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容我狡辩一下
山坳处被整出了一块平整的空地，周围清理的很干净，村民用山石将地泉围了起来，上面还盖着用藤条编织的圆盖，上面放置着葫芦瓢用于舀水。
说是地泉，实际上跟土坑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坑里的水十分清澈。
看上去清澈，可水面上飘着许多细小的虫子，米粒大小的虫团少说也有个几十只。
陈柏舟一脸嫌弃，询问道：“都长虫子了，你们还喝的下去？”
阿磊解释道：“山里虫子多，这是常见的事情，只要撇开那些虫子就好了。”
虫子很小，肉眼看上去还没芝麻粒大，一瓢下水指不定能舀到多少。
村民喝了这里水，恐怕是吃了不少虫子。
那到底是地泉里涌出的泉水有奇效？还是遍布在水面之上的那些虫子有奇效？陈柏舟不得而知。
叶晃围着地泉仔细观察了一圈，从腰间一摸，掏出一张黄符，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间，黄符自燃。
水面上的小虫忽然暴躁了起来，飞速脱离水面。
它们快，叶晃更快，手中黄符眨眼间燃烧殆尽，袅袅青烟结出一张网。
那烟网的眼明明很大，可那些比芝麻粒还小的虫子被网住之后却钻不出网眼。
陈柏舟看的啧啧称奇，惊呼道：“叶大哥当真是好手段啊！”
叶晃谦笑道：“区区手段，不足挂齿。”
天师府的斩妖师来自各大门派，可以说是纳百家之长，更有一座集合道佛两教众多术法的书阁，以供府内人员阅览学习。
凌钰见陈柏舟兴致颇高，于是便解释道：“师兄用的符名为网咒，以符文成阵，用法力催动，对未曾化形的小妖有着极强的束缚力。”
陈柏舟诧异道：“这么小的虫子，也是妖？”
凌钰回答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肯定的是跟妖有关，否则咒网困不住他们。”
天师府著有斩妖录，里面记录了许多妖怪，但不包括被妖力侵蚀的虫子。
眼前的这些虫子，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说话间，叶晃手掐法印，单手一招，困住虫子的咒网瞬间收缩成一个圆球，而那些虫子则被包裹在球体之内。
“阿磊，这些虫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第一个发现地泉的村民估计是没在意，因此也没说水面有虫子的事情，我来取水的时间比较晚，那时就已经有虫子了。”阿磊如实回答。
叶晃陷入了沉默，心中思考着虫子是与泉水一同出现的可能性更高，还是被泉水吸引而来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前者，极有可能有奇效的就是虫子，也就是说那些精神亢奋的村民是因为吃了虫子的缘故。
越亢奋的人，吃的虫子就越多。
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些被吃下去的虫子是会人体消化掉，还是会寄居在人的体内？
当他说出心中的想法之后，瞬间就镇住了两个人。
一个是阿磊，一个是陈柏舟。
不是害怕，就只是纯粹的生理反应。
只要想到村民体内密密麻麻都是虫子的场景，叶晃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快别说了，你们可是斩妖师，赶紧想办法解决吧。”
“我和师妹的确是斩妖师没错，可斩妖师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关于小虫子的来源，叶晃没有什么头绪。
四周也没有感应到有妖气的存在，除了那些虫子，一切都很正常。
凌钰沉吟片刻，提议道：“要不咱们把这地泉挖开看看？”
阿磊立刻阻止道：“不行，这口地泉对村民有很大的好处，万一挖没了怎么向大家交待？”
叶晃沉声道：“如果不查出问题，村民有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到时候你来负责吗？”
阿磊争辩道：“都喝了这么久，要有问题早就该有了，你们是外乡人，不知道泉水对村民来说有多重要，总之就是不能挖，除非村民们都同意。”
陈柏舟嗤笑道：“你也太霸道了吧！这座山又不是村民的，地泉自然也不是，为什么要得到村民的允许？”
阿磊满脸焦急，解释道：“村子里的村民采矿不易，全靠这口地泉能够养精提神，你们如果把地泉给挖没了，那叫村民们往后可怎么办？”
陈柏舟不认同这样的说法，质疑道：“没有这口地泉之前村民不也都好好的，怎么没了地泉就不能过了？”
阿磊激动的拄拐上前，以身遮挡地泉，气愤道：“你们要是敢动地泉，我就跟你们拼了。”
拼？
拿命拼吗？
莫说身有残疾，就是身体康健之人，在修行者面前也不够看。
叶晃听着觉得好气又好笑，无奈道：“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伙的生命安全考虑，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我说了，除非村子里的村民都同意，否则你们绝对不能够动这口地泉。”
试妖石矿属于朝廷，村民只不过是劳工，按开采出来的矿石斤数和质量论工钱。
在没喝泉水之前，一个身强体壮的村民，一天只能够开采出十几斤的矿石，其中还包含不少废料。
喝了泉水后之后，开采的矿石数量能够翻倍，这就意味着收入也将翻倍。
毫不夸张的说，这口地泉就是村民们聚财源泉。
阿磊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平日里没少受大家照顾，如今有人想断村民的财路，他自然是要拼死守护。
叶晃见阿磊态度坚决，无奈之下只得妥协道：“那这样，咱们等那些采矿的村民过来，只要他们同意，你就没有理由再阻止了吧？”
阿磊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师兄都开口了，作为师妹的凌钰自然也没意见。
她们是天师府的斩妖师，对妖怪可以先杀之而后快，对普通的百姓却不可以。
陈柏舟越听越无趣，离太阳落山还有好几个时辰，大老远跑来难道因为阿磊不同意，就这么干等着？
但凡有灵矿的山，除了少数属于宗门世家之外，大多数都属于朝廷，没有一座拥有灵矿的山会属于普通百姓。
试妖石矿也属于灵矿的一种，因此这座山绝对不会让村民的，山坳中的地泉自然也不是。
都不是村民家的，凭什么阿磊说不同意就不能动？
好心过来救大家的性命，你倒还耍起了脾气，这能惯着？
眼见师兄妹二人都软了下去，陈柏舟只能硬起来，拔出七律剑，毫不犹豫捅进了地泉当中。
没等开始挖，耳畔就响起一阵似有似无的“咕嘟”之声，就好像是渴极了的人在疯狂的喝水。
下一刻，地泉中的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七律，是你吗？
这么脏的水，你咋还喝了呢？
陈柏舟没有等来七律的回应，只听“咕嘟”之声越来越急促。
他急忙抽出七律剑，可地泉里的水位还在持续下降。
等到师兄妹二人反应过来时，地泉里的水已经见底了。
陈柏舟略显尴尬，嬉笑道：“你们先别激动，容我狡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