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a大,操场一角。
作为百年名校,a大底蕴深厚,校园景色也是一绝,即使是深秋的现在,依然风采不减,操场边上成排的银杏树如同造景的黄金树,格外漂亮。
两个帅气的男生正在这一排黄金树下喂猫,准确来说,是一人在喂,一人在陪着身边人喂。
陪同的那人双目无神,看起来只剩个躯壳留在此地,灵魂早已出走。过了不知多久,那人的眼珠子动了动,眼中恢复了一些些光彩。
他绷着一张脸,情绪全显示在脸上:“……闵良,我们什么时候走?”
喂猫的男生——闵良——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咪咪”“咪咪”爱怜地唤着面前的橘色小猫。
“……”
感受到了从旁边传来的磅礴怒气,闵良将手持的罐头放到地上,扭头看向身边人,露出了满面的哀怨:“程子,我都失恋了,你作为我兄弟,陪我喂一会儿猫都不耐烦的吗?”
向一程想摁着自己的脾气,却是忍无可忍:“你特么都喂了几个小时了,学校里的猫都被你临幸了个遍!”
闵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接着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诶?真的呢。”
向一程:“……”
他站起来,一脚踢在旁边人的腚上,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说着,再也不愿陪这个用友谊束缚他的失恋人士,自觉仁尽义至,要走。
然而刚抬起一只脚,那只被闵良接待中的小猫舍弃了罐头摇摇晃晃朝他走来了,走到他脚边,啪叽一下倒了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低下头,冷眼看着这只小猫,小猫无视他的冷脸,露着肚皮朝他软乎乎地叫。
向一程蹙眉,抬起脚绕开它,可紧接着那小猫又爬了起来,跟着他的脚走了两步,又啪叽倒下了。
于是向一程明白了,他这是遇上了一只碰瓷的小猫。
明明喂它的人是闵良。
向一程:“……”
闵良一脸的羡慕:“哇,程子,这小猫喜欢你!”
向一程表示他不想被喜欢。
“喵……”
小猫奶声奶气地叫,一双大眼湿漉漉的,好像……好像某人。
他晃了晃神。
“这猫明明是橘色的,怎么这么绿茶?”他回神,撇嘴。
被个猫碰瓷了,但这依然动摇不了他想要离去的坚定意志,他弯下腰将小猫的后脖颈提起,递给闵良,道:“我要走了。”
闵良将猫接住,本来摸摸,但后者吃了他的粮却一点也没有报恩之意,挣扎得厉害,他不得不将猫放下,嘴里回答自家兄弟:“这么着急,你这是又要去你姐那里啊。”
向一程余光瞥见那猫又朝自己跑来了,眼角一抽,嘴上说道:“那个姓李的软饭男从剧组回来了,我得去看着他。”
闵良:“啊。”
向一程本来要走,这会儿脚下顿住了,皱眉:“你表情怎么怪怪的?”
语气也是。
闵良的表情的确怪异,他目露复杂:“程子,你……”
他欲言又止。
“干嘛婆婆妈妈的?”向一程恼他这做派,“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于是闵良直说了:“程子,你没看热搜吗?”
向一程莫名其妙:“干嘛?”
闵良看他一眼,拿出手机,进入微博热搜榜,将屏幕展示给他看:“程子,据网上的评论,你姐的那个男朋友……”名校a大的闵同学的文学造诣非同一般,他高明地形容,“一点也不软,很硬。”
向一程:“……”
什么鬼?
他烦躁一瞥,而后眼眸紧缩。
【不得了,影帝李鸣呈竟然是李家中人!那个李家!如果他是李梦蕊的亲堂兄,那么他就是千辉集团现任掌权人的儿子了,因为李梦蕊的父亲只有一个兄弟!如果不是亲的,那身份也肯定非同一般!】
【难怪我呈哥从不媚粉,就他这身份,当然硬气!】
【我没有看错人,呈哥真的是贵公子!那个李家是百年名门吧,名门之后,难怪气质跟普通人不一样!】
【啊啊啊啊!我明明已经做好了祝福呈哥和嫂子的打算,现在却可耻地动摇了,嫂子……嫂子真的太让人羡慕了啊,呜呜。】
【李鸣呈真的是李家后人?不是我不愿意相信,是最近真的出了不少乌龙热搜……】
网上此类热评比比皆是。
向一程身形一顿,下一秒抛下闵良,冲出了校园。
啪——
林安笛听到屋门被人粗暴推开,吓了一跳。
她的心脏被吓得乱了频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冲进家门的弟弟猛地摁住了肩膀。
“姐!
向一程顶着一脑门的汗,呼吸急促,一双眼里满是复杂,他很急切,张口就道:“姐,你看见热搜了吗?”
林安笛被他的表现弄得有点懵,卡了一下才回道:“你是说李梦蕊跟鸣呈是堂兄妹的那条?看到了……”
她看到了,还受了不小的冲击呢。
向一程却道:“不是那条!”
林安笛:“啊?”
不是那条?
那是哪条?
看见她的反应,向一程知道了,他的姐姐还被蒙在鼓里!他做了个深呼吸,搭在林安笛双肩上的两只手微微收紧:“姐,你听我说,网上在传,李鸣呈他是……”
正说到关键处,李鸣呈从厨房里出来了,手上还端着茶盘。
走出来的李鸣呈无声地看着他。
向一程一顿。
林安笛将弟弟的手拿开,侧身跟李鸣呈说话,问他要茶喝。
李鸣呈点了下头,把茶具放到茶几上,给她倒了一杯。
向一程在旁看着,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或许是受了网上评论的影响,他竟觉得这样子的李鸣呈的确有几分风度,明明他以前觉得他这副做派简直装到了极点。
林安笛捧着茶杯喝茶,问向一程:“一程,你说鸣呈怎么?”
向一程看她手里的茶热气袅绕,担心自己说的话惊到她害她受伤,示意她先把杯子放下、
林安笛有些无语,弄得这么夸张,干嘛呢?
虽然觉得弟弟在大题小做,但她还是依言把茶杯放下了。见状,向一程这才开口,但开口的话却不是对着她说的,而是对着李鸣呈,他一双眼紧盯着李鸣呈,问他:“李鸣呈,网友说的都是真的?”
跟林安笛一样,李鸣呈也没听懂他的哑谜,没接话。
林安笛想到了什么,拿出了手机登上微博,一进去,见李鸣呈高居热搜榜一,网友们都在说李鸣呈……说李鸣呈……
她瞪大眼,茫然看向李鸣呈:“鸣呈,网友在说……你和李梦蕊学妹是……千辉集团的李家人?”
因为过于诧异,她的部分吐词甚至有些失声。
她终于明白向一程为什么非要她放下茶杯了。
李鸣呈……跟千辉集团有关系?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
不对,李鸣呈的高中同学说过,李鸣呈高中时广为传播的流言是假的,所以……他也不是不可能是那个李家的人。
林安笛失神:“鸣呈,你……”
李鸣呈沉默了一瞬。
他上热搜太过频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条热搜。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并且承认了。
“嗯,是的。”他说,“网友说的是真的。”
他介绍说,“我父亲是千辉集团的现任掌权人李时缄。”
林安笛:“!!!”
向一程:“……”
竟然是真的。
林安笛呆住了,她出神地看着李鸣呈,好一会儿,她的手指恍然才恢复知觉,抽动了两下。
面对李鸣呈的承认,她有些无措。
情有可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认为自己的男朋友身世不堪,可男朋友现在却告诉她,他的出身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甚至处于两个极端,这让她怎么淡然?
她张了张嘴,哑然失声。
向一程怒视李鸣呈:“李鸣呈,你什么意思?一直骗着我们很好玩吗?还是说怕我们知道你的高贵身份,赖上你?”
李鸣呈叹一口气,目光只落在林安笛身上:“我没有那种意思。”
他问林安笛:“安笛,你知道原因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特意跟你提起我的家庭吗?”
林安笛摇头,她不知道。
李鸣呈道:“因为安笛总是回避这个话题啊。”
他说,“每当我要谈到我的家庭,安笛总是回避。”
林安笛:“……”
呃。
好像是这么回事。
因为初中时听到的流言,她认定他的家庭不堪,所以一直回避这个话题,怕惹他伤心。
李鸣呈又道:“也因为……”
他注视着她,偏浅的眸子漾出些许涟漪,“我发现安笛好像很高兴我在经济上对你有所依赖,而我,安笛,我希望你高兴。”
林安笛瞪眼,下意识要否认,可话到了嘴边却无法出声——仔细想来,每当李鸣呈需要她的时候,她的确更加安心一些……
她从来没有去特意挖掘自己的这些隐秘的心思,可李鸣呈注意到了。
静默。
向一程听到李鸣呈的这番解释眼中的怒火慢慢退去,他想起了自己在g市的酒店里听到的李鸣呈说过的那句话。
——你难道没发现……你姐其实希望我依赖她?
李鸣呈曾在酒店里这么说,他很早就这么说过了,所以这并非是他暴露后的狡辩,而是真心这么想。
能为自己的恋人思考到这种程度,李鸣呈……
大概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
但还是好气。
他就是看李鸣呈不顺眼!
李鸣呈道:“安笛,我其实也有试着向你坦白的,在会所‘佰’,我没有掩饰地在你面前使用春园的纸巾,可你似乎没有发现。”
传言千辉集团有人是春园会员,他这话算是直接承认了这件事。
除了春园的纸巾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前不久他代表千辉去“佰”跟人谈项目,特意问自家小女友要不要跟去,可她,呃,很干脆地拒绝了他。
李鸣呈叹气。
提到春园,林安笛低呼了一声,想起了她在他身上闻到的玫瑰香,难道那是他去春园的时候沾染上的?
“茵彩那件事,是鸣呈你向茵彩那边施压的吗?”她突然想到。
李鸣呈“嗯”了一声。
闻言,林安笛咬了咬嘴唇。
破案了。
“安笛觉得不开心?”李鸣呈见她这样,问道。
林安笛目光游移:“我只是觉得……”
“安笛被我帮助后会觉得不高兴?”李鸣呈微微惊讶,“可我从安笛的那里得到的帮助更多,我觉得很高兴。”
林安笛嘴巴微张。
她看着李鸣呈,盯住他的表情,然后发现——他没有说谎。
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霎时间,她释然了。
是了,他们是情侣,是恋人,不是泾渭分明的陌生人,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对方,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
同时释然的还有他的身份,哦,与其说是释然倒不如说,她爱着的人有个好的成长环境,这难道不比他过得困苦更值得高兴?
如果她非要用恋人的痛苦来体现自己的价值,那她的为人也太烂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带了一些笑意,朝李鸣呈道:“鸣呈——”
“嗯?”
“你没有过过流言中的那种日子真是太好了。”她真诚道。
两人说开,林安笛坦然接受了自家男友的新身份,李鸣呈仍然是李鸣呈,是她的男朋友,不管他的出身如何,他都是她的男朋友。
说开后,林安笛跟随李鸣呈去了会所“佰”,她对春园太好奇了,想去看看它的庐山真面目。
两人到了“佰”,遇到了上次钓鱼的那名女子,也就是教林安笛御夫之道的那位。
林安笛一看见这位就想起了她传授给自己的御夫之道,脸颊红了。
女子像是洞穿了她的心思,微微扬眉。
她的目光落在李鸣呈身上。
此时影帝李鸣呈跟千辉集团关系匪浅这一消息已经在上流圈子里传开,女子虽然不关注娱乐新闻,却也不至于错过这件事。
她看了看李鸣呈,转头跟林安笛说:“抱歉了,妹妹,你把我上一次我给你的东西都忘了吧。”
林安笛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到这件事,脸更红了,小声又小声地“嗯”了一声。
她本以为这个话题会到此为止,哪知道下一秒她便听那女子说:“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像李鸣呈这种男人,玩到就是赚到,为避免他在你欲擒故纵的时候脱钩跑了,还是先享受一番更好。”
那女子像搞学术分析一般说道。
林安笛大惊,嘴巴张得能吞鸡蛋。
女子走了。
她虽然走了,但林安笛仍然被她的豪迈之言所支配,久久回不了神。
她如同牵线木偶一样僵硬地跟着身边的李鸣呈。
临近春园,林安笛嗅到了隐隐约约的黑魔术的芬芳,鼻翼翕动,终于缓和过来。
她清空了一切杂思,期待地看着春园大门。
这时,走在她身边的李鸣呈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疑惑地看着他。
男人回视着她,视线微微低垂,双眸仿佛静夜寒星。他朝她张口:“所以——玩吗?”
“要玩我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