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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励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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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吴琦伟叙述的过程中,甘紫苏就一直在默默流泪,等他说完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吴琦伟心中十分纳闷,忍不住再次问道:“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甘紫苏满目含泪,喃喃地道:“对不起,阿伟,对不起。”

    吴琦伟满头雾水道:“到底是怎么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甘紫苏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道:“我就是你故事中的那个女孩。”

    吴琦伟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甘紫苏道:“你外公家是在祁阳市,你是大坪市临川县人吧?”

    吴琦伟更加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你……我……可是。”

    甘紫苏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道:“我是祁阳市高峰区西井镇人,十二年前的那个夏天,我随爸爸去省城西京治病,在车上险些被小偷偷走救命的五千块钱,是个小男孩叫破了小偷,才有了现在的我。”

    听到这里,吴琦伟再无怀疑,喃喃地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原来那个女孩真是你。”

    甘紫苏道:“不管怎么说,你的母亲被小偷杀死,你后来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全都是因我而起。我……我真地对不起你。”

    吴琦伟心中暗暗感慨造化弄人,不敢设想如果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自己当时会作何选择,想到自己死期将至,长叹一声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所经历的种种,都是自己的选择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我的命是妈妈给的,也是妈妈救的,现在我枉活了十来年也该还给她了。姐姐,我的伤我自己清楚,放手吧,不要白费力气了。”

    甘紫苏此时已经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一副自卑怯懦全无斗志的样子,急忙道:“阿伟,你能再听听我的故事吗?”

    吴琦伟对她的过往几乎一无所知,心里其实也很好奇,听她这么一说,萎靡的精神又是略略一振,道:“好啊,你说吧。”

    甘紫苏道:“我出生在关西省祁阳市高峰区西井镇莲花村一个农民家庭。”

    听她再次提到了自己的出身,吴琦伟心中略微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设想之中,甘紫苏作为容海这样一个中央直属特别市市局的警察,又和楚翰文那样的青年才俊关系匪浅,十有八九也应该是出身显赫才对。

    甘紫苏看见了他吃惊的表情,粲然一笑道:“这下你相信了吧,我也是泥土里长大的癞蛤蟆。”

    吴琦伟看着甘紫苏坦然的表情,反而更加钦佩她的自信和大方,笑道:“你们那个村子叫莲花村,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我看姐姐你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甘紫苏嗔道:“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你的意思我是莲花,那我的父老乡亲就是淤泥喽,你是瞧不起我们农民吗?”

    吴琦伟连忙道:“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觉得你太好了。”

    甘紫苏接着道:“我有爱我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哥哥,一家人虽然生活清贫,但在11岁之前,我感觉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一天上体育课,我在操场上跑步时,突然就晕倒。

    老师和同学将我送回家里,爸爸妈妈急忙带我到卫生所检查。

    医生说我得的是急性肠炎,只要人醒过来就不用治,而我当时也已经清醒过来了。

    听了医生的话,爸爸妈妈没有当一回事,随便买些药就把我带回了家。

    谁知过了几天,我在家里刚要出门上学时又再次晕倒。

    家人终于察觉到不对,爸爸赶忙叫了邻居家的一辆三轮车,以最快的速度把我拉到了祁阳市医院。

    市医院大夫水平毕竟不同,他们一番诊断之后,很快认定我是白血病。

    爸爸妈妈听见医生的结论都吓傻了。

    爸爸在一旁皱着眉头发呆,妈妈根本不信,央求医生再好好诊断一番。

    医生也不敢就此断定,建议我们去省城的大医院再复查一下。

    爸爸什么也没有说,又匆匆带我来到了省城西京市的大医院检查。

    一连跑了几家医院,得出的结论跟市医院的一模一样。

    当时白血病已经可以治疗了,但治疗费用贵得吓人,首次检查就得五千块钱。

    爸爸什么都没有说,默默把我带回家。

    我已经在他们谈话时偷偷听到了治疗的费用,心中虽然难过,也有许多不舍,但知道家里根本负担不起,便默认他已经放弃。

    没想到爸爸回家之后,就像疯了一样开始四处借钱,同时变卖家里能卖掉的一切东西。我们家的粮食、苹果,还有两头牛、三头猪、一辆摩托车全部被他卖掉。

    我无意中听见他和妈妈商量时,才发现他原来是在为我筹钱治病。

    可即使变卖了所有的家产,筹集的钱还是不够给我治病。

    几天后一个早上,爸爸一口气灌了几大杯水后匆匆离开,等中午回来的时候却是脚步虚浮脸色发黄。

    我当时不明白他是干什么去了,问他他也不说,后来听到他和妈妈争吵,才知道他去卖了血。

    我当时已经知道卖血对身体很不好,哭着求他不要再那样了。

    爸爸表面上若无其事地答应了,不久又脸色蜡黄地回来。

    钱终于凑够了,我们家也债台高筑。

    爸爸带着我踏上了前往西京市的班车,班车上发生的事情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

    我们看见小偷下车急忙来到窗边,请求司机停车等我们一会儿。

    可是司机不想惹事,却迅速锁了车门。

    车上的乘客也吵吵闹闹,要求司机赶紧开车。

    爸爸急着带我治病,只好作罢。

    要是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无论如何,我们也也不会撇下你们的。我真地对不起你们。”

    吴琦伟深知甘紫苏的为人,连忙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姐姐,接着说说后来你怎么样了。”

    甘紫苏继续道:“有了这五千块救命钱,我们顺利到了省城,做了第一次治疗,医生告诉我们,需要用合适的骨髓配对移植才能救我的命,而后续的治疗费用是十万块钱。

    父亲一听这话当时都吓傻了,可他一咬牙还是坚定地请医生帮忙寻找合适的捐赠者,承诺自己会尽快筹钱。

    我目睹了父亲艰难筹款的过程,知道这十万块钱恐怕会要了父母的命,连忙告诉他说能跟他们幸福生活十二年我已经很开心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听天由命吧。

    父亲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让我什么都不要管,回去安心休息就行了。

    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里。父亲觍着脸找亲戚又借了一笔钱,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开始疯狂地挣钱。

    他给镇上的门市部卸水泥,给盖房子的大工打下手,开着三轮车四处拉货,多累多脏的活只要能挣到钱都肯干。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个外地人鬼鬼祟祟找到了父亲,把他叫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低声交谈。

    我并不清楚他们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那人走后父亲看起来心事重重,一根接一根地抽完了一包烟。

    从那天起,他白天干别的活,晚上就开着三轮车出去。

    母亲非常担心,问他干什么去了,他只说自己在帮人运货。

    大半年时间过去了,父亲很快攒够了四五万元。

    那天晚上,出门前他似乎是预感到了自己要出事,将这些钱全部交给母亲,说是我的救命钱,请他务必要好好保管,然后又出门去了。

    那天晚上一直到凌晨也不见他回来。

    我和母亲不停地去路边看,可一直等到天亮,也不见他的人影。

    第二天早上,家里来了几个警察,出示手续之后,他们说爸爸已经被逮捕,让我们家属自己去联系律师。

    妈妈吓坏了,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察黑着脸说我爸爸犯事了。

    妈妈连忙说我丈夫一向循规蹈矩怎么可能会犯法。

    警察看着我们家徒四壁也有些不忍,告诉我们说我父亲帮人偷运火药已经被逮捕了。

    我这才明白他每天早出晚归都在干什么,急忙向警察解释,这不是他的错,要怪的话都怪我。

    警察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放下一百元离开了。

    妈妈求爷爷告奶奶四处托人,请他们帮忙打听有什么办法能救救爸爸。

    可亲友一听他犯了法纷纷摇头,只是劝她想开一点。

    几天后法院开庭,父亲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并处没收非法所得。

    父亲被拉走前没有看我,而是郑重告诉母亲,请她一定要救我的命。

    母亲哭得如同泪人,但还是咬牙答应了他。

    法院派人来没收违法所得。

    妈妈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法院的人出示文书,搜索了一番后一无所得,只得作罢。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妈妈扛起了爸爸的责任,背着上百斤的麻包帮人家卸货、在大太阳底下一车一车地搬砖,什么苦活累活都干。

    一年多后,我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同时另一个噩耗传来,妈妈在村子里的水泥预制厂干活的时候晕倒了。

    我病恹恹的不能出门,正在上学的哥哥被村里人叫回来,在一个远房堂叔的帮助下,把妈妈送进了县上的医院。

    诊断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妈妈已经是结肠癌晚期。

    我听到这个消息几乎崩溃,想起爸爸临走前交给她一笔钱,哭着喊着请她把钱拿出来治病。

    可她说什么也不答应,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癌症没得救,咱们不能人财两空。’坚持出了院。

    妈妈不肯交钱,我和哥哥只能再次去向亲戚朋友求告。

    可我们家之前欠下的钱明显已经无力偿还,又有谁肯借钱给我们。

    碰了一圈壁之后,只有几个好心的邻居实在看不下去,凑了几百块钱让我们给妈妈买些好吃的。

    我和哥哥坐在村口的路边放声大哭,我病情发作再次晕倒。

    哥哥将我背回家,用借来的钱给母亲买了一大包好吃的。

    可惜母亲在病痛的折磨下肠道无法排泄,已经什么东西都不敢吃了。

    最后,我们兄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胀痛和饥饿的折磨下慢慢死去。”

    讲到这里甘紫苏泣不成声,美丽的大眼再次噙满了泪珠。

    听着她悲惨的童年,吴琦伟想想自己小时候,虽然因母亲之死饱受内疚的折磨,但好歹爷爷有退休金保障,倒是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连忙安慰道:“姐姐,你不要难过,要不……要不就别说了吧。”

    甘紫苏的这些话闷在心中也已经很久了,她没有对战友讲过,没有对同事讲过,也没有对楚翰文讲过,此时的心情跟吴琦伟之前一样,情绪的洪流一经宣泄,就很难再停下,抹了一把泪水,道:“没关系,再不说的话恐怕就没机会了。”

    吴琦伟想想也是,强打精神继续倾听。

    只听甘紫苏继续道:“弥留之际,母亲把哥哥叫到跟前告知了她藏钱的位置,嘱咐他务必要带我去治病,并请他不要告诉父亲自己的死讯。”

    哥哥含泪答应。

    我满心内疚,恨不得自己代母亲死去。

    在邻居们的帮助下,我们将母亲草草安葬。

    我此时心灰意冷,觉得活着没有任何意思,便不吃不喝,想要随母亲一起离开。

    哥哥苦劝之下没有效果,痛心疾首地告诉我,我现在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命,而是父亲和母亲用自己的牺牲换来的,我没有权利随意终结。”

    说到这里甘紫苏看向吴琦伟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不管身处何种逆境,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努力地活着了吧?”

    吴琦伟想到了为自己而死的母亲,顿时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甘紫苏接着道:“所以,你也一样,你母亲当年为你而死的时候,肯定不想让你随意舍弃自己的生命,所以不管眼前的路如何艰难,我们都要坚定地走下去,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我们所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

    恍然察觉她之所以自揭伤疤就是为了现身说法鼓励自己,吴琦伟感动之余,因为母亲之死而结下的心结也终于慢慢松动,重重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放心,以后只要有一口气,我就会努力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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