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衣女子（二）
轩辕冰城又问道：“这是什么乐器？”
白衣女子轻笑道：“这是七弦琴，也叫瑶琴。”
不等轩辕冰城说话，她反问道：“莫非官人不是大宋之人？官人的家乡，距离大宋很远吧？”
轩辕冰城点点头，笑道：“您是怎样看得出，我的家乡距离大宋很远？”
白衣女子轻声道：“从官人的发束、穿着、腰间的武器，就可以看出。看官人的眉宇，官人的年龄不过二十岁出头。您的头发却不是从小就留的，是几年前修剪过的。而大宋男子并不修剪头发。还有就是，在大宋，及周边国度，家喻户晓的瑶琴，官人却不认识。更是因为官人腰间的两柄兵刃，是大宋从没有过的形状。这种样式的兵刃，在大宋，乃至周边番邦京师没有。所以，奴冒昧推测，官人的家乡，距离大宋很远。”
轩辕冰城心中暗暗佩服。此女不但观察力也很好，而且推理能力也很强。
轩辕冰城说道：“是的。很远。”
白衣女子指着面前的瑶琴，问道：“官人的家乡有没有这种琴一类的乐器？”
轩辕冰城说道：“我家乡的琴，是名叫立琴。那琴弦是竖立着的。”
白衣女子听得眼前一亮。
她那双秋水剪瞳眨了眨，才好奇道：“竖弦之琴？这倒没见过。大宋还没有这种琴。官人可否告知奴。这竖弦之琴是个什么样子的？”
轩辕冰城见她面前有纸笔，就指着那纸笔，问道：“我可以用一下吗？”
白衣女子连忙双手捧过纸，端到轩辕冰城面前，说道：“请用。”
这么近的距离，轩辕冰城看清这女子那黄金指套的尖端了。
在这黄金包裹之内，一条又窄又薄的锋利刀刃就藏在那黄金指尖的下面。这刀锋从指头肚之下，顺着指肚的弧度凸起，又向指尖内凹，形如虎爪，足有一寸多长。
轩辕冰城暗想：若是被这白衣女子的金指套轻轻地挠一下，必定皮开肉绽。难怪她敢孤身一人在这里。
轩辕冰城观察完这黄金指套，就拿着那毛笔，先试着在纸张的最边缘点了点，确认一下软硬。
白衣女子则是回身，去搬那把椅子。
轩辕冰城趁白衣女子弯腰时，扫了一眼她的腰臀。
轩辕冰城看出来，这位白衣女子的身材也是很好，绝不是“下垂面团”。
现在，在轩辕冰城心目中，“下垂面团”和“猴屁股妆”几乎成了大宋女子的代名词了。
白衣女子举止不仅轻扬、优美，而且，她的力气似乎不小。那实木的椅子，被她轻易提了起来。
白衣女子提着那椅子，绕过那桌子，到轩辕冰城身后，把椅子轻轻地放在轩辕冰城身后合适位置，才对轩辕冰城轻声说道：“官人，请就坐。”
轩辕冰城笑道：“若是娘子累了，就请坐吧。不用介意我。我一般爱站着做事。这样有干劲。”
白衣女子掩口轻笑一下，就静静地站着在一旁，陪着轩辕冰城，不再打扰他绘画。
白衣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轩辕冰城的手。她见轩辕冰城拿毛笔的动作，会心地一笑。
她看的出，轩辕冰城并不会用毛笔。
轩辕冰城在纸上先画了一条粗竖线。他又在粗竖线下画了个圆圈，再从圆圈上，斜引出一条斜线。然后，他又在竖线上端与斜线上端之间，画了一条曲线，连接起来。这曲线，犹如一个太极阴阳鱼相衔接的那波浪形曲线般，从竖线一侧先拱起，又凹陷，再与斜线交接。
这样，竖线，斜线，以及“太极阴阳鱼衔接曲线”，就构成一个大体上的三角形框架。
接着，轩辕冰城从“太极阴阳鱼衔接曲线”上，向斜线画了数条细直线。
白衣女子也看出来了。
轩辕冰城绘制的这乐器，是一个三角形的琴。那“太极阴阳鱼衔接曲线”与斜线之间的，就是琴弦。
在确认自己没有画漏了什么之后，轩辕冰城把笔放下，对白衣女子说道：“大体上是这样。其它立琴都是由这最基本的衍生出来的。”
白衣女子轻声问道：“这乐器的名字叫立琴？这很像箜篌啊。”
轩辕冰城点点头，说道：“我也听说，我国的立琴本就是根据唐朝的箜篌改良的。所以，从外形看，二者有些相似。但立琴的外形更加精致优美，内部构件也更多，演奏能力更强大。我国立琴材质有多种，还有机构牵引琴弦，改变其音调高低。弹奏起来，不像你的琴发出低沉的声音。只要立琴的琴弦足够多，基本上各种声音都能发。”
白衣女子先是认真听着轩辕冰城的解释，又盯着那立琴图纸，久久不语。似乎,她在思索轩辕冰城说的这立琴的发音原理，想象着其音效。
当白衣女子见轩辕冰城正在环顾周围时，轻声说道：“奴失礼了。冷落了官人。”
轩辕冰城笑道：“无妨。”
白衣女子问道：“官人可懂音律吧？”
轩辕冰城摇摇头：“不太懂。”
白衣女子轻笑道：“奴见官人能绘制这立琴。想必琴技也高超。”
轩辕冰城笑道：“我只是记住这些乐器的结构而已。”
白衣女子轻笑道：“奴虽未曾见这立琴真面目，但看这外形，再听官人说的发音方式与箜篌不同，就知道这立琴应该是个好乐器。”
轩辕冰城见白衣女子眼里充满了渴望，笑道：“大宋有一种长琴，比你的琴更长的一种琴，却是十几根弦的，中间还用架子架起来琴弦。那长琴弹奏的声音清越程度，跟这立琴差不多风格，只是立琴音律范围更多些。”
白衣女子微微一思考，笑道：“官人说的更长的那琴，应该是筝或瑟。官人这么一介绍，奴大体上知道这立琴的音色了。”
轩辕冰城突然说道：“我这有个曲子。请娘子用你的琴弹奏一下，我听听与我家乡的立琴有没有差别。您看怎样？”
白衣女子顿时兴奋的喜上眉梢，连忙道：“请官人赐曲。”
轩辕冰城却说道：“我今天没带那曲子的原谱，并不确定，会不会出错。若是有机会再见到娘子，我会给你原谱。”
白衣女子连忙说道：“太为难官人了。若是官人记不得，也不要勉强了。”
轩辕冰城笑道：“我试试看吧。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错误。”
轩辕冰城先在心里，默写一遍，确认自己没遗忘后，才在纸上抄上那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