烛。
那些事先准备好的祭奠仪式的材料就摆放在他们脚下防火布的中央位置。
那些系在麻绳上的东西除了各色布条和一些拳头大小的铃铛外,此时又多了一些香囊模样的东西。
甲板上,每个人的脸上的神色都很严肃认真,带着一抹深深的悲切,只是这悲切之色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估计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的心里才是最清楚的。
然而,祭奠仪式必须庄重,在龙城星上活的够久的囚犯们以及那些在龙城星出生的他们的后代们与其他星球的普通人不同,他们即便有一些没有信仰的神灵,但是也不会做出一些藐视信仰的事情。
与那些物欲横流,没有信仰和底线科技星球的人类相比,这里的人们更尊重信仰,也更遵守规矩。
黄雯菁找到一个靠后的位置站着,如一个观众一般,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察着甲板上的每一个人。
很快她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玛丽、科力威尔和瑟蕊这一家子,却并没有站在了一起,而是分散了开来,分别站在了第一排的左右两边和中间。
科力威尔和瑟蕊分别在最左边和最右边,最中间的是玛丽,而玛丽的旁边站着的则是尼克。
似乎感觉到了莫名视线的注视,尼克转过头,朝着黄雯菁的方向看了过去。
黄雯菁心中咯噔一下,然而脸上却没有任何惊诧之色,而是满脸含笑着朝着对方点头示意,
尼克见是黄雯菁,同样也是满脸含笑着点头回礼。
毕竟,这场重要的祭奠仪式还未真正开始,他得注意控制表情。
此时的黄雯菁已经完全将整件事情想清楚了。
撞船,落水的一家三口,尼克大副的房间。。。。。。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目的就是这次的仪式。
可是,费了这么大力气为了这次的祭奠仪式又有什么意义呢?
夜晚的地下河道的水面上,一艘小型三桅帆船孤独的被船锚固定着,随着河水的波动上下起伏着。
然而,从甲板上看去,四周却是好久都没有其他的船只经过了。
时间在这寂静的夜晚中,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很快便到了零点。
就在这时,一道道祈祷祭奠的祷词声像微风一样,轻轻的吹拂到了甲板上众人的耳朵里。
只见船长蒂尼朝着前方,嘴巴一开一合,以特殊的嗓音轻声说道:
“我们是大海之上的牧民,
我们用海水洗去逝者身的污迹。
我们是互不相识的送尸人,
我们用祷告为你们凝结新的躯体。
我们在用船做成的棺材里,
我们用大海作为我们的墓地。
死亡不是终点,
不可说之地的伟大存在,
今夜,我们祈求您的帮助,
帮助所有的亡者,
在今夜解脱死亡的枷锁,
安然的进入到亡者真正的世界。”
话音落下后,蒂尼便朝后面挥了挥手,示意站在他身后的大副尼克上前,去点燃那些已经摆放好的祭奠仪式的材料。
然而,尼克看起来比蒂尼还要急切,后者的祷词刚一结束,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便已经跨步朝前走去。
他的这一举动又让手僵在空中蒂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只见,尼克右手举着一截点燃的蜡烛,慢慢的走到了那些材料的前面。
然后,就见他以屈膝以半蹲的方式,将手里的蜡烛直接扔到了那堆祭奠仪式的材料当中。
那些祭奠仪式的材料里似乎添加了一些特殊的鲸油,黑色的火焰瞬间窜到了高处,随后又开始蔓延,从材料堆放的位置以逆时针的方式开始蜿蜒勾勒,速度不快也不慢。
不多时,一圈仍然在熊熊燃烧着的黑色火焰轨迹将尼克围在了里面。
如果此时从高空中看去,便可以发现这些黑色的火焰勾画的轨迹,正是一条巨大而又狰狞的鲸鱼。
就在尼克极其认真的做着一系列事情的同时,那些跟着尼克的人,例如玛丽一家三口和那些水手们,也都缓缓的走到了他的附近。
所有人面朝的方位都是他前方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船艏撞角的位置。
此时的尼克双眼闭起,嘴唇微微颤动,诡异的音节从他的嘴巴里缓缓吐出,声音不小也不大,但是所有人可以听见却又听不清楚。
黄雯菁看到了那几人的异常,又突然听到尼克口中吐出的那种特殊音节的词汇,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随着对方语速的加快,这样的冥冥之中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那种特殊的音节,也许在场的众人没有几个知道,不过她认识。
那是古赫尔墨斯语,学会里资料收藏室里有关于这种特殊的语言介绍,而且她随身携带的魔方内就有一本介绍这种语言的书籍,叫做《古赫尔墨斯语对照注音版》。
只是对于她的非凡职业而言,几乎用不到这样的语言,因为她几乎没有一种是需要用这种语言激发的法术和咒语。
不管是上古还是远古,古赫尔墨斯语都是那些天蓝星西方的术士、法师们的咒语和法术的施法媒介。
这一刻,她的心里对于尼克就是那位六阶的非凡能力者的猜测更加的确信。
尼克一系列的举止异常,蒂尼和在场的许多人虽然也都发现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意,只当是对方和玛丽一家商量好了,多做了一些与仪式无关紧要的事情。
正在这时候,平静的河面上忽然刮起了大风,系在桅杆和麻绳上的彩色布条下的铃铛在风的吹拂下,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而和它们挂在一起的那些香囊里忽然飘出了一些七彩粉末。
奇怪的是船舷上的蜡烛和那些黑色的火焰并没有受到风的影响,火苗连动都没有晃动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原先平静的河面上也开始便的波涛汹涌起来。在船头下方,一个深邃的漩涡正在缓缓形成。
只是,船上除尼克等人外的其余众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就连黄雯菁也是一样,因为在他们的感觉中,这艘三桅帆船是一动都没有动过,一直都稳稳的待在河面之上。
船下的漩涡越来越大,七彩的光芒在那些不断旋转的水浪里闪烁着缤纷色彩,以不规则的长短此起彼伏着晃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异像越来越多。
桅杆下的帆布,渐渐的开始变的破碎不堪,像摆放了多年的旧物一般。
甲板上的木板也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裂纹,而这艘三桅帆船的船体外的海水中开始钻出了一些灰色的水草,并且顺着船体不断向上生长,像无数快速生长的水中爬山虎一般,很快它们便爬到了船舷的位置。
而就在这个时候,众人才终于意识到这些应该都是尼克的诡异举动搞出来的动静。
蒂尼似乎对这位越俎代庖的大副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只听他大声呵问道:“尼克,你到底在做什么,快给我停下来。”
边说边朝着对方犷奔了过去,然而尼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嘴里依然在念叨着那些特殊的古赫尔墨斯语。
“嘣!”的一炸响声,蒂尼直接倒退着飞了出去。
只见尼克众人此刻正被一个黑色蛋型的光幕包裹在中间,刚刚蒂尼应该碰到了它,被直接反弹了回来。
“船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有人问道,语气虽然焦急,但是对于非凡能力者阶位的了解,他们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四阶的蒂尼身上。
蒂尼皱着眉头,他对尼克的目的一无所知,虽然此刻他也有些毫无头绪,但是作为船上的主心骨,他知道,自己必须镇定,不能乱。
于是,他又开口说道:“用你们一切可以攻击的非凡能力手段攻击那些光幕,要快!”
很快,各种不同的非凡能力像烟花一般,轰向了那层黑色的半透明光幕,溅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涟漪。
可惜的是,所有的攻击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无效”。
随着尼克的呢喃依然在继续,渐渐的,船头的漩涡也已经变的更大了,水面也渐渐的升高了很多,几乎已经与船舷持平了。
心中越来越没底的蒂尼,望着眼前这样的情形,犹豫了再三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
只见他朝着身后的众人,来回看了好几遍,似乎在寻找着谁,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黄雯菁所在的位置。
于是,他将嘴巴靠近了二副帕克的耳边,又指了指黄雯菁所在的方向,对他叙说着什么。
一会儿,二副来便到了黄雯菁的身边,低声和她说道:“黄医生,船长让你跟着我。”
“去哪儿?”黄雯菁问道。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进入了控制舱室,然后离开甲板,见此,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着帕克下去了。
在帕克的带领下,他们很快便来到了三桅帆船的货仓位置。
帕克打开货仓的门,领着黄雯菁走了进去。
此时货仓里除了那堆得满满的货物,并没有其他人在,那跟随黄雯婧的三男两女应该也去了甲板上。
就在黄雯菁疑惑对方为何要将自己带到这里的时候,只见帕克按了一块不起眼的木头一下,转眼之间,一个十分隐蔽的房间出现在了吕真的面前。
“黄医生,船长说了,你是老板再三要求必须安全带到傀儡之都的人,不过事到如今应该不能再送你去了。”
“等会你划走这艘小船,沿着地下河道的墙壁往南走,应该就可以到达傀儡之都了,速度走吧。”
说完,帕克指了指吊着的那艘精致皮划艇说道。
“那你们怎么办?”黄雯菁咬牙问道。
“我们?哈哈哈哈,船长和我都有着一样的想法,船在人在,船亡人亡。你可不能算是船上的人啊!”
“哦,黄医生,你别误会,我刚才的意思是从时间上来说的,你只是搭乘了一趟短途,但是,对于我们常年在水上的这些靠船吃饭的人来讲,船没有了就是一辈子。”
说到这里,帕克露出了一些故轻松的说。
闻言,黄雯菁也不再矫情,走进了那个房间。
然后,她摇动把手,放下了被吊起那艘精致小船,接着就见她快速的钻进了船舱,和帕克挥手告别后。
最后,她又打开了通往外界的那扇门,随着机括活动的声音,这艘精致的小船便顺着那个坡道滑到了后面的河面上,只发出了很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