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世子今天洗心革面了吗？（31）
“娘亲别急，我去看看。”
宋娅拍了拍霜夫人的手背，软语安慰了她一番，这才缓步走入了内室。
“谁？”
此时，房间里的云芷容和宋娅上次看到的已经判若两人了，眼前的她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一双杏眼里更是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多日没有休息好了，她眸光紧张的盯着宋娅，看清楚了宋娅的样子，她整个人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云芷裳！是你！你为什么还没死！”
“不，不对，你死了！不对，是我死了！”
云芷容布满红血丝的双眸没有了神采，涣散着眸光里有怨毒，不甘，更多的，是无尽的恐惧……
“云芷裳，你该死！你也该死！你也该被顾钰书打死才对！”
云芷容脸上的表情似嗔似怒，似笑非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
“你在说什么？”
紧跟着宋娅进来的顾钰书听到了云芷容的话，脸色猛地一沉，眼神和语气也跟着冰冷起来。
“你……”
“顾……顾钰书……”
云芷容听到前世那个让她惊恐绝望的冰冷声音，下意识的后退，待她看清楚了顾钰书的脸，整个人已经吓得跌倒在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世子，我错了！”
“世子，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求求你放我出去，我不要被关在暗牢里！”
云芷容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求饶。
这是……
顾钰书整个人都愣住了。
明明云芷容就是在说胡话，可是为什么……
顾钰书总觉得这里面……有故事？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宋娅。
此时宋娅却是无奈摇头，她快步走到云芷容身前，伸手一按，就让云芷容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妹妹她这癔症的确很严重，需要好好调理一下。”
宋娅表情有点严肃。
这云芷容在齐王府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这样子，明显是精神崩溃之下，已经恍惚的分不清前世和今生了。
男主大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宋娅直接把昏迷的云芷容抱了起来，随即看了看不远处的霜夫人，柔声说：“娘亲，正好我最近钻研的医书里有治疗癔症的方子，一会儿我让柳儿煎几副药，让妹妹慢慢休养，很快就会没事的。”
云芷容这情况可是不大乐观，宋娅把她抱上床榻之后，已经顺手给她诊过脉了。
按照她如今的脉象，可是活不了多久了。
难道，这也是命数吗？
前世她就是年纪轻轻，香消玉殒，这一世，依旧逃不过。
究竟是老天不肯放过她，还是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呢？
如今，宋娅也只能开一些安神的药，让云芷容不要胡言乱语。
毕竟，有些话，可是说不得的……
宋娅和顾钰书从云将军府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坐上了晋王府的马车，宋娅靠在车里的软榻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而顾钰书却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云芷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她那样子，不怎么像是癔症。”
“不是癔症？”
宋娅懒懒抬眸看了顾钰书一眼：“那她就是撞邪了吧，一直胡言乱语的。”
“是胡言乱语吗？”
顾钰书深深的看了宋娅一眼，倒是没有继续追问。
就在云将军府不远处的一个街角处，停留着另一辆华贵的马车，此时车厢里的人正透过车窗看着晋王府的马车缓缓远去。
云芷裳。
顾钰书。
顾钰霆在心底默念了这两个人的名字，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云芷容的胡言乱语——
顾钰霆，为什么，为什么你只喜欢云芷裳却不喜欢我？
她可以嫁给你，我也可以，为什么你偏偏对她那么好？
为什么云芷裳那么好命？
她嫁给你，你宠着她，她嫁给顾钰书，顾钰书也宠着她！
到底凭什么？
我嫁给顾钰书就要被他打死，嫁给你，你也不理我！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她能做皇后，我也可以做皇后……
一开始，顾钰霆只是觉得云芷容有秘密，自从那晚书房的事情之后，顾钰霆就一直暗暗提防云芷容，甚至还专门找人设了个局，吓唬她，想让她说出实话，露出真面目。
可是云芷容似乎真的被吓到了，前几日，她突然发起了高烧，之后，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时不时的说出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其中，她提到最多的人，就是云芷裳。
那位如今已经成了世子夫人的云家大小姐。
说实话，顾钰霆对这位云家大小姐以前真的没任何印象，如今远远看着，这位世子夫人的确美若天仙。
但是……
自己与她毫无关系啊！
顾钰霆有些摸不着头脑。
或许是……云芷容真的是被吓坏了，得了癔症，胡说八道的吧？
三日后，晋王府。
深夜时分，顾钰霆穿着一身夜行衣从外面归来，一进门，就看到宋娅披着外衣坐在长椅上，她没有点灯，但是顾钰书还是能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
“你去云家了？”
黑暗里，宋娅突然问了一句。
顾钰书一怔，下一刻，只能点了点头。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她。
“何必呢。”宋娅叹了口气。
“是啊，何必呢。”顾钰书也自顾自的说着：“我何必在乎一个疯子的疯话？更何况……她过不了多久，就不能再说什么胡话了。”
今日去云府，他自然去找了云芷容。
不仅这样，顾钰书还发现云芷容的情况比前段日子更严重了。
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吧，今晚，她整个人就如回光返照一般，出奇的精神。
甚至这一次她看到顾钰书，居然都没有以往那么害怕了——
“你来了，我知道，你迟早要来找我的。”
“哦？你知道？”
在闺房里看到难得清醒的云芷容，顾钰书倒是很意外。
“是啊，我知道，你会来杀我的，就像前世一样。”
云芷容的声音有些飘忽，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这一世，她终究还是输了，只是，相比往日里，整天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如今云芷容却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这一世，是你赢了，世子大人。”
…………
顾钰书其实并不是太明白云芷容的那些话，但是那些声音却又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着。
此时此刻，黑暗的房间里，顾钰书也没有去点燃油灯，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头脑比往日里更加清醒，更加机敏。
“云芷裳，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前世今生。
她曾说过的，那时候顾钰书只当是无意之中的戏言，而现在……他的心，在狂跳不止。
听到顾钰书的话，宋娅只是轻轻笑了笑，没回答，反而反问了顾钰书一句——
“如果我没有这一身本事，还是曾经那个温柔聪慧，不谙世事的云家大小姐，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黑暗里，顾钰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宋娅却已经起身，点燃了一旁的油灯。
房间在一瞬间亮了起来，两个人静静对视，谁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宋娅知道，这一世的剧本，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