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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就从高考后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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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星稀月明。

    刚刚高考完的皓月躺在房顶上,身下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凉席。被盛夏的烈阳炙烤熬晒了一日的屋顶,温暖灼热。

    她平躺着,用这余温驱赶姨妈带来的坠痛,感受着下腹暗流涌动。

    双手叠在脑后,双眸直视着夜空。听到檐下传来的锁门声,她坐起身,三两步都到房檐旁。

    小心翼翼地对着下面喊道。“妈,给我捎个枕头上来。”

    “给你拿着呢,刚才看你着急忙慌往屋顶跑,就知道你没拿。”

    听到妈妈这样讲,她挠挠头,悻悻地躺回去。

    这次改成趴下,五体投地,下腹的温热感更加明显,她舒服地发出一声长叹。

    后面的那家叔叔,一家老小也都在屋顶上。

    “空空,你怎么每次上来都忘记拿枕头?”问她话的是后院的婶婶,都是几十年的邻居,再是熟悉不过。

    听到婶婶问她,她挣扎着匍匐起上半身,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了句话。“谁知道呢,总是忘。”

    这话说完,周围的邻居都笑了。皓月的小名,叫空空。

    因为,皓月当空。

    呵,大家今天都上屋顶来了。

    皓月痛经的毛病,这条胡同里的所有大娘婶婶都知道。这也愁坏了皓月妈妈,中药食补没少费心思,效果依然不明显。

    夏日炎热,晒了一整日的屋顶成了缓解痛经最好的药方。

    皓月爸爸亲手焊接的楼梯传来声音,是皓月妈妈上来了。她想起身去接,被妈妈制止了。

    “别动了,你躺着吧,我也没拿多少东西。”

    手电筒那一圈圈,发出白炽的光,在这暗黑的夜里,用处不大。有些像环卫工人身上穿的反光的马甲,用来提示路人和车辆,这里有人。

    枕头精准投放到自己身侧,妈妈也屈身坐下来。

    “好点了吗?”坐下的同时,还没忘记关心她,顺手把给她冲泡的益母草颗粒,塞给她。

    她新买的富光的水杯,浅粉色。她被烫的一激灵,手指迅即捏住了耳垂。

    “妈,这么烫。”她被烫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哪有那么烫,你赶紧趁热喝了,省的半夜再满床打滚。”说完,又帮她拧开盖子,放到一旁。

    光线昏暗,皓月把水杯挪的离自己远了些。

    远远地猫见有团黑影从后院过来,不用想,就知道是后院的婶婶来找她妈妈聊天来了。

    皓月铺的这个席子大,足足有两米宽。

    “妈,又有新闻听了。”她又重新趴下,让自己的肚皮和小腹,尽量多接触些温热。

    天气炎热,妈妈拿着蒲扇,给她俩扇着风。

    “晴枝,空空那个又疼了?”人未至,声先到。

    皓月的妈妈叫柳晴枝,名字很好听。

    皓月的屋顶上有两道横梁,夜里光线太暗,看不大清。扬起手电筒,让横梁更显眼些。

    “婶婶,你小心。我的水杯在旁边呢。”除了头,皓月整个身体被按在屋顶的地面上。

    “看来这次空空不够疼啊,还有空贫嘴。”

    “文英,别理她。整天到晚没个女孩样。”皓月妈妈挪了挪,给文英挪出好大一片位置。

    “空空这毛病,咋就看不好呢。”

    柳晴枝用手里的蒲扇轻轻拍了下皓月的屁股,“你先起来,趁热喝了。那盖子打开半天了,就那点热气全没了。”

    夸张,真的夸张。

    这盛暑,余温三十多度,一瓶开水哪有那么快放凉。

    皓月无奈,再次挣扎着坐起身,抱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

    真烫呀。

    她环顾四周,大家都在隔着院子,在屋顶上喊话聊天。

    叔叔伯伯们胆子大,就坐在一侧的房檐上,光着膀子。

    皓月不敢,她最多是在房檐不远处,探探身子。

    胡同里的特色,就是这两排挨着的前后院,可以通过屋顶,任意穿梭。这不,又有人闻着信来了。

    没一会儿,原本的母女二人变成了六个,她就是那多余的。

    日日如此,她早已习惯。

    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儿媳妇不养鳏夫老公公,谁家闺女跟婆家生气回了娘家半月还不走。

    她们聊天,都捏着嗓子,声音小小的。跟像开了外放的叔伯们相比,她们就是蚊子哼哼。

    那一大瓶益母草颗粒泡的水,她最后还是喝完了。嘴里甜的发腻,她又懒得下去。

    忍着吧。

    皓月素来喜欢听这些,在村里,一条新闻如果超过24小时还没被传达到整个村里,那就是这些妇女们失职。

    家里的大门还没关,胡同那边的大娘,提拉着拖鞋就往她家走来。

    柳晴枝起身,站在屋檐边,“瑞琴,你把我厨房窗台上晾好的水给我捎上来,盖子拧紧。”

    院里的灯开着,很明亮。

    “好。”

    还是妈妈体贴啊,知道她喝完嘴里发腻。

    皓月抱着刚拿上来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拧紧盖子又放下,自己趴在枕头上,感受着下腹的暗流潺潺。

    “你咋才来?”其中一个大娘问。

    “刚收拾完,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给老太太拾掇利索才来。”

    瑞琴大娘家,还有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奶奶,除了不能走路,哪哪都好。能吃能喝的,今年九十多岁,是胡同里最年长的老人。

    “你说这整夜的空调开着,能费多少电啊?”

    得,问这会儿的是前院的大娘,肯定是她儿媳妇开空调,不心疼电费。

    “年轻人都怕热,开就开呗,能用多少电。不生气就行,日子过的好好的。”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热火朝天。

    皓月在她们几个人身上,没感到热。坐的那么近,尽管手里的蒲扇不停,聊八卦的心,也抗住了这炎炎夏日的热夜微风。

    她摸到一旁的手机,往上推开滑盖,看到有人给她发信息。

    看了几眼,也没回。又看了眼时间,往下滑回。

    趴着手肘太硌得慌,她又在凉席仅剩的一条角落里,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看着夜空,数着星星,眼皮渐渐合上。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飞扬的思绪越飘越远,像到了星星构建的外太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柳晴枝用蒲扇拍醒。

    睡眼朦胧的她睁开眼睛,还有几分癔症。

    “去,上厕所去,再晚会,裤子又弄脏了。”

    “哦。”

    “下楼梯小心头。也不知道你爸当时脑子抽的什么风,把楼梯口转角的门,留那么矮。”

    皓月揉着眼睛,扶着腰,下楼去。

    “晴枝,女娃娃真让人发愁,就像空空,性格长相,哪哪都好,就是身体弱。”

    “你说这话,咱那时候不像现在都做孕检。你那时候老二落地还是男孩儿,你出了月子就要跟晴枝换孩子,要把空空换到你家,你忘了?”

    这话刚一说完,大家又开始哈哈大笑。

    空空听着屋顶的笑声,面情柔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她们每次提起来都很开心。

    那是她们的青春,丈夫、孩子,就是一生。

    就像她,高中毕业的成年人,每次来例假都会弄脏好几条裤子。除了站着时还好些,坐着、平躺、侧躺都不行。

    她本就重度痛经,喝些益母草颗粒,量又变大。每次例假来到的前三日都是煎熬,加长加宽的小翅膀都没用。

    所以,她几乎每月都要请假一到两天。

    脚步踩在楼梯上,发出噔噔的声响。

    她在厕所换好,洗了手。去厨房拿起几根今天菜地里新摘的黄瓜,柳晴枝洗好的,又登登去到屋顶。

    “大娘婶子们,吃黄瓜了。”

    “空空,你说你这痛经治不好,过俩月去到大学怎么办?”这是位好心的婶子。

    “是呀,晴枝。在家都好说,到大学咋办?离家那么远,真让人操心。”

    “有啥办法呢,体质就这样。女孩子,就这点让人操心。空空,你电话刚响了,好像是贾西风打的。”

    皓月拿起电话,又看了看短信,拨了回去。

    她坐在不远处的横梁上,屁股热热的。“你干嘛?”她有些没耐心。

    “前天去学校估分的时候,没见到你。大概多少分,心里有数吗?”

    电话那端的贾西风,是皓月的高中同学,俗称闺蜜。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咱俩长期在下游霸榜,你还指望祖坟上着火,意外超常发挥拿下清北啊?”皓月顺势咬下一口黄瓜,在嘴里嘎吃嘎吃的。

    “你别吃了,说正事呢。打算报哪儿,定了没”

    “贾西贝,咱俩就是专科二批的志愿,起码得有一个月等呢,你慌什么。”

    “专科二批怎么了,那不也是正经的大专?”

    “大哥,咱们这叫二专,大专都算不上。”

    “那你给划个道,我跟着你。”

    “还想跟着我叫大哥?”皓月笑出了声,此前的不耐烦全然不见。

    “那必须的啊,空大哥,快点。”

    她抬头看着那轮玉盘似的明月,“贾西贝,你抬头看。我美吗?”

    她好像听见贾西贝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大步走向室外,又把屋门甩的巨响。

    “空空,你在广寒空,看见凡间的老朋友了吗?”说完,那边就开始哈哈大笑。

    “贾西贝,确定了,去省城。”

    “得咧,我现在就开始在网上找学校。”

    “你先把你手里的游戏打完吧,明日开始找。”

    “对了,空空,下周五我爹给我过十八岁生日,你要来啊。我把万晨、章佳佳都叫上了。你只要人来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电话挂断,皓月走回到凉席。

    “空空,不打算复读了?”问这话的是文英。

    “都已经复读一年了,就那样,不读了。”

    “这孩子,这两年就是被生病耽误了。高中入学时,学习多好呀。”

    实在惋惜。

    皓月又何尝不知呢,该冲刺拼搏的年纪,她身体出现问题,发烧感冒是常事,更别提住院了。

    “上了大学,再专升本也是一样的。还是身体健康为主,旁的,都靠后。”

    皓月拿着手机,回了几条信息。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09年6月11日22点45分。

    等皓月再次抬头望向夜空时,原本皎洁明亮的圆月,蒙上一层薄纱。比起刚才,增加了些神秘感。

    她的眼皮渐渐合上,又是昏昏欲睡。

    直到,各家屋顶的众人纷纷下楼去,柳晴枝才叫醒她。

    “空空,下去睡吧。”柳晴枝的声音很柔,听起来更像是催眠。

    “好。”

    皓月站起来时动作迅猛,愣在原地僵持了几秒,等那股暗流渐渐褪去,她才弯腰拿起两个枕头,两个水杯。

    柳晴枝卷起凉席,因为有些宽,竖立起来,有些绵软,颤颤巍巍的。

    柳晴枝在身后,依然是那个手电筒,在她的前方,照出一方光亮。

    在楼下站定,楼梯口的小门关上,柳晴枝看着她在房间里那换洗衣服。

    “今天别洗澡了,早点睡吧。肚子还疼吗?要不要吃片止疼药?”皓月的房间就在楼梯口处,她也没拉窗帘,柳晴枝站在门口,也没进去。

    “我不洗澡,就是换身衣服,疼了再吃吧。妈,你早些去睡吧。”

    柳晴枝点点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了。

    等她离开,皓月拉上窗帘,三两步下了台阶,洗脸刷牙。

    看着手机的时间,00:30。她们可真能聊啊。

    手机塞进睡裤口袋里,她拿着牙刷走到院外,三两步来回踱。不同于白日的喧哗,此刻的胡同真正走进良夜,四处静谧。黑暗笼罩的夜色里,一切比例都刚刚好。

    柳晴枝的房间也熄了灯,睡下了。

    她又三两步走上台阶,关了院里走廊的灯。顷刻间,只有笼罩着薄纱的夜光,一点点亮。

    吐了口中的沫子,大大咧咧地漱了口,抹了把脸,回了房。

    许是刚刚睡了短短两觉,此刻的她丝毫不觉困倦。侧躺在床上,带着这几天独有的小心翼翼。手贴着小腹,希望能缓解一些。

    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她眯着眼睛在半黑的房间里,推动滑盖打开。

    那条熟悉不过的手机号码,没有备注名字。

    《这会儿你应该睡了吧,我刚从饭局回到家。》

    皓月还在想要不要回复,朝里翻过身,葱白的手指尖,还捏着手机。

    《天热,你别贪凉,好梦。》

    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坐起身,把床头的台灯打开,把两个枕头靠在床头。

    电话回拨过去,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挂了。皓月手指插进发间,把额前的碎发拨到后面。也是徒劳,头发太短,一会儿又恢复如初。

    被挂断的电话响起,她的铃声响起,看了两秒闪烁的屏幕,按了接听。

    “还没睡?”

    她伸手从床头柜上随手拿起一个发卡,把额间凌乱的碎发别了上去,清爽不少。

    “没有,刚才在屋顶上睡了会儿,这会儿还不困。”

    听着她的声音,电话那端安静了几秒钟,电流中只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又痛经啦?”

    他问的很直白,也在皓月的意料之中。

    “嗯,考完那天夜里我就开始在房顶上趴着躺着,好很多。”皓月只觉得耳边发烫,不知道手机发热还是自己发烫的指尖和耳垂。

    “那就好。”

    “你怎么不问我高考成绩怎么样?”

    爽朗的笑声传来,“我不问,好与不好,我也帮不上忙。空空,我只想你开心。”

    “你晚上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没喝多,陪我爸应酬,老头儿喝的不少。”

    皓月好像听到他推拉门被划开的刺耳的声音,接着就是在高处夜风呼啸的嚎叫。

    她好像看见一个少年,学着大人的模样,咔哒按下打火机,咬着那软的海绵,微低着头蹙着眉点亮那一抹猩红,之后是空中出现的烟雾青青。

    “空空,今晚的月亮真亮。”

    皓月拉开床头的窗帘,受限的视角里,找了许久,也没看到那皎皎明月。

    “我跟贾西贝说好了,去省城上大学。”

    又是意料之中的沉默,比之前更久,久到皓月觉得刚刚燃起的那支烟,就快灼烧殆尽。

    谁也没有再说话,沉默伴着彼此。

    这份静默被打火机跳动的声音打断,她听到他长叹一口气,“好。”

    电话被她抢先挂断,右手不自觉推动着滑盖,又盖上,如此反复。也不知道这手机排线,能在她手里坚持多久。

    她习惯了这样的通话,他总是挂断后回拨过来,节省皓月的电话费。尽管,她的话费多半是他充值的。

    小腹渐渐开始不适,她忍着,蜷缩着身体,把自己窝卷起来。

    床头的台灯还没关,那小小的白色的止疼药片,就那么放着。她伸手抠了一粒,塞到嘴里,就着水一口吞了下去。

    她略微抬头的动作,水滴顺着下巴,滴落到床单上。顾不了许多,关了灯睡觉。

    其实,她不必吃的,可能是电话引起的不悦,或者是心理作用使然,吃下去以后能睡得好些。

    皓月的卧室里今年新装了空调,是她哥哥凌风给她装的。父母卧室里买了台二手的,平时也不常用。

    这一觉,睡到晨光微亮,柳晴枝在窗前,轻敲敲,提醒她去卫生间。

    她揉着干涸的睡眼起身,入目一片腥红,在身下那一大张白色的产褥垫上,尤其醒目。

    柳晴枝看她没有动静,径直打开了房门。看她呆坐在那,往她身后一看,还是叫晚了。

    “哎,快去吧,我给你收拾。”

    把她身下的产褥垫抽掉,看床头的止疼片少了一粒,柳晴枝又是满眼心疼。

    皓月从厕所出来,去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睡裤换上,就往院墙下的水管那走去。刚蹲下,就被柳晴枝拨开了。

    “早起井水凉,我帮你洗。”

    此时天才蒙蒙亮,太阳还没冒头。皓月起身,去厨房里烧水做早饭。

    家里现在只有她们娘俩,煮了两个鸡蛋,水开后下了少许大米粒,就是一顿早饭。

    她坐在阳台上,“妈,我爸这趟出去怎么这么久?”

    柳晴枝在搓衣板上揉搓着单薄的衣服,身体一倾一倾的。“临时又加了一趟活,回来晚几天。”

    “空空,你今天好些没?”

    “好多了。”她坐在阳台下,比往日更乖些。晨起的她反应很慢,昨夜睡得又晚,还不大精神。

    听见锅里噗噗冒着热气,她起身到厨房搅拌了几下,清冽的汤水,泛着一丝丝白。

    很香。是米粒煮熟后,独有的香气。

    柳晴枝在晾着衣服,淅淅沥沥地滴落在阳台上,又流入阳台下那一小方花丛里。

    “妈,吃饭。”她隔着窗户喊了一声,盛好两碗饭,放在树下的小饭桌上。

    高考完这几日,学习刻苦的孩子是解脱,对于成绩一般的皓月来讲,也是。

    她的解脱,是终于不用在每月一次的请假,全班同学和各科老师,默认每月的那几日她都不会在。大家对她的生理期,拿捏的万分准确。

    就连贾西贝,都会提前一周提醒她忌辛辣。

    开始她脸皮薄,羞得通红。时间久了,发现大家并无恶意。甚至在寒冷的冬日,会避免她坐在后门的窗口吹冷风,还特意给她调换位置。她的暖水瓶里,永远有用之不尽的开水,无论冬夏。

    她身体差是班里有名的,成绩差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她那一手好字,也是大家认可的。

    板报,各科老师的摘抄,黑白上每次需要写的资料和课题,都由她代劳。

    她活泼好动,贫嘴乐活。她的人缘好到,难相处的学霸和呆子,都会为她频频亮起绿灯。

    她美吗?她很美,是那种综合外在和内里,被大家承认的美。

    其实,她的长相不是特别出众的美女,只是五官混在一起,很和谐,就是格外让人觉得舒服。

    她说话时,会有些叽叽喳喳,上蹿下跳。她激动时会时不时地挥动着手臂,给你来上几下。

    唯一的就是成绩,永远在下游,远离倒数,却总是停滞不前。

    高中校园里,有几位关系匪浅的闺蜜。何文丽和张小坤去年就考上外地的大学,高她一届,再入学,就是大二学生。

    贾西贝高二跟她同班,一路陪着她走了三年。

    还有章佳佳和万晨,在复读班,比她成绩进步多些。那天上午估完分,三个人一起吃了火锅。她俩的成绩,应该在二本吊车尾,报考志愿也挺难。

    反倒是她,目标单一,专科二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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