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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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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宴没说话。

    周棠枕在他肩头,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平和而又柔顺。

    她甚至能闻到陈宴身上刚沐浴过后的清新味道,甚至也能听到他平静而又沉稳的心跳,只是陈宴身上的温度有点低,如同他的唇,他的手一样,微微凉薄着,周棠觉得不怎么舒服,也体会不到真正的安全与温暖。

    她甚至不经在心底感慨,高中时若能在陈宴怀里躺这么一下,她怕是要激动疯,如今时过境迁了,她枕在陈宴怀里竟没有半分激动与旖旎,反而还能如此平静的评价着陈宴的怀抱不够温暖。

    “你若真关心我伤口,这会儿该是为我上药,而不是躺我怀里。”

    正这时,耳畔扬来陈宴讽刺的笑,在这种相拥亲密的氛围里,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煞风景。

    周棠蓦地应声回神,柔柔的说:“是我考虑不周了,陈总见谅。”

    嗓音落下,她缓缓从陈宴怀里离开,重新打开了陈宴卧室的灯,而后轻车熟路的将陈宴的伤药拿到床上,“我替陈总换药吧。”

    陈宴视线静静凝在周棠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审视,像要将她看穿。

    周棠微微一笑,“陈总不会是想要我亲自脱你衣服,再给你换药吧?”

    陈宴眉头皱了起来,唇瓣勾出一抹冷弧,也终是坐起身来,随即背对着周棠,主动将睡袍解开了。

    衣衫微微落下,周棠便见陈宴的伤口依旧红肿不堪,也许是淋了雨的缘故,他的伤口似乎比昨日还要来得严重一些。

    她忍不住背着陈宴翻了个白眼,心头漫出讥讽,只觉陈宴这个人就是作,且是作得毫无底线的那种,一个本不怎么致命的伤口,他竟能折腾得这么久都没好上半点。

    “陈总,你伤口有点严重,还是唤徐清然来重新处理吧。”

    周棠默了一会儿,才再度适时提醒。

    她是真怕陈宴伤口严重了又得怪她上药不利。

    陈宴却是反应不大,仿佛根本没在意这些,只淡漠无波的道:“不用。”

    那行吧,不用就不用,反正严重了或者感染了也不能怪她。

    周棠默了一下,便开始为他伤口消毒,而后将伤药敷在上面,并用纱布缠好。

    待一切完毕,又想起自己的伤口还没换药,便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上药,没想到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床上却空无一人,陈宴已不在屋内了。

    周棠怔了怔,有点诧异陈宴这会儿出屋去作何,不过转瞬心就跟着松懈下来,陈宴出去正好,她也没打算去找,自己一个人呆着也自在。

    她慢腾腾的过去躺在了床上,玩了会儿手机便打算睡觉了,不料陈宴这时却突然回来了,整个苍白的脸上却带着浓烈且不曾掩饰的戾气,连带双目都迸着阴沉之色,似乎心情极其不好。

    周棠着实没搞懂陈宴怎出去了一下心情就突然差成了这样,她心底稍稍增了几丝警惕,但嘴上却温柔无方的朝他问:“陈总方才去哪儿了?”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干净,只是笑容却不达眼底,依旧虚假得很。

    陈宴扫她两眼便不看她了,仅缓步过来关了灯,上了床,待在周棠身边躺好,他长臂一伸,随意而又带着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强势般一把将周棠细痩的身子捞过去禁锢在怀里。

    周棠鼻子猝不及防撞到了他的锁骨,稍稍有点痛,待正要稍稍挣扎着调整一下姿势时,陈宴阴沉沉的说:“周棠,我这人历来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耐心,你以后若顺着我点,我除了爱之外都能在物质上弥补你,但你若不安分或是其它,我真不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来,就如陈列秉一样,得罪了我,便是我亲生父亲,我也能让他死在大牢。”

    周棠目光几不可察颤了一下。

    周遭漆黑,她看不到陈宴的表情,但从他这阴沉狠厉的话语里,她能清楚感觉到陈宴的威胁和心情差到极点的狠烈。

    “是出什么事了吗?”她默了片刻,才低着嗓子问,语气极轻。

    陈宴方才没出去时,他虽然脸色很臭,但也绝对不是这种戾气横生的状态,所以他出去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正思量,陈宴的嗓音低沉阴烈得快要掐出水来,“陈列秉死了。”

    周棠猝不及防一惊。

    他继续说:“突然就死在看守所里了。我本还打算让他多活几天,让他在忐忑和害怕里忏悔,然而陈列秉就这么死了。”

    说着,整个人阴恻恻的笑,“他想以死来对我示威,殃及我与万盛集团声誉,呵,他倒是到死都没想让我好过。明日一早,媒体网络应该又要开始掀风,陈列秉心腹将对我重新发难,我对这些倒不关心,但我只问你一句,你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什么准备?

    周棠满目复杂,没想到陈列秉会突然死了,更没想到事情会在朝夕间就演变成这样。

    一代著名的企业家落得这么个结局,即便戴罪,也将是轰动全国的大新闻,而陈宴这个亲手送他进去的儿子,明日里可想而知会遭受什么。

    她兀自沉默着,心绪翻转,一时之间没说话。

    奈何陈宴许是嫌她没表态,手指毫不留情的握住了她的下巴,病态而又威胁的问:“我问你准备好了吗?跟着我陈宴,虽能荣华富贵,但也处处危机,我陈宴的金丝雀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钱也不是那么好得的,你不是想对我虚意逢迎吗,那你做好面对危险痛苦流涕的准备了吗?”

    他语气讥诮,带着一种鄙夷,仿佛根本没看起周棠的人品。

    周棠这才回神过来,低沉道:“我已经被绑在陈总身边了,不做好准备又能怎样呢?难道陈总能主动放过我?”

    他像是听了笑话,“不会。”

    周棠眼角挑了挑,放缓了嗓音,“既然如此,我怕又有什么用呢?与其被陈总报复,还不如跟在陈总身边陪陈总面对一切。患难见真情,兴许陈总能改变对我的看法,也或许真能爱上我不是?我高中时对陈总死缠烂打,却没能如愿与陈总在一起,说不准以后就能了。且金丝雀至少得有金丝雀被人保护的权利吧,陈总势力磅礴,总不至于让金丝雀被别人断掉翅膀并拿去性命吧。”

    嗓音落下,她凑上前去,大胆而又随意的亲了陈宴唇瓣一口,讨好一般。但也只有周棠知道她做这个动作时心头有多么的嘲讽和抵触。

    陈宴气息越发沉了半许,没立即回话。

    周棠伸手再度环上了他的腰腹,以一种攀附而又柔顺的姿态,静静等待。

    半晌,陈宴的语气终于比方才缓和了半分,嗓音也不再如初时那般戾气重重,“爱上你是不可能的,你这个人这么低贱,哪配我爱?难不成凭你拙劣的温柔演技?凭你虚伪的体贴?”

    说着,嗓音突然几不可察的幽远半许,像在说给周棠听,又像在极其难得的承诺,“但若你以后真能安分柔顺,哪怕一味的在演,只要演得让我满意了,说不定,我真能宠你。”

    是吗?

    周棠被他这话差点惹笑了。

    这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直男思想,她安分,他就能施舍般的宠她?这人未免太骄傲太自负了,也不看看他的宠是不是她周棠期盼的。

    周棠心底的恶心再度增了几个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绪的朝陈宴温柔的说:“我已然顺从了陈总并接受命运,那么我呆在陈总身边,即便不爱陈总,也依旧会安分体贴。”

    也不知这话哪里再度刺到了陈宴,陈宴捏着她下巴的指尖微微紧了紧。

    周棠满心嘲讽,这人这么不满意,难不成还指望着她说以后会努力爱上他?

    重蹈覆辙这种事,她周棠可做不出来,且她这些年被陈宴和穆际舟伤了个遍,她是真不期望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了。

    周棠没再回话,也没再解释什么。

    陈宴也在这个时候突然松开了她的下巴,一把将他从怀里推了出来。

    周棠也不气,滚了半圈便在远离陈宴的窗边安分躺好,陈宴不再说话,周棠也无动静。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下来,气氛有点莫名的紧烈与压抑,但周棠这会儿的心态好,也没让这些事来影响自己,想着明日医学交流会的事,她便迫使自己清空脑袋及时入睡,以备明日能有充沛的精神去见罗伯特医生。

    则是不久,周棠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周棠醒来时,身边已然空荡,陈宴没在床上,也没在屋内。

    她先是就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便迅速起身洗漱,待下楼准备回自己房间去换衣化妆时,便见陈宴这会儿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睡袍微褪,正任由徐清然为他后背上药。

    徐清然大清早被喊过来,本是心有怨气,又见陈宴的伤这么狰狞,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朝陈宴怒道:“你这人我是真不想治了,好好的一个伤口折腾成这样,你这简直是在败坏我徐清然名声,拉低我的医术水平。”

    嗓音落下,这才注意到下楼来的周棠,又变脸的温和着朝周棠打了声招呼,奈何嗓音刚落,似又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也变了变,惊愕的问:“你怎从楼上下来的?你的房间不是在一楼吗?”

    相较于徐清然的惊诧,陈宴则漫不经心的朝周棠望来,视线卷着几许深邃与讥诮。

    周棠先是迅速扫了陈宴一眼,这才朝徐清然缓道:“我去楼上晾晒了些衣服。”

    徐清然倒也没诧异了,脸色也缓和开来,“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我半个时辰前来的时候,没在你房间看见你。”

    周棠微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随即随意应付两句,便回了房间。

    她开始仔细的为自己挑选了一身看着稍显郑重而又成熟的长裙,妆容也化得清淡。

    等她出门时,陈宴的伤已经被处理好并上楼去了,只留徐清然一个人呆在餐厅吃早餐。

    眼见周棠出来,徐清然便热络的招呼周棠道:“快来,我多买了一份早餐,你也来吃点。”

    周棠笑了笑,点了一下头便过去坐下了。

    徐清然这次带的早点略微丰盛,小笼包烧麦和虾饺一应俱全,周棠随意吃了几口,待抬头时,便见徐清然正朝她意味深长的打量。

    “你看我干什么?”周棠下意识的问。

    徐清然啧了一声,“你今天这么精心的打扮干嘛?”

    周棠也没打算隐瞒,“今天京都城内有场国际医术交流会,陈宴承诺过会带我去,我想为了我爸去见见意大利的罗伯特医生,就稍稍打扮了一下,总不能邋里邋遢的出现在那种场合。”

    徐清然怔了一下,“你爸怎么了?”

    认识周棠好几天了,他除了以前在网上了解过周棠和陈宴的一些动态之外,也不怎么真正了解周棠的家庭。

    周棠面色微沉,有些叹息和无奈的道:“前几年从楼上坠下,摔成了植物人。”

    徐清然愣了愣,默了片刻才诚恳提醒,“你爸这状态,让罗伯特医生看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罗伯特这个人虽医术了得,但也重利,想要请动他,需要庞大的资金。”

    周棠默了默,“我知道,但陈宴答应过帮我引荐,并促成罗伯特出面替我爸诊治这事。”也正因为知道这些并心有期盼,她才彻底改变了想法,开始对陈宴虚假的逢迎了。

    且陈宴昨晚不是还说了吗,只要她呆在他身边安分点,哪怕她是在虚伪的应付他,他也能宠她不是。

    终究是各取所需罢了,她以后为了他爸而花陈宴的钱,她也不用有太多的负罪感,且面对陈宴这种人,她也根本就不需要有罪恶感。

    思绪至此,回神时,便见徐清然面色有些莫名的复杂,待片刻后,他突然问:“你方才说陈宴答应带你去医学交流会,那么罗伯特医生的事,陈宴也答应为你安排了?”

    周棠点头。

    徐清然吸了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落在周棠脸上的目光也变了变,“你和陈宴之间,是达成什么交易了吗?”

    毕竟陈宴这个人,并不喜欢帮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且这些日子据他了解,陈宴对周棠也没什么在意,所以陈宴能帮周棠这个忙,那一定是有缘由的。

    周棠怔了怔,有些无奈的笑。

    有时候觉得徐清然这个人脑袋短路,有时候又觉得他过分敏感,亦如此刻,他竟能一眼说中问题的关键,心思敏感成这样。

    心头也不由想起陈宴说过的话,她这个人的确卑微鄙陋,似乎没什么资格能与徐清然这种单纯且出身不凡的人做朋友,而且她现在早已放弃自我堕落了,她敛自尊都没有了,还怎能和徐清然这种人打交道呢?

    “亦如徐医生所想的那样,我就是这种毫无底线的人,为达目的,我能放弃一切,并……不择手段。”周棠默了一会儿才低低出声。

    说着,咧嘴朝他笑笑,嗓音带着点自嘲和讽刺,“让徐医生失望了吧?抱歉,你拿我当朋友,但我这样的人,没资格成为徐医生朋友。”

    嗓音落下,甚至有点不敢看徐清然那也许是在震撼而又失望透顶的眼神,她故作镇定的起身往前,在沙发上坐着等陈宴。

    整个过程,客厅安静如也,徐清然像是入定了般没说话,也没动作。

    周棠也出奇安静。

    不久,陈宴便下楼来了。

    今日的他穿了西服,里面是淡蓝的衬衫,整个人气质出众,但目光依旧是冷的,脸色也是冷的,待看见周棠和徐清然这种互相淡漠的场景,他眼角微微一挑,似是有点诧异,又似带点兴味。

    待下楼站定在周棠面前,陈宴看了一下腕表,淡漠的朝周棠说:“交流会九点半开始,这会儿得过去了。”

    周棠点了点头,干脆起身站定。

    陈宴淡漠的凝她,似在提醒什么。

    周棠脑袋就突然会意过来,眼风也突然扫到了餐厅处那满目复杂朝这边盯来的徐清然,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朝陈宴柔和的笑了笑,温顺的伸手挽住了陈宴的胳膊。

    瞬时,她似乎看到徐清然那越发不解而又复杂的神情。

    奈何陈宴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依旧清冷的盯她,无声提醒。

    周棠暗自叹了叹,只觉陈宴这种人对她的确是有恶意的,像在耍着玩儿一样,丝毫不在外人面前给她脸面。

    她暗自咬了咬牙,挽着陈宴的手也微微下滑,最后主动牵上了陈宴的手。

    瞬时,陈宴微凉的手指微微而动,将她整只手都裹在掌心,语气变得悠长而又兴味,“做我陈宴的女人,以后不必太过为我省钱,你今儿这身虽能入眼,但出席盛大场合却不够格。以后抽空去各大奢牌家定制,我要带出去的人,自然不能因着装而给我丢脸。”

    是吗?

    周棠满心讥讽,也在意料之中扫到徐清然那彻底冷下的脸色。

    她知道陈宴这会儿就是将这些话故意说给徐清然听的,想让徐清然知道她现在卑劣的金丝雀身份,让徐清然看不起她。

    毕竟,像他们这种出身的人,哪里看得起被包养的女人呢。

    不过心情虽然受了些影响,里面积攒了几许怒意,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释然。

    这会儿让徐清然知道也好。

    他早点知道她周棠是个什么人了,就不会单纯无害的继续施舍她阳光和关切,更不会让她几乎想沉溺在和徐清然呆在一起的平和而又静谧的时光里,甚至让她在这种狰狞的人世间得到一丝丝喘气的机会。

    她哪里配停下来喘口气呢?陈宴逼得这么紧,她身上的重担这么重,她哪里配逃避,配喘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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