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一场秋雨来的安静,细细密密敲打车窗,贴服在玻璃蜿蜒而下,安静汇聚成流。
岑馨从上车就陷入沉默,她侧过身,视线投向窗外。
朝南溪回完消息,点点岑馨的肩膀,她转过身来,嘴里被顺势塞进一颗糖。
洁白的牙齿咬着粉色硬糖,舌尖抵着不敢动,疑惑浮现在波光充盈的眼里。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
说着,朝南溪拉开背包,里面装满糖果。彩色的糖纸各不相同,像是一个个五光十色的美梦。
岑馨哭笑不得,她不过是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对南溪和盘托出,就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糖。除了南溪背包里的这些,家里还堆着五六七八种。
“你也不怕我吃多了发胖。”
岑馨轻舔一口,草莓味酸甜,含入唇中,紧张的情绪得到舒缓。
“你现在不但不胖,甚至偏瘦,”朝南溪左右打量,最终得出结论,“营养师得安排上。”
朝南溪早就看出岑馨在紧张,之所以没有安抚,是因为紧张本身不是一件坏事。
通往娱乐圈的路一旦开启,注定波折多变,只有保持警惕和紧张,才能守住本心不动摇。
这是她上辈子磕磕绊绊间总结下的经验,完全适用于现在的萌新小助理。
与此同时有个不同她没有点明,那就是:岑馨有她。
要怎么才能迅速平静?岑馨越是想让南溪看到云淡风轻的一面,越会因为纷乱的思绪无法平静。
其实早在南溪说要送她去参加演员综艺,她就已经深陷在紧张之中无法动弹。
岑馨深知,越是希望得到南溪的满意和肯定,紧张感就随之更深。
之所以没有选择逃避,是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她喜欢被南溪注视、重视。
岑馨转向南溪,从她的眉眼间找寻答案。
心里的念头既然压不住,至少要让表面上看起是平静的,于是岑馨开始描摹复制南溪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细节。
面对岑馨的快速变脸,朝南溪勾起唇,“果然没看错你。”
小助理竟然在模仿她,并且要点都抓住了。
这种心情,和看到自家猫开始模仿自己的行为时收获的欣喜是等同的。
无人远郊,荒凉破败,朝南溪下车后信步闲庭,甚至没有做伪装。
“我们去哪?”
岑馨看看四周,不由跟紧了些,这里正在等待改造重建,人迹罕至。
“现在才问?”
站在门前,朝南溪拉住门把手。越发觉得,陷入紧张状态的小助理说不出的呆萌。
“进去不就知道了。”
朝南溪说着,推开大门,室内灯依次亮起,明如白昼。
岑馨一凑过去,就被深深吸引,她难掩欣喜地跑进去,环视四周。
这是一个剧场,面积不大,配备齐全。
灯光,舞台,阶梯状座椅。岑馨看着红丝绒幕布出了神,她深知那后面藏有无限可能,而她第一次距离梦想这么近。
朝南溪单手撑在舞台边缘,一用力就上去了,她向岑馨伸出手:“上来!”
岑馨早就忘了紧张和怯懦,迫不及待地将手放在南溪手心,双手交握着登上台。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舞台视角看台下,开阔的视角在强光的照射下失了具象。
期待感持续高涨的同时,岑馨雀跃地期盼这个小世界能够由她来掌管。
“准备好了吗?”
朝南溪走向舞台侧边,手里牵起幕布的拉绳。
带着拆礼物之前的忐忑和期许,岑馨点点头。
幕布拉开,剧场其他灯随之熄灭,只留一盏聚光灯于台上,圈出一处高光区。
这就是朝南溪送给岑馨的礼物,岑馨的第一次表演即将在这里开始。
岑馨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酸涩扩散在鼻腔,这种酸意并非此前的酸楚、委屈抑或不甘,而是被看到并满足后的惊喜和抚慰。
朝南溪席地而坐在舞台正前方,念起《尼罗河赞歌》的第一句,伴随着她的台词,岑馨被带入到最喜欢的舞台剧之中。
她是尼罗河边仰望战士的少女,也是和命运不断抗争的自由女神,当她望向黑暗中南溪所处的方向,眼里迸发出剧中想要呈现的强烈爱意。
近距离看岑馨,朝南溪心里同样是无法言喻的震撼。当岑馨进入状态,无需服装和配角,她一个人就能将陷入思慕的女孩活灵活现呈现而出。
肢体的舒展,表情的灵动,加上她那双被上天偏爱的眼眸,朝南溪不知不觉忘了分析,跟着岑馨走入那个动人的故事。
一幕戏即将结束,岑馨走到南溪身前。
这一刻,她们不是地位悬殊的明星和助理,只是相识于尼罗河旁的少年和少女。
勇敢的女孩采下河边最美的一朵花,怀揣着青涩的喜欢和无所畏惧的决心,走到少年身前。
“这一朵,足以和你的宝剑相配。”
这是全戏之中最重要的点睛之笔,少女的悸动带着年龄特有的美,同时人物本身具备从未被阶级差异所约束的反叛精神。
女孩拿起最好看的一朵花,略过战士手边锋利的冷兵器,放在战士肩侧。
之后,她拥抱过去。
朝南溪明知道岑馨是入了戏,但这个主动的拥抱却让她失了神。
抛开忧虑的枷锁,岑馨身上闪动着自信的光,于高处相遇的心境是不同的,这一刻竟让朝南溪萌生出她想要势均力敌的爱人这个疯狂的想法。
花香随着贴近说来就来,甜柚伴随着生涩的动作直接撞进朝南溪心里,小助理应当是吃多了糖,柔软的怀中泛着甜。
这不对劲,朝南溪没能跟上进度,做出剧本上的动作,她僵在岑馨的怀中忘了所有。
腺体蓬勃跳动,鼓动着她做出超越剧本的行为。
原剧中,少年举起长剑,为女孩的莽撞而不悦。而当下,朝南溪在信息素的牵动下,呼应着,环抱回去。
不是冲动后的懊悔,而是顺应后的满足。朝南溪靠在岑馨耳侧,心跳声就要冲破胸腔。
酣畅淋漓,岑馨说完最后一句台词,加重了和朝南溪的拥抱,大梦得偿的痛快,让她陷入喜悦和激动之中。
她真的好感谢南溪,感谢她给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感谢她现在所经历的和梦中不同。
她真的,好喜欢这个正在她怀中的人。
“还紧张吗?”
朝南溪咬痛舌尖,才将视线从岑馨的脖子上转移开,她不动声色向旁边拉开距离。
“我会一直记住这个感觉,如果怕就不断回溯。”
岑馨的脸在聚光灯找不到的地方火烧火燎,她竟然主动抱了南溪。
惊世骇俗的举动可以归结于入戏太深,但她无法自我欺骗的是,她依恋那个怀抱。
将这份不合时宜的悸动死死镇压,岑馨做出一个决定:南溪注定会成为如钻石般耀眼的星辰,而她甘愿成为这颗钻上的一个星面,哪怕只有一点,都希望能够为她增添光华。
剧场的灯重新亮起,朝南溪和岑馨头对头躺在舞台正中。
“岑馨,你之前觉得我会怎么样为你做出安排?”
如果没看错,岑馨刚刚有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以为……”
岑馨顿了顿,接着说:“我以为你会带我去见见心理医生,毕竟我对摄像机恐惧。”
她之前不是没有去剧组面试过,但都因为对摄像机的恐惧失败了。
抛去演绎的部分不讲,岑馨一直因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而困扰。
“那是专业人士要做的事,”朝南溪自然帮岑馨作了安排,只不过实施者并不是她,“我只是单纯想看看,你的热爱是建立在幻想上的空中阁楼,还是你的能力足够支撑你实现所求。”
朝南溪从躺着转为俯趴,从上方和岑馨的目光相遇。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真的很好,你不会让我砸了招牌。”
她故作市侩的语气,逗笑了岑馨。岑馨哪里不清楚,从她们相识至今,都是眼前这个人在对她不断付出。
“时间差不多了,”朝南溪站起身,“岑馨,接下来这件事,就需要你自己去完成了。”
从剧场离开时,室内灯光过渡到日光,让岑馨产生出恍如隔日的感觉。她跟随南溪,走到后备箱前。
“这是一部相机,这是城市地图,我给你5个小时,随便你去哪里,随便你要拍什么,我希望你把你眼里最动人的画面带回来给我。”
这算什么任务?
岑馨毫无压力的接过,只当为南溪的vlog搜集素材。
“我想看看你眼中的世界。”
朝南溪补充着,将肩头的背包为岑馨背上,“这些糖,就是给你的奖励。”
岑馨坐上公交车,脑袋里反反复复都是南溪想要看什么。
陷入思考的岑馨不知道,公交车后有一辆拍摄车辆紧紧跟随。车里除了工作人员,还坐着南溪、薛染,还有演员综艺的导演。
他们的拍摄从岑馨离开剧场时就开始了,一举一动都在镜头之中。
公交车停,第一站岑馨选择了位于城中的游乐场。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充满童趣的色泽和卡通形象,她按下快门将这些最纯粹的快乐定格。
追逐的小萝卜头们不小心撞到岑馨,接连道歉的同时将糖果递给岑馨。想起背包里的糖,岑馨抑制不住笑容。
镜头之中,那个笑容暖意洋洋,眼角眉梢都在透出喜色。
薛染作为第二熟悉岑馨的人,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好美。
从游乐场离开,岑馨去到湿地公园,碧绿开阔的湖面上,芦苇成片。一阵风过,鸟语花香伴随,她记录下天鹅振翅的瞬间。
她身后高空有无人机在跟随,将画面实时传送回拍摄车辆。
岑馨不施粉黛,自然清新的气质很容易吸引好感,导演原本打定主意要拒绝的念头,动摇了。
“薛染,我不否认你推荐的选手很上镜,但如果不是我曾经欠过你人情,真的不想让她上节目。”
《新人演员挑战赛》的导演纠结到直挠头,在拒绝还是同意之间举棋不定。
“理由呢?”
朝南溪盯着镜头中的岑馨,记录着适合岑馨的上镜角度,以及镜头中的不足。
“实话实说,虽然这档节目打着全民参与的旗号,但你看最后成名的人哪个没有来头
?”
导演也是个直接的人,直接列举出几个名字:“这些都是节目的黑马,但他们不是学院派,就是有噱头自带流量。”
“你家这个艺人,我不知道能有什么宣传热点,能让她在投票环节里脱颖而出。”
薛染看南溪,其实她之前说过差不多的话。
岑馨太素了,而且一点专业培训都没接受过,到了比赛阶段,短板会很明显。
“谁说她没有热度,”朝南溪随着镜头中的岑馨微笑而微笑,“她将会是南溪工作室名下的第一个签约艺人。”
“也是五年内唯一的签约艺人。”
“你说,这样的深度捆绑所带来的流量,有谁能比?”
导演虽然心动了,却不傻,他摇摇头依旧不看好:“就你们那个公司对你的态度,我可不信能给这个新人多少优待。”
节目组收到的推荐是公司的另一位,很明显被南溪重视的选手并没有得到经纪公司的支持。
在这样的综艺节目中,公司所能提供的宣传支持真的太重要了。
朝南溪没把话说清楚,故意卖了个关子:“先别急着否定,我们两周后再看。”
送走导演,岑馨接下来的拍摄南溪没有再跟。她和薛染回到保姆车里,说起正事。
“距离你合约到期其实也就一年多了,你确定要在这时候和公司撕破脸解约?”
薛染自诩胆大包天,但是遇到南溪后发现她才哪到哪。
南溪的行事作风不拘泥于任何环境,总能在最凶险的情况中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不是我要撕破脸,而是公司早就看我不爽,这时候与其被动,不如转危为安,把主动权抢过来。”
朝南溪翻看薛染搜集的证据,黑粉的骚扰事件很快就能解决,但她要的不仅是让这些人付出代价,还想带出一部分社会影响力。
车内安静,薛染和朝南溪各自翻看资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平静。
“我猜,不会有什么好事。”
薛染看着号码,赫然来自于公司。南溪这些天是没有日程安排的,突然来电,不怀好意。
“谁知道呢,”朝南溪一点不担心,“说不定就是机会。”
薛染接通后打开扬声,是杨董派系的管理层。
“小薛啊,公司有一个重要的客人需要接待,南溪没什么事儿,我发你个地址,下午六点你带着人过来。”
薛染没表态,和南溪交换了一个眼神,公司这是要南溪去陪酒?
朝南溪看了眼地址,点点头让薛染应下,她把地址发送出去后,成竹在胸。
“杨董是疯了吗?竟然让你去陪酒。”
薛染气节,她最烦的莫过于强迫艺人去酒局。有些人想要走捷径,这种主动选择她不发表看法。但公司明显是在强迫,话里话外透出不去就让南溪好看的意图。
收到回复,朝南溪的脸上透出兴奋,“谁说不是,让我这个alpha去作陪?不过解约的机会就要被亲手送上,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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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馨提着排长队买到的甜品火速赶回家,南溪想吃很久了。本以为南溪会在家里等她,谁知道房间里空空如也。
岑馨联系薛染,又给南溪电话,奇怪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回应。
她打开微博,看到南溪最新的状态是一张风景照,照片下的地点定位,让岑馨大惊失色。
那里别人不知道,可她却通过梦境得知许久以后才会曝光的真相。
披着高雅外皮的文艺会所,其实是权钱交易的声色场,许久之后因为艺人自杀,龌龊和罪恶才会被披露出来。
南溪为什么会去那里?
岑馨在得不到答案的当下夺门而出,无论如何,她要把南溪带回来。
杨董和几位老朋友坐在包厢里,聊天之余时不时看门口几眼。他约的人大多都到了,目前只差南溪。
南溪作为公司的重点艺人,就连王岚都没让她出席过这种应酬。可今天来的贵客里,有一位指明要见南溪。
他怎么会不满足这个小小的要求?
其实杨董并不是不可以推掉,但他就是想让南溪来。她太过骄纵自负,并且越来越不听公司的话。
对于无法掌控的对象,杨董甘愿亲自折了她的翅膀,然后将人践踏进尘埃里。
包厢门被轻敲几下,侍者从外侧打开包厢的门。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在一起,纷纷猜测是谁来了。
朝南溪在众人的瞩目中,穿着黑色宽肩带礼服走入。
优越的肩颈线条展露而出,长发做出复古大卷,银色细高跟鞋上带绑带,随着行走让人情不自禁看向她纤细的踝。
烈焰红唇很衬她,迎面走来艳光四-射,耳朵上缀着祖母绿耳饰,高贵不可攀。
她进去,忽略了杨董身边的座位,让侍者在门边加了一张椅子,和其他人之间隔开一道隐形的屏障。
“南溪,为什么不过来坐?”
杨董年轻的时候在影坛声名鹊起,皮相气质都是极好的。初出社会的新人总会被他这幅样子骗到,可朝南溪不会。
白色的西装穿在对方身上真是糟蹋了,再干净的颜色也掩盖不了从杨董身上传出的恶臭。
他眼中的控制欲呈病态化,隐藏的很好,旁人很难发现。
那目光让南溪觉得恶心,是侵占是不怀好意。
南溪没回答,而是自顾自地问:“听说有一位点明让我陪,我就是想看看,是谁?”
桌上酒,盘中菜,包括充斥在空气中的工业淡香,明显都加了东西。这些和朝南溪上辈子见过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南溪,你来迟了还这么大气性,是不是不太合适?”
和杨董一路的董事出言指责,指着红酒杯给出明路。
南溪什么都不说,静静坐着,看各路妖魔鬼怪怎么样逼她就范。
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朝南溪侧过一看,是一个alpha。
“我是你的影迷,你的每部电影我都看,认识一下吧?”
这话没有问题,可举在朝南溪面前的酒带着不容拒绝。
朝南溪冷笑着打翻酒杯,任凭酒液洒在地上,不留情面。
包厢里的人并不知道,在南溪面前上演的劝酒和威逼正通过手机直播给千千万万的网友。
南溪进去之前就打开了直播,手机虽然倒扣在桌上,但是收音功能完全不受影响。
虽然不见画面,只能听到声音,但是高能的对话还是让观看数不断攀升。
南溪油盐不进,到底惹恼了其中某些人。这些艺人不过是为他们敛财的工具,哪来这么多不服从?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喝你就喝!”
「报警报警,上一条微博不是有定位吗?」
「我去,真的太恶臭了,酒桌文化真的要命」
语言攻击无效,升级到行为制约,劝不了,就往下灌。在杨董的默许下,包厢里的人叫嚣着要给南溪教训。
南溪默默撕下抑制贴,薄荷味最先窜出,苍兰紧随其后,一下就令包厢里的每个人都感受到危险。
“我真的很烦这种下三滥的陪酒场合,世界上认识的方式千千万,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让人作呕的方式?”
朝南溪把眼前的红酒倒进菜里,苍兰的香味越来越浓,被信息素死死压制到不能动弹的同时,感受到强烈的窒息感。
一朵花是美的,但是千千万万朵压迫而来,就会遮天蔽日呼吸困难。
薄荷的凉意带来强劲风刀,一下下刮破皮肤,淬入骨血。
冒犯朝南溪的人,包括杨董在内,都被这凌厉的味道围堵在原地,快要死了一般。
“给诸位一个建议,以后见了我请记得绕道,我这个人脾气还算不错,但是错起来的时候通常会让别人没脾气。”
“还有,我亲爱的杨董,当你让我必须来的那一刻,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可以解除了。”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打开。用力弹开在墙壁上,嘭一声。
朝南溪回过头,竟然是满头大汗的岑馨。她不由分说,拉住南溪的手腕就走。
“快走!”
岑馨无疑是惊慌的,她频频向后看,生怕有人追出。
朝南溪刚想说什么,就被岑馨推进墙角,她挡在身前,张开双臂,同时嘴里不停叨念着:“不要怕!”
岑馨刚刚闯进去,并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她庆幸的是南溪就在门边,所以才能拽着就走。
“你为什么会来?”
朝南溪抬手捂着后颈,生怕信息素伤害到岑馨。
包间里的人都处于濒死状态,朝南溪也是这才知道她信息素的攻击性真的很大。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让你陪酒!”
岑馨气红了眼圈,咬牙切齿恨不得和那些人同归于尽。
不管这个圈子如何,她都不希望南溪经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岑馨,”朝南溪心里鼓鼓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随着岑馨不管不顾的到来快要翻涌而出,“你看着我。”
到底是什么?又是为什么?
朝南溪比任何时候都希望找到答案。
岑馨回过头,紧握着手里的防狼喷雾,南溪的眼妆让她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可在岑馨眼里,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抬起双臂从南溪的腰间穿过,岑馨安抚地抱着她说:“南溪别怕,我一定能带你出去的。”
话音刚落,距离最近的包厢开了门,南家全员同时看到岑馨抱着南溪。
南母本来是要去帮女儿讨公道的,看南溪一脸满足,就知道她没吃亏。
以及,她就知道馨馨和小溪,绝对没那么简单!
陪酒门发酵的很快,没有被南溪点名的人在恢复力气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都知道南溪是a,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疯。
像是要自断后路,一下得罪了这么多人。
与此同时,岑馨终于了解了事情始末,她脸上降温未降,怯生生:“所以你早就和家里人说了?”
朝南溪摇摇头,接着又点点,“也许是巧合,本来今晚我们家就要在这里聚餐。”
她之所以应下,就是打算和公司做切割,既然有这个条件,为什么要抛开不用?
和丑恶做了断的方式,上上策就是用更强有力的压制快刀斩乱麻。
“那你呢?又为什么来。”
南家人分几辆车,朝南溪和岑馨一辆,如果不是没有别人在,岑馨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现在都还记得南家人震惊的目光,那么多人。
“我……”岑馨迟疑了,“我之前听人说,艺人来这里通常没什么好事。”
朝南溪挑眉,这个理由并不足够说服她。
轻描淡写之下,岑馨的急切和恐慌都太强烈,绝对不仅仅是这样。
“一会儿你可以去陪陪我妈妈吗?”
生怕小助理半路落跑,必须回家一趟的朝南溪率先向她提出请求。
“好。”
岑馨脸上的温度慢慢下降,她自欺欺人的想,一定不会有人在乎她这个安慰的拥抱。
回到家,厨房在准备晚餐,南家人除了徐橙芳都上楼去了书房。
南母拽着岑馨看电视,拿着水果刀没一会儿就为岑馨削出好多水果。
“阿姨,南溪没事的。”
岑馨之所以同意,就是担心徐橙芳会被今晚的事吓到。寻常人家哪里会遇到这么奇葩的事。
南母看出岑馨的担忧,给她手里塞了一个去皮的柚子:“阿姨不怕,因为南溪真的很强。”
南溪释放信息素的一瞬间,就连他们都受到了影响。南溪从小到大每次体检,都被提醒一定要贴好抑制贴。
她的信息素攻击力过强,导致一墙之隔的南家人都没能第一时间去隔壁帮忙,通通都被压制住了。
是吗?
岑馨对这一点完全没有感觉,但她还是认同的点点头。
楼上,大嫂给南溪看她搜集的证据,二嫂给南溪做检查,其他三个alpha都憋着一股火,发消息的手就没停过。
“小溪,十天,让你的经纪公司爽快放人。”
敢欺负到南家人头上,被气到的大嫂不但决定要为南溪伸张正义,还要从经纪公司身上扒层皮。
二嫂将信息素残留的样本收集起来,为南溪好好做了一次抑制处理。
简单聊了聊接下来的打算,全程没怎么开口的南父开始赶人:“都先去吃饭,不然你妈妈跟着你们挨饿。”
下楼时,大哥故意放慢脚步,避开众人问南溪:“你和你那个助理……到底怎么回事。”
朝南溪张口就说:“今天以前是助理和明星,以后会是老板和摇钱树。”
大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真没见过哪个老板会那样抱着摇钱树不放。
晚餐结束,南溪趁没人注意叫走住二嫂,“二嫂,你有空也给岑馨检查一下,我总担心伤到她。”
“她有什么不舒服吗?”
“那倒没有,我发现好像她是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人。”
二嫂想了想说,“小溪,那你呢?和之前比,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朝南溪想到和岑馨的拥抱以及想要亲近的欲-望:“我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对着岑馨产生了属性带来的渴求。
“我在某个瞬间会自控不了,想要亲近甚至更进一步。”
作为没有恋爱过的单身人士,朝南溪说着说着红了脸。但同时她又在担心,担心某天会克制不住这种原始的驱动。
“有具体的触发条件吗?”
二嫂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有的,朝南溪无论怎么回忆,几次都和岑馨有关。
结束和二嫂的谈话,朝南溪回到房间,她这才发现公司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连拉黑都懒得,给薛染说了声,她直接关了手机。
走到客房门口,朝南溪抬手摸脖子,抑制贴完好可以进去:“岑馨,是我。”
太晚了,回去不方便,今晚岑馨住在南溪家。看她真的没事,岑馨打开相机,和南溪分享下午的见闻。
“你说巧不巧,风正好把泡泡都吹到我这里。”
巧,朝南溪在心里作答。她一路跟随着岑馨,这些画面都身临其境。
“新发现一家小吃店,下次发工资,我请你去!”
不知不觉,分享来到朝南溪没有陪伴的那个时段。
通过照片和岑馨的讲述,朝南溪的确从这美好的一天里收获到成倍的快乐。
直到岑馨睡去,朝南溪才离开。她导出视频和照片,浏览一番后伏案开始写东西。
夜越加安静,整个南家都沉入黑甜,只有朝南溪的灯还亮着。
脚本完成,朝南溪给提前约好的工作室发邮件,里面包含了岑馨拍摄的素材。
实在坚持不住了,朝南溪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忍不住想,即将送给岑馨的这份礼物,她是否会喜欢。
一下睡到自然醒,等朝南溪从楼上下去,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冰箱上贴满了便签,每一个出门的人,都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日程。
岑馨的那张写了四个字:「我去公司」
朝南溪这时候才想起来给薛染打个电话。
“到公司了?”
今天薛染是作为南溪的代表去和公司谈解决的,看看时间差不多。
“嗯,你就等着我带好消息给你回去。”
薛染走向公司顶楼时完全没在怕的,甚至透出隐隐的兴奋。马上她就要从打工人,升格到合伙人啦!
岑馨确实也在公司,可她去的,却是某一间会议室。会议室里坐满了曾和南溪合作过的工作人员,一个不差。
“只要你们写下南溪平日里的不当行为,公司就会给你们多一个月的奖金。”
不当行为?
这四个字充满了歧义,岑馨闻言,面露不悦。
她连笔盖都没打开,更别提去捏造一些对南溪不理的事实了。见她这样,组织工作人员的小领导又说:“如果不写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岑馨毫不犹豫起身,凳子摩擦地面。
“如果走的话,就视为被公司开除。”
他们大多都是合约工,有的人距离转正就差一点,在离开和捏造间,不少人做出了选择。
岑馨点点头,“我走。”
薛染提出要为南溪解约,反而被负责合约的主管嘲讽:“薛染,你自己的烂摊子都还没收拾,这会儿还想给南溪这个害群之马解决。”
“不自量力。”
明明是贬低的话,薛染却毫不在意,她无奈地耸耸肩膀:“你说的也对,我确实缺了点和你们抗衡的能力,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和你们谈好了。”
薛染没磨蹭,打开门出去,几分钟后再回来,带来南溪的大嫂和一众助手。
南溪的大嫂是业内最强的律师之一,只是拿到她的名片,公司主管就坐不住了。
他们谁都没想到,南溪会这么大手笔请来一时之间无人能敌的律师。
看出主管的害怕,薛染可惜地摇摇头:“都说了,跟我谈还轻松点,这下信了吧?”
朝南溪又补了一觉,睁开眼就闻到淡淡的花香。她拉开房间的门,岑馨蹲在那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猫好像做错了事,回避她的眼神不说,格外失落。
“没多久。”
岑馨靠在墙边,发麻的脚踩在地上,不敢动弹分毫。
“到底怎么了?”
朝南溪用肩膀撞撞她,始终低着头的人,这才鼓起勇气看她。
“我被公司开除了。”
岑馨没想到,公司叫她回去是为了抹黑南溪。她的选择从未动摇,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南溪交代。
南溪还在公司,她却被开除了,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样继续给南溪当助理?
“恭喜你。”
朝南溪伸出手,摸了摸小助理的发顶。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岑馨陷在低落之中,久久无法平复。她怎么都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还是对于南溪来说,她在不在公司,其实都不重要?
“恭喜你远离垃圾公司。”
这一点岑馨认同,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以及,你即将成为南溪工作室的签约艺人。”
岑馨被这句话震惊到,每个字她都懂,可是连起来是什么意??
小猫呆萌的实在过分,朝南溪伸出的手都忘了回握。
鉴于合作伙伴之间的仪式感,朝南溪抓起岑馨的手,把手塞进她手里摇晃两下。
“我也要和公司解约,然后单干。工作室的主体会依托在我大哥的公司,这样看起来比较厉害。”
“而人员,除了薛染还有必备工作人员外,就只有我和你了。”
目瞪口呆都不足以形容岑馨现在的感觉,心里为南溪高兴的同时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是天堑,是海沟,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缩短追上的那种。
“高兴傻了?”
朝南溪没看出岑馨平静之下的波涛,依旧叙说着她的构想。
“岑馨,你将是我以专业角度打造的第一个艺人,甚至可以这么说,我堵上了我的全部。”
抛开原文中南溪所有的一切不谈,现在的朝南溪所拥有的真的不多。但她愿意都拿给岑馨,为她创造更多展露头角的机会。
“所以,你的答复呢?”
岑馨匆忙将心里的恐慌盖住,认真看着南溪。她给的一切真的很诱人,同时是她现阶段无法偿还的。
“南溪,我们约定一下好不好?”
就算南溪是天上的皎月,她是地上的浮尘,但岑馨却还是觉得不能心安理得去享受皎月温柔的光。
那轮月亮,被她放在心上,光是这样,还不够。
“如果我参加节目的结果不尽人意,我就还是给你做助理。”
如果成为不了让南溪骄傲的人,岑馨宁愿成为可以值得南溪信任的那个。
纵使会有乌云遮月时,她也会化作风将云吹散,付出所有在所不惜。
“年轻人,你有这个志气我还是挺开心的。”
朝南溪没有把这话当真,自然而然过渡到下一个话题:“岑馨,猜猜从明天开始,你一天要上多少课?”
专业的训练是不能少的,摄像机要比人眼更为毒辣。会放大缺点和短板,让弊病无处遁形。
岑馨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她答不出。
“恭喜你,十三门课,从形体到发音,甚至站位等等,接下来的一个月注定让你生不如死。”
朝南溪的夸大,并没有吓到岑馨。岑馨想都没想就说:“我会好好努力的。”
“学费,我该怎么给你。”
岑馨知道,专业老师一个比一个贵,以她目前的经济收入,可能无法一次性付清。
“再过两周陪我去一个地方,就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助理工作日志:
她是皎月
朝南溪:你的皎月想问问今天一共抱了几次?
南家人:都这样了还说没关系?
这个戏剧的桥段是我自己想的,如果有同名的,就是巧合,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