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夏至（1）
夏至日的前一天，临海照例向掌门请安，根据门规新入门的弟子需要随行，以便熟悉自己的门系关系，所以吴天也就跟着一同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到长生殿，只觉此处比长殊大了一圈，楼宇建的也比其他地方高些。
“师伯来的好早。”
在门口迎客的是李映舒。她头戴莲冠，脚踩凌云履，身着绿灰青龙袍，腰系镶玉金丝双缕带。是平日里不曾有过的装扮。
临海看了一眼海面上刚亮起的天光，淡然答道：“还好吧。”
他说着又打量了映舒一番，问道：“你怎么今日晋升？怎么也没见掌门的青鸟到各殿传讯？”
映舒知临海一向参与内门弟子调换晋升之类琐事的，她今日晋升也是事出突然，还没来得及通告各处，便捡了要紧的细细说与他听：“这两天外门附近村子里出现了一头凶兽，四处喷火吃人，恰巧散人那边缺人手，昨天报到掌门那里，三师兄说他可以去。但夏至法会需要五灵羽客进行护法，师兄提议让我接替，长老们互相争执，结果就变成让我提前接任三师兄羽客的位置了。”
“原是如此，那些老家伙竟也肯你提前接任。”
临海听到这也知晓了大概，只是不知道老古董们是怎么肯把五灵羽客的位置让给女孩子的，毕竟他们一向对女生掌权都很排斥。就像长群殿掌灯响玉仙人，实力远超诸人，仅在昼宵和掌门之下，就掌灯这个位置也是被他们扯了一百多年嘴皮才正式接任的。
真就是应了那句“干啥啥不行，吵架第一名”。
“本来不换也成的，但是有几位长老说我顶替三师兄去夏至法会护法名不正言不顺的，硬是拦着不让三师兄去。刚好昼宵师祖回来了，他就提议让我们也不要择什么好日子了，就今天把事情办了。因为前话放那，那几位也只得同意如此。”映舒解释道。
“哈哈哈，还是师叔厉害。”临海听映舒这么一说便是都清楚了，“虽然今日不是择出来的好日子，但是还是恭喜你了。近三百年五灵里一个女子都没有，你也算是这一辈里的头一个了。”
“嗐～这第一本来该是慕桃的。可惜了。”李映舒本不觉什么，但当临海说到她们这辈，便不由地开始为慕桃觉得惋惜。
“她有自己的命数，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也许吧。”
李映舒觉得临海在安慰她，但临海没有。
他没在安慰。
“诶？这位是？”两人聊了那么久，李映舒终于注意到了跟在临海身后的吴天。她刚开始以为是跟着临海的童子，直到不经意间瞥到人家那一身内门弟子的服饰。
“这位是今年到我门下的，吴天。”临海也才想起来吴天之前还没有跟着他到过长生殿，不过他本来也不常来。“吴天，这位是你临启师叔的第四位弟子，李映舒。今日之后就是内门五灵羽客之一了。”
“师姐好。恭喜师姐。”吴天冲李映舒行了礼，并表示祝贺。
李映舒也相对还了礼，道：“师弟好。谢谢师弟。”
“好了，先进去吧。”
“师祖这会刚起，师父去服侍了。还请师伯先到偏殿坐一会儿，我去给师伯弄些茶水。”
“好。”
长生殿里有一莲池，呈梅花形，里面种的是百年生的金蕊玉莲。一到夏天，这池子里的莲叶就开始疯长，仿佛是要从池子里溢出来一般。
临海在偏殿待的无聊，便带着吴天出去看莲。才出门便遇见了来观礼的临云。
“哟~师兄你也来凑热闹啊。”临海一边跟临云打趣，一边朝四周望，“咦？你家那丫头呢？今天没跟着来？我记得她和临启家的映舒一直挺要好的呀，今日姐妹高升居然不来观礼，不合道理呀。”
临云先是回应了吴天的问好，才缓缓答道：“我师父先前有事叫她去长青殿一趟，等会儿就来了。”
“你师父对她怎么那么上心？”
“元儿是朋友家的孩子。怎能不上心。”临云冲临海翻了个白眼，又接着问临海道：“你这是要去哪？”
“带小天去院子里看莲花。”
“别去了，我刚从那回来，还没开呢。估计要等法事结束以后才开了。”临云说着，打了个呵欠。
“怎么会？平时这时间早开了。”临海确实不信，毕竟他是从长生殿出去的人，比之临云，还是要更熟悉自己本家的。
“我想该是那位吧。她前日喝醉了，顺着风飘到你家莲池，在水里睡了一夜。还是我师父从这儿回去的时候发现的她。”
“离谱。”
“见怪不怪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话题忽地转到了吴天身上。
“诶？这才半年呢，小天都上七品了。进步好快。”临云不经意瞟到了吴天腰带上的穗子，数下来只有七个了。
“他刚好是五极仙质，突破时候又不容易卡壳。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这进步能不快吗？不过终归是底子比别人好一些。”临海道。
吴天听临海这么说倒是颇为惊奇。因为他平时除了例行请安，几乎见不到临海。而临海除了偶尔问问功课，也不怎么与他说话，想不到人家居然对自己了如指掌。
“嗐~元儿倒是真的不成了，都是神染质了还卡瓶颈。她这金丹一品都好几年了，还没突破。”
“她那是自己不想。”
“啊？”
临云本来还是有气无力的，听见临海这么说倒是来劲了，一把抓上人家手就问道：“你算出来了？”
“没有，猜的。”临海将自己手抽了回来，继续说道：“她刚升金丹一品那年，门中比试，谁都不想做她对手你记得么？”
“记得，几乎每次只过几招对面就弃权了。”
“之后，她就开始学着炼丹玩了。”
忽然，整个内殿都沉默了下来。
“我怎么没想到。”
“你太忙了。”
一个与映舒着同一服饰的男子，进了殿。冲二位行礼后道：“两位师伯，师祖已起来了，请二位到书房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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