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北城过年

    腊月二十七，离大年三十还有三天的时间，张小北心想：既然答应了那个男人，今年过年会过去一起过个年，那就去吧，毕竟现在在他手下干活呢，不去不好。

    快过年了，大杂院里的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过年的年货，由于我是一个人住，买的东西比较少，这时候，东屋的谢大妈从屋里拿出来了一大包东西，有吃的，有过年用的对联这些东西，拿着就往我这边来了，我刚准备出门就听见谢大妈在外边叫门：“小伙子，在家吗？”我立刻出去开了门：“哟～大妈您来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谢大妈不由分说的把她拿的那一包东西塞进我的怀里，说：“孩子，你看，这快过年了，我们这家家户户的都是这么热闹，你就一个人住，所以，我们大家伙啊，想邀请你，年三十儿和我们一起过年。”我连忙说道：“大妈，今年可能不行，我得去和工友们一起过年。”我并没有对谢大妈说实话，因为那是我心里抹不去的痛。谢大妈接茬说道：“也行，你们工友之间过年有什么话或许更能直说呢。咱院里到时候还是等着你，等你回来一起吃饺子。”我说道：“谢谢您，大妈。我争取早点赶回来。”

    恨不及妻儿老幼，即使不是为了他俩，为了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作为礼数，过年也得拿点东西上别人家去啊，所以我除了家门，拐出胡同口旁边的那家超市，挑了一些过年的年货之类的。

    大年三十儿一早，我便出门了，在前往那个小区的路上，我的心情是忐忑的，毕竟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我该怎么称呼她？叫妈，我叫不出口，脑子里乱作一团，这时，到站提示音响了起来，把我从纷乱的思维中拉回到了现实。

    来到小区门口，首先向我走来的是那个男人，他后边跟着一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我想着：这也许就是我那个未曾谋面的“妹妹”了吧。胖男人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且让人厌恶的表情，他对着后面那个小女孩说道：“来，闺女，叫哥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儿的一声哥哥，突然让我的心里流进了一股暖流，我说道：“这个就是“妹妹”吧？”胖男人被女儿抢了先，小女孩开口说道：“哥，我爸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我一直都想见见你，可是那个时候我在老家，而爸爸他们也不知道你在北城，今年过年能见到你真好。”我被小女孩的热情吓到了：“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这时，那个男人说道：“你就叫她梦梦吧。她比你小一岁，所以说你是哥哥，她是妹妹嘛。”

    这个所谓的“妹妹”，倒是有些自来熟，把我手上提的东西全扔给了他爸爸，而她则是挎着我的胳膊蹦蹦跳跳的把我拉进了小区。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居然能生出来这么漂亮的闺女。一边走着我一边问她：“梦梦，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还是说要叫你妹妹比较好一点呢？”小女孩说：“哥，咱是一家人啊，你叫我什么都可以。”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吧，就到了那个所谓的“家”。小女孩抢着去敲门，一边敲门，一边大喊着：“妈，我和爸爸把哥哥接回来了。”站在门外的我忽然间愣住了：“梦梦，你亲妈在啊？”梦梦说：“不是啊，是咱俩的妈妈啊。”我说：“你是怎么想的，管她叫妈呀？”梦梦说：“哥，其实妈跟我说过你跟她的事情了，我特别理解你，就像你和我爸爸见面不打招呼一样，之前我也接受不了咱妈，可是后来不一样了，我觉得有个妈妈还是挺好的，因为我的亲妈之前跟别人跑了，我和你的经历很相似，所以我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组家庭的情感。”我说：“梦梦，你还小呢，有些事情你不懂。”

    进了门，我见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但是我始终开不了口，但她总是微笑着跟我说话：“来了，儿子，妈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她伸手就想要抱住我，而我刻意的去回避她：“梦梦，哥给你带了礼物。”说着，我从我拿来的那几个购物袋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里边装了一个玉石雕刻的生肖手链，我拿出来，给“妹妹”戴在手上，“妹妹”特别的喜欢，说道：“哥，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给我送礼物，真的谢谢你啊。”我说：“不客气，随便挑的。”梦梦紧接着说道：“怎么可能啊，你随便挑的能一下子就挑中我的生肖吗？”我故作惊讶的说道：“啊？是吗？我挑的这是你的生肖啊？”梦梦一撅嘴，到旁边生气去了。

    饭桌上，她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我说了好多次，我自己来，她还是要这样做，后来我也就不说了。等她夹菜，我只吃我自己夹的菜，饭吃到一半，她突然起身回房间了，我不知道她要干嘛，于是我说道：“那我先走了，大院里的大爷大妈还等着我呢。”梦梦不干了：“哥，不是说好的今年过年咱们一家人团聚嘛。”我说道：“梦梦乖，我答应了大爷大妈的，以后你会理解我的，我先走了。”说着，我便转身出门，往小区外面走，经过门房的时候，瘦猴把头从窗户里伸出来：“小北，过年好。”我也回了他一句过年好，径直向路口的公交站走去。

    等了好久，发现没有公交车了，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公交司机们也要过年啊，我就顺着街道往回走，这天夜里天特别冷，还下着雪，但是我却感觉不到有多冷，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我便走回了大杂院，大杂院里，小孩子正放着炮仗，大人们都在包饺子，谢大妈看见我回来了：“哟～各位出来瞧瞧嘿，北子回来了，这怎么成雪人了，哈哈哈～”谢大妈爽朗的笑声让我这个独自漂泊在异乡的人，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不大会儿，饺子包好了，张姐和宋姐她们找了一口大锅，把所有的饺子都一起煮了，我们大家伙吃的那叫一个香，这也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在外边跟“家里人”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