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工头的故事

    光哥，也就是我们的工头，出生在hebei的一个农村家庭，这个村子靠山，村路坡陡临崖，小学没毕业的他就和村子里的人来到北城打工了，从小工做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的不易之路，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够理解的。

    当年，光哥的家里算是村子里的大户人家，一家人其乐融融，光哥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父母亲对他最是疼爱。

    可是，一次家庭变故，他不得不和村子里的人一起出来干活挣钱。在他小学毕业前夕的一天晚上，父亲开着拖拉机去城里送货，回家的路上突然暴雨倾盆，由于那个时候村子里没有铺设水泥路，由于突然的暴雨，山上下来的泥石流，把村子的路和水泥路交界处冲断了，父亲着急回家，便寻了另外一条便道，可谁知道呢，这条便道原先的终点是通到村子西边的，离光哥家只有100米的距离，到现在这条便道被泥水冲的不像一条完整的路，拖拉机没法走，要回家就还必须要绕到半山腰，从山上再下来才能到家，就在下山的路上，父亲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其乐融融的家。

    天降噩耗，一瞬间，感觉天都塌了，处理完父亲的后事，母亲大病一场，去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结果，便出院回家养着了，可是没过多久，母亲也病逝了，光哥只觉得，好像家里是少了两个人，但是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双亲的离去，给光哥造成了很大的情感伤害，就在这痛苦的时候，哥哥姐姐突然到来，闹着要分家，光哥还小，拗不过他们，只好同意了这件事。然而，光哥还不知道他将面对的是什么，他们把光哥赶出了家，霸占了双亲的房产。光哥没有地方去，就只好在村子里四处游走，到了晚上，光哥在村东头捡到了两张破席子，他隐隐约约的记得，河边好像曾经有一个爹妈还在世的时候搭的凉棚。于是，光哥走到了小河边，果然，那个凉棚还在。只不过很久没人住过了，有些漏风，光哥用他捡来的那两张席子和麻绳将漏风的地方都封住，里边有一块木板，光哥一个人独自躺在木板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想着：“爸妈，你们还好吗？老人说，人没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您二老一定会保佑我的，对吗？”光哥并没有将哥姐霸占家产的事情告诉父亲母亲，他宁愿一个人憋在心里，因为二老毕竟去了，他不想二老再为他操心了。

    想着想着，光哥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光哥下河去捉鱼，等到回来的时候，发现凉棚被烧了，他心里明白是谁干的，但是他忍住心中的怒火，没有去找他们理论。

    村北，有一个老大爷，一个人，一间房，住在半山腰，老大爷一生未婚，无儿无女，光哥还是三四岁的时候去他家玩过，虎头虎脑的，特别可爱，所以老大爷特别稀罕光哥。光哥想着，去看看老大爷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从河边到老大爷家得有十里地吧，到底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脚程快，不一会儿便到了老大爷家，他敲敲门，一次，两次，没人应声，光哥开始担心起来：大爷不会有什么事吧？

    光哥开始推门，很轻松的就把门推开了，进屋看了看，大爷没在家呀，去哪了？光哥开始坐在门槛上等着，过了一会儿，老大爷背着背篓回来了，背篓里装满了大爷自己种的菜和一些中药材，别看老大爷今年80了，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精神矍铄的样子，有几分将军的风范。

    大爷看见门槛上坐着一个小孩，走近一看，这个小孩不太认识啊，问道：“小娃娃，你找谁呀？”光哥怎么也想不到大爷竟然不记得自己了，于是说道：“大爷，我是村西头老黄家的光子，您还认识我吗？”大爷晃了晃神儿：“噢，是光子啊，这么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爹娘可还好啊？”听见大爷的这句话，光哥那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大爷，我爹娘……没了。”他紧紧的抱住了大爷，嚎啕大哭起来。大爷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怎么会？我一点消息怎么都不知道？他们还这么年轻啊，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光哥哭着说道：“大爷，您老还记得前几天的那场大雨吗？那天我爹去城里送货，回家的路上，出了意外，人没了，我娘听说我爹没了，得了一场大病，前不久，也走了。”大爷悲痛的说道：“唉，苦命的孩子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来看我了，你不回家吃饭吗？”光哥开始把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讲给大爷听，听完光哥的讲述，老大爷叹了叹口气，说道：“唉，小黄这两口子在村里的口碑都还不错的啊，怎么那几个孩子会变成这样呢？”看着大爷沉浸在悲痛之中，光哥一时竟想不出该怎么安慰老大爷。

    又过了一段日子，正值收麦子的时候，光哥帮着老大爷把麦子收完了，一部分磨成了面粉，供老人吃食，一部分变了现，给老人存了起来。

    这段日子，因为大爷的挽留，所以光哥一直住在老大爷家里，这样也好，能陪着大爷说说话，不至于让大爷的生活过于孤单，但是，光哥始终觉得，这样在大爷家里蹭吃蹭住的不是回事，心里想着：该出去看看了，得出去赚钱啊，等赚到了钱，回村能修一个自己的房子，再娶个媳妇，有个自己的温馨的小家就够了。

    村子里收麦的人该走了，光哥又回到了村里，找到了进城打工的领头人，这个人，按辈分，光哥应该叫叔，他说道：“存海叔，听说你们在外边打工一个月能挣不少钱呢？”存海叔说：“小子，怎么？动了挣钱的心思了？”光哥说：“存海叔，我家的情况村里人也都知道了，我得出去赚钱呀，要不家都没有。存海叔，您就看在我爹娘的面子上，把我带出去吧。”存海叔想了想说：“我带你出去可以，但是到了干活的地方，工头要不要你就两说了。”于是，光哥离开的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山村，跟着这伙人来到了北城这座大的容不下肉身也容不下灵魂的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