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饺子，乡情

    小的时候，家里穷，想吃顿饺子得等到过年，还是素馅儿的，这几年在外边漂着，虽然生活上好过了一点儿，但是我还是忘不了第一次吃饺子的味道。

    那是六岁那年的冬天，那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外边下着大雪，父亲说，他活了这么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下这么大的雪，今年又要冷到底了。

    雪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虽然雪量小了一些，但是每天总是飘飘洒洒的，就这样，这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大概有半个月，出门地面上总是白皑皑的一片。

    这天晚上，父亲下工回来了，我看见他手里拎着一袋什么东西，我问道：“爸，你手里拿的什么呀？”父亲说：“噢，快过年了嘛，买了点肉，咱晚上包饺子吃。这么些年，家里条件不行，苦了你了。”我说：“爸，你说什么呢，我觉得咱家挺好的啊，不苦。”说着，父亲便转身走进那个狭窄的小厨房忙着去了。

    不一会儿，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便上桌了，那是我第一次闻到饺子的香味，我还不知道桌子上的饺子是什么味道的，虽然生活上比较拮据，但是该有的教养还是有的，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就教我们这些小孩子要懂规矩，吃饭要等长辈先动筷子。

    由于父亲还在厨房里忙着，我便坐在桌子旁边等着。过了一会儿，父亲出来了，看见我坐在桌子旁边，他说道：“怎么还不吃啊，一会儿饺子凉了，趁热吃。”我说：“爸，你别忙了，有饺子就够吃了，别做菜了。”而父亲的执拗并不是我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虽然家庭条件不好，父亲还是做了几个家常菜端了出来。我说道：“爸，做这么多菜，吃不完了。”父亲说：“没关系，能吃多少吃多少吧。这么些年，也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就算提前过个年吧。”

    父亲虽然嘴上说着能吃多少算多少，但是我知道，现在的家庭情况，还是不允许浪费的。于是，我终于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顿饺子，那天晚上的那顿饭，我和父亲都吃的特别香，那也是这么多年来，饭桌上唯一凑齐了四个菜的一次。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每到吃饺子的时候，我总能想起第一次吃饺子时的情景，那个时候，父亲还正值壮年，虽然生活条件并不好，但是那天晚上的那顿饭，我从父亲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那也是自从和那个女人离婚后，父亲唯一一次从心底里高兴的笑容。

    在外边晃荡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忘不了父亲的家常菜和那顿有着特殊意义的饺子，以至于在北城也好，在南市也好，每每到了过年的时候，如果工作餐里有饺子，我没吃都会打很多很多个，直到把自己吃撑还依然要把最后几个饺子塞进嘴里，我特别明白饿肚子的滋味。爷爷奶奶和父亲，对我们这些小孩子从小的教育就是说粮食来之不易，必须要珍惜粮食。这句话也一直陪伴着我，直到现在，每次吃饭都会把每一粒米都吃的干干净净，饭菜不在于多好，有多少山珍海味，在于可口下饭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