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寻求帮助
楚璇收到了徐维文的微信，她打开手机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们是和平分手，所以她没有删除或是拉黑他的账号，但是她以为这会是一个从此沉底的名字，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浮现。
徐维文在微信里写道：好久不见，楚璇，我想约你吃饭。他俩自然是没有见面的必要，可是楚璇竟说不出一个借口去拒绝他，她不是想不到借口，只是狠不下这个心，开不了这个口。他们的分开是平静的理性的，没有闹出一点风波，所以他们所有的过往在经历了这一段时光的沉淀以后，已经过滤了大部分不快和纷争，只留下美好的回忆。这是一段不短的时光，充满了校园恋情的无忧无虑和青春滤镜，楚璇做不到这样冷漠。她回复他说：好久不见。是有什么事吗？他答道：是的，见面谈可以吗？楚璇考虑了一下，以徐维文的个性，如果不是真的有难处，他应该也不会来找她。她让助理黎黎对了一下行程，给他回复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他们约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公园见面，那附近有一个咖啡馆，过去他们常常买了咖啡，然后就坐在这个人很少的公园里聊天。徐维文跟楚璇告白也正是在这里，当她再次来到这里，坐在那个长椅上的时候，这一番过眼云烟立刻涌上心头，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心情。她将棒球帽稍稍拉低了一些，看见徐维文拿着两杯咖啡，从路的那一头走过来，靠近她的时候，不能确定是不是她，于是放慢了脚步仔细打量，楚璇对他挥了挥手，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又觉得尴尬。徐维文在她身边坐下，把咖啡递给她说：“你的黑咖啡。”
楚璇接过咖啡说：“谢谢。”她没有喝，只是将杯子拿在手里摩挲着。
徐维文垂眸道：“你瘦了很多，工作很辛苦吧。”
“其实还好。”楚璇简单地回答。
说完这些，两人半晌无话，楚璇问他：“你找我是……？”
“我现在在一个节目制作公司工作……” 徐维文喃喃道。
“你换工作了？”楚璇惊愕地问，在她记忆中，徐维文能进电视台，他的父母是费了很大功夫的，才不过两年功夫，他竟然辞职了。
“对。”他慌忙地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她，说道，“我现在是在真人秀的节目制作部门工作。”
楚璇看了看他的名片说：“这个公司我知道，算是业内最大的节目制作公司之一了。现在传统媒体山河日下，能去这种大的节目制作公司也是不错的选择。”
徐维文听她这样说，稍许有了些底气说：“是的。最近我们跟一个网络平台合作了一个网综节目，我是执行制作。这个节目属于生活类的真人秀，就是请明星们去农村做一些生存和生活体验。我不知道你对这个节目有没有兴趣？”
“我？你问我个人意见的话，我恐惧任何没有剧本的真人秀节目。” 楚璇诚实地说。
“也不是完全没有剧本，要做什么基本都是设定好的。”徐维文解释道。
楚璇笑了笑说：“因为我表达能力不怎样，上这类节目会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也……不会。”徐维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那个恋综我看了，挺自然的。”
楚璇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节目，也不搭这个茬，只是说道：“不过综艺节目我自己做不了主，还是要公司决定，不如你把节目的详细策划书发给我经纪人吧，我把她的名片拿给你。”她从包里取出一张袁玳的名片给他说，“我也会跟她提一提的。”
说完了正事，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徐维文接连喝了好几口咖啡，似乎鼓起一些勇气说：“你最近……还好吗？”
楚璇尴尬地回答：“挺好的，工作很忙很充实。”
“陆羽瑶还好吗？”徐维文偷瞄她一眼问。
“她也挺好的。”
“你的几个电影我都有看，你的进步挺大的。”
“谢谢你。你现在的工作怎样？”
徐维文说：“我以前那个电视台的节目收掉了，现在新工作挺好的，有很多可以发挥的地方。”
就在他俩的对话又要陷入绝境时，楚璇手机响起来，是顾晞宁的来电。自从在他家一起吃饭的那天后，他就好像很闲的样子，总时不时地联络她，她因为拍戏忙不太回微信，他有时候就会打电话给她，只是聊不到几句她就又要工作。当然，顾晞宁也不全然是找她闲聊，最近都会谈新曲制作的事情，问她有没有灵感创意，或者喜欢什么风格之类的。楚璇倏然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接起电话说：“喂。”
“喂，你在忙吗？”话筒里传来顾晞宁低沉好听的声音。
“没有，你说。”楚璇心底里很感激他能刚巧在这时候打来。
“我最近工作排得不多，所以我要把我们恋综的那首歌制作出来，我现在写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听一下，因为需要你填词。”
“什么曲风？不是嘻哈的吧。”楚璇紧张地问。
“不是，明知你害怕我还来害你吗？是偏爵士的抒情歌。”
楚璇松口气说：“我最近通告挺满的，可能没办法去你录音室，你做好了先发给我可以吗？”
“ok。你现在在干嘛？”顾晞宁随口问道。
“我在跟人谈事，不过已经谈完了。” 楚璇快速回答。
“那好，我晚点再跟你联络。”
“好，byebye。”楚璇挂掉了电话，徐维文也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对她说：“那我就跟你经纪人先联络，你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跟我说。”
“好的。我今天晚上有夜戏，我就先走了，再见。”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
徐维文还站在原地，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记起一年前他们在咖啡馆见面的场景，当时她来询问他关于《跨界唱响》的细节时，他问她为什么不装扮一下，她说自己不红没人认识。可是今天，她虽然还是和过去差不多的衣着打扮，可是故意戴上眼镜和帽子，已然是一个避人耳目、尽力装作平凡的女明星的样子。她不再是从前的她，她已经适应了娱乐圈艺人的角色。看到这样的楚璇，他才承认，他过去对她的想法和猜测都是那么肤浅和可笑，无论他如何回避，她的实绩早就打了他的脸。所以今天，他才不得不拉下脸来求她帮忙。
他甫进新公司，就发现这里和电视台差别太大了，在电视台做幕后要混个日子真的很容易，没有很大的竞争，不过就是按部就班地听吩咐做事，虽然常常加班，但其实是很稳定的状态。但是在这里，几乎永远都神经紧绷，想要做出点成绩，必须日以继夜地出创意想点子，一切都为点击率收视率和热度服务。每个节目组之间是彼此内卷，每个人的工作内容也都是复杂而焦虑的，在他们的下面还有一大群连工资都拿不到的实习生等着补位。徐维文不得不日日煎熬，想办法出奇制胜，好在这个激烈的环境中站稳脚跟。
徐维文想起jessica对他说过的话：“你确实是有能力，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每年有多少和你一样的名校研究生毕业，来到电视台、制作公司、娱乐公司工作，他们也和你一样有能力肯吃苦，只是如果没有人帮助没有背景资源，那上面的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你好好想一想，为什么别人非要去帮你上位？就因为你自以为是的那点才华？那为什么不能是另一个有才华的人？你在我面前的这些倔强有什么意义？你不过是仗着我对你的感情有恃无恐地利用我罢了。可是你搞错了，我不是傻瓜，更不是恋爱脑，你什么都不曾付出就妄想踩着我上位去做你喜欢的工作，过后再过河拆桥地甩开我，这绝对不可能。而且，请你记住一个事实，你的能力并不出众，没有我的帮助，你只能回到底层泯然众人罢了。”
徐维文拒绝接受她的这番锥心刺骨的言语，但是他也明白他一定是需要帮助的，离开了jessica对他的控制和束缚，他虽然轻松了一时，可也感受到了孤单和无助。他这才想起了楚璇，如果将她和她身边的种种关系都拿到自己手上，那对自己必然是不小的助力。他没有将此看作是利用，楚璇和自己是有感情基础的，不管曾经怎样，现在多少总是还有朋友的情谊存在，再者，她目前也不是一二线，他的节目对她的事业也许也大有裨益，他们之间的合作应该是彼此成全的关系。不过他的心里对这件事仍然有些不安，不知道那个陆羽瑶会不会从中作梗。从今天的试探来看，楚璇仍然顾念旧情，对自己没有恶感，只是许久不见，气氛比较尴尬罢了。
徐维文边想着边准备坐地铁去公司。路上他接到了洪玲的语音通话邀请，他没有接通，而是给她发微信说：我在外面，不方便接。
洪玲紧接着问他刚才去哪了？怎么会在外面？
他回复说：去艺人经纪公司谈事。
洪玲发了一个表情包，又撒娇说能不能让他自拍一张照片给她看，他没有再回复了。
徐维文与jessica为了换节目组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以后，就在他好朋友张煜的撺掇下考虑换工作的事情。jessica无意中得知了他的打算，她激进的个性无法让自己退步缓和两个人的关系，不仅如此，她还变得更加咄咄逼人，说出了一大篇伤人的话，使得徐维文终于下定决心从此与她分道扬镳，并且离开电视台。为了躲避jessica的纠缠，他还准备在房子到期以后搬去和张煜合租。
正当徐维文的事业发生了一系列巨大转变之际，他的母亲得了重病，老家医疗条件不甚理想，他们一家便决定转到他的城市来做手术。虽然他的母亲并不需要他日日照顾，但是他的精神上不得不承担父母亲每天巨大的负能量输出。他的父母隐约知道他有新的女朋友，母亲术后在他家修养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提起过去那些逼婚催生的话题来，徐维文不敢告诉他们自己和新女友已经闹翻的事实，也不敢提自己可能很快要换工作，只得每天左支右绌地应付。
这个时候，洪玲又出现了。她原本在厦门有另一位经营许久的暧昧密友，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位男士的段位似乎更高，无论是名分还是承诺她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倒霉得收到了这位男士订婚的消息。所幸这段时间，她还在持续写信和发微信给徐维文，保持着一头热的单线联络，这才没有两头落空。趁着假期，她又一次来到他的城市找他。洪玲约他吃饭喝酒，席间谈起他工作上的困扰以及母亲的身体问题，她专业级的话术以及温柔表现，和jessica专业级的作天作地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这个艰难时刻给了徐维文极大的安慰。洪玲长期以来塑造的都是真爱至上宜家宜室的好嫁风人设，她无时无刻都以一种仰望的粉丝姿态来对待他，无限量给他的自信心和虚荣心充值，于是他们的关系立时变得暧昧和亲密起来。而在徐维文的想象中，这个女人长久以来一直默默在等待着他，虽然远隔千里，却从未放弃。她单纯善良，不求回报，永远都在他身后安慰他鼓励他。最难能可贵的是，她虽然年纪轻轻，却也和他一样渴望稳定的相夫教子的家庭生活。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她竟成为了他疏解精神压力的最佳人选。而洪玲的这次孤注一掷也终于没有辜负她长久以来对他的经营，虽然他没有明确表白，但她已经大胆地以女朋友的角色自居。洪玲在回家的火车上不禁得意地想到：坚持不懈和天时地利果然是激发爱情的最佳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