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刀法

    赵构仔细观察着刀面。

    瀛洲刀的刀身上，布满了隐约可见的波浪形纹理。

    这些波浪形纹理极为细密，层层叠叠，像树木的年轮一样，仿佛是从刃身内部渗出，并汇集于刀尖到尖筋之间的刀背上，而不是汇集于刀尖上。

    被阳光照射后，仿佛在刀身周围，环绕了一层云雾状的阴影。

    而这些纹理与阴影，让这瀛洲刀散发着阵阵寒意和无穷的煞气。

    赵构赞道：“嗯……这钢火也烧得非常好。打磨工艺也极为精湛。这刀面上都有……有……包浆？”

    轩辕冰城解释道：“这是润滑油造成一层的极薄的透明膜。平时，只要我的手上闲着的时候，我就擦拭这刀身。几年下来，润滑油在刀面上形成了一层透明膜了。”

    赵构先顺着刀背后端，向刀尖方向看去，又把刀身反过来，再看刀刃。

    看完刀背与刃口，赵构这才又仔细看看刀面的各处位置。

    有道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赵构看的每一个部位，都是决定刀剑品质的关键部位。

    鉴赏完这瀛洲刀，赵构这才长出一口气，赞道：“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宝刀。”

    见赵构的鉴赏手法老到，轩辕冰城笑道：“看你年龄不大，你倒是个鉴赏刀剑的行家。”

    赵构回道：“师父。徒儿家里有十几柄刀剑。徒儿没事就观摩那些刀剑。时间久了，也懂点入门知识。”

    欧阳峰虽是文人，却也很博学，也懂一些刀剑方面的知识。

    欧阳峰也跟着赞道：“虽然这刀形状奇特，却是极具美感，好像是遵从某一种规律。看这刀的气势，这可是一柄削铁如泥，吹发可断的宝刀。”

    轩辕冰城笑道：“哈哈。欧阳兄。你再接着说下去，我的这刀就能换一座开封城了。这世上哪有削铁如泥，吹发可断的宝刀。那都是夸张，不切实际的夸张。”

    赵构认真说道：“师父。徒儿曾见过一柄刀，能一刀切开铁甲。莫非其中有诈？”

    轩辕冰城解释道：“用切肉的刀去砍铁，无论多好的刀，就是在损伤自己的刀刃。”

    赵构点点头，又看看轩辕冰城的瀛洲刀那锋利的刀刃，才说道：“师父。您的这宝刀，应该能破开比较薄的铁甲吧？”

    轩辕冰城笑道：“或许能。但我舍不得做实验。对穿铁甲的敌军，最好用钝器打击，或使用带锥子的武器，硬刺进去。刀剑是难以做到伤害铁甲下的敌人的。若是刀的材质极好，加大刀的重量，再把刀刃变钝一些。使用者或许可以凭借大力，破开那些薄铁片等。但是，即使你能造出这种能破开铁甲的刀剑，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使用者。有这工夫，不如多造些大斧等武器，更实用些。”

    赵构恭声道：“是。徒儿受教了。”

    轩辕冰城说道：“现在。你自己领悟一下这刀的用法。”

    “是。”

    赵构也是个用剑的行家。

    赵构单手握刀，随兴地比量了几下。

    赵构却感觉到，这瀛洲刀的刀身太过狭长，又比剑厚一些，若是把控不好，刀刃却是容易偏离斩击的方向，而刀身带有弧度，却又不容易刺中目标。

    见赵构这生猛的挥刀姿势，轩辕冰城在一边说道：“这刀，一般是双手握刀。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右手用四分力，左手用六分力。两手间距至少有一个拇指的长度。两手的用力，都是从尾指握力最大，食指与拇指用力稍小。这种握刀方式，用力可轻可重。”

    赵构依着轩辕冰城的话，改为双手握刀，又比量了几个招式。

    轩辕冰城看了赵构的几招后，又说道：“你用力太实了。你看这刀的形状，就应该知道，这刀是用来切割，突刺的，而不是大力挥砍的。这跟中原的刀，是完全不一样的用法。像你这样用刀，很容易被对手截住刀势，应该尽量避免正面磕碰。若是对手比你力气大，你的刀就会被对手给弹开，露出破绽。用这刀，要做到既有刀的威猛，又兼有剑的飘逸。”

    赵构收刀，老老实实地说道：“是。”

    轩辕冰城接过赵构捧上来的刀之后，说道：“不用灰心。你第一次用这瀛洲刀，一时掌握不住用刀的技巧，也没关系。现在，你看看，我是怎样用这刀的。”

    “是。”赵构瞪大眼睛，紧盯着轩辕冰城。

    轩辕冰城所展示的刀法完全不同于大宋的刀法。

    大宋的刀法，多是重砍、猛剁、大劈等直线进攻的招式，讲究刀沉招猛，大开大阖，化繁为简。

    同样，大宋的剑术招式，多是以刺、挑、削为主，追求的是轻灵、敏捷，虚实结合。

    一句话，大宋的刀法像是下山猛虎，而大宋的剑术就想蓄势待发的毒蛇。

    而轩辕冰城的刀法，毫无任何多余的动作，招数更是简单、直接，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下，却极为符合人体发力的特点。

    常言道：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双手持刀时，步法极为重要，使用者要做到，全身协调发力。

    轩辕冰城的步法敏捷又灵巧，飘忽不定，甚至还很诡异。

    这就让轩辕冰城的每一刀都是从意想不到的刁钻角度斩出，让人防不胜防。

    赵构想象着，若是他自己是轩辕冰城的对手，必将很难反击轩辕冰城。轩辕冰城的刀会从他感到最别扭，最难发力的方位攻击过来，不但能限制他出招，更是顺势压上来。

    若是没有相当大的力道，极快的反应，最好的办法就是后撤，躲开。然而，轩辕冰城的步法灵巧的像只蝴蝶，肯定会继续进攻。

    更厉害的是，轩辕冰城的出刀极快。他的每一刀都是快如闪电，都伴随着利刃破空的尖啸声。

    赵构听这尖啸声，就知道，轩辕冰城控制刀势的能力已经炉火纯青了。

    这尖啸声是刀刃正面划破空气，而发出尖锐的啸声。若是刀刃稍微与切割方向有夹角，这啸声就会带有一些呜咽声。

    而且，这尖啸声是轩辕冰城出招的中途，突然出现的。这是轩辕冰城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然把刀加速到最快，而造成的。

    这种突然加速的刀法，更具实战意义。

    赵构暗自揣度，若是他手持长剑，恐怕接不住轩辕冰城的三刀。

    赵构突然有点领悟到，这瀛洲刀的用法，以及其刀法精髓了。

    轩辕冰城的这刀法的所有招式都是经过反复锤炼，把全身的筋肉都调动起来，去芜存菁，似拙实巧，以求快速挥刀，争取一刀毙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