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领头羊
食堂后方，三名男高中生正对着一只丧尸补刀，在他们的身后，四处躺着丧尸的尸体，但数量并不多。
“呼，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庞激用力甩掉棍子上的血，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转头看向二人。
气喘吁吁的赵随然点点头，蹲在地上检查丧尸是否死透。
“差不多了，食堂里的丧尸就一些大妈大爷，而且今天周六本来就没多少人。”
“不急，检查下这扇后门。”柳圣阳指向三人正对的防盗门，示意庞激和赵随然做好准备。
三人又各自架好武器慢慢靠近防盗门。
可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身影从中走了进来。
三人停下了脚步，却不是在防备走进来的身影，只是在他们的脸上都露出意外之色。
走进来的不是丧尸也不是别人，正是李魄苍。
“……李魄苍？”
庞激神色古怪，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李魄苍此刻微微喘着粗气，不止手中的棍子染满了血液和脑浆，甚至衣服和手上都不能幸免。
赵随然立马上前绕着李魄苍左看右看，一脸惊奇。
“诶诶，你咋从后门过来的？你的这一身又是怎么回事哦？”
“说来话长。”
李魄苍随口回一句，转身把防盗门关住并锁上。
柳圣阳眼神中略带疑惑，收起佩剑，问道：“就你一个人吗？秦逆成他们呢？”
“他们都在前门了，我和他们在之前走散了。过来的时候看到前门丧尸太多，就想从后门绕进来。”
“厉害啊，一个人走了过来，你命真大哈哈哈！”庞激拍了拍李魄苍的肩，有点佩服。
柳圣阳显然没有全信，不过也没什么多问的价值。
“活着就好，拿点东西把后门堵一下，就回大门和他们会合吧。”
……
李魄苍跟着柳圣阳他们来到食堂大厅，班上的其他人都零零散散的坐在食堂餐椅上休息。
看到秦逆成三人都相安无恙后，李魄苍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其他的人，突然又慌张的收回眼神。
真尴尬，视线重合了。不过好在她也没事。
“啧，狗屎运这么好，这都能活着回来。”
不用想李魄苍就知道是齐曼曼那臭女人在发癫，不过自己还处于劫后余生的好心情中，懒得跟她多计较。
“苍哥，你没事吧？”一见到李魄苍，甲阙离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满脸担忧。
秦逆成与杨风也都凑了上来，虽然他们都清楚李魄苍不会受到僵丧尸的袭击，可还是担心万一有什么闪失。
李魄苍笑了笑，“我没事，没受伤。”
“咦？你脸颊怎么了，怎么青了一块？”
李魄苍注意到秦逆成的脸庞微微有些青肿，那可不像是丧尸能造成的伤害。
“哈，我说起来就是气！那……”
秦逆成抢先一步道：“没什么，只是与人起了一点小摩擦。”
李魄苍微微皱眉，又看了一眼四周的人，从刚才进大厅开始，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现在看来果然是发生什么事了。
问秦逆成这个犟脾气，他肯定死爱面子不会说，还是待会儿问问杨风吧。
“人都在这里吧，我清点下人数……”
这时，张勇突然跑过来嚎啕大喊道：“柳圣阳啊，你快为我做主啊！”
刚才没仔细看，李魄苍这才发现张勇的鼻子红肿得不像话，鼻孔被两张餐巾纸塞住。
“哈哈哈哈，你是被蜜蜂扎了吗，像个章鱼哥一样哈哈哈哈！”
庞激看到张勇的鼻子抱着啤酒肚大笑起来，一旁的赵随然也按捺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柳圣阳眼神奇怪地看着张勇，“你这是……？”
“柳圣阳啊，有人可是趁你不在大显威风啊！”
张勇捂着鼻子极力卖惨，中途还不停叫喊着疼疼疼。
“石余闯，怎么回事？”
坐在餐椅上的石余闯正抱着个手，生着闷气。
“哼，秦逆成他们几个发了疯似的要出去找李魄苍，还为此还动手打了张勇，真是个疯子！”
砰！
一根木棍狠狠地砸在了石余闯的脚边，他扭过头去，正看见秦逆成指着自己冷笑：“你要是皮痒老子今天可以给你松一松！”
“来来来，他妈的来试试啊！”
两人一点就燃，似乎又要再次爆发。
“冷静、冷静秦逆成。”李魄苍整个人挡在秦逆成面前，生怕他发作。
“给我坐好。”柳圣阳也上前制止了石余闯。
此刻，李魄苍算是清楚秦逆成嘴边的伤哪里来的了。
坐在石余闯身边的余霜显然有些被吓到，站起身怒骂道：“秦逆成你发什么疯啊，还乱扔东西！柳圣阳你看看，他就是个精神病！为了去找一个人，就不顾全班人的性命，他那一圈的人都是精神病！”
“对啊对啊，柳圣阳你看看我这鼻子，怕不是一两个月都好不了啊。”张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模样十分凄惨。
“哎我看呀让他们出去自生自灭就好了，看着都恶心。”齐曼曼翻了下白眼，也跟着帮腔道。
柳圣阳皱起眉来，各自看了石余闯和秦逆成两人一眼，说道：“什么时候了还搞内讧，既然李魄苍他都回来了，就别再揪着这种小事不放。”
“不过秦逆成，虽说你这么做会把其他人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但我能理解你想找李魄苍的心情，所以我不过多计较了。但是动手打人这件事，你有错在先，给张勇道个歉吧。”
“道歉？”
秦逆成上前走了几步，抬起手指在柳圣阳的胸口处，质问道：“柳圣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真不会以为你说什么我就该做什么吧？”
“可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啊……”
被指着胸口的柳圣阳面无表情，他只是平静地望着秦逆成，淡淡说道：“同在屋檐下相处两三年，你是比我想象的要不一般些。”
“够了秦逆成。”
李魄苍把秦逆成拽了回来。
“这事因我而起，我替他道歉。”
甲阙离听到这番话不乐意了，上前阻止道：“苍哥你道歉干嘛，又不是你的错。”
“没错，李魄苍你不要自作主张，这是我的事情。”
程应踢了秦逆成一脚，小声对他说道：“还倔，本来就不在理，再这样下去你们一群人就要引众怒了！”
程应的话多少听进了耳里，秦逆成撇过头哼的一声坐在椅子上，不再说什么了。
“算了算了，大家能逃出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没必要闹不愉快。”
庞激突然开口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张勇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哎呀男人嘛，吃点小亏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度点。”
张勇见庞激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是是，庞总说的是，我大男人不计较这些。”
“嗯，这才对。”
庞激转过身来，接着道：“与其纠结这些鸡皮蒜毛的事情，还不如来想想我们未来的打算，这才是头等大事啊。”
赵随然有些欣慰，也只有这种时候庞激能撑得住场子。
“嗯说的也是。”
柳圣阳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缓步走在人群中央。
“刚才不愉快的小插曲，就请大家忘掉吧。”
柳圣阳环视一圈，颇为真诚道：“我，不过只是想让大家能够团结一心，放下芥蒂，而不是互相排斥指责。”
“若不能做到，我们只会葬身在这场灾难之中。”
“至于某些人所说的……”说着，他转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秦逆成。
“我则完全没有想过，大家都能够活下来，这才是我所希望的。”
柳圣阳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
“柳圣阳，要不是你大家根本就活不下来。”
“是呀柳圣阳，我们都是以你为中心，在你的带领下我们才能逃出来。”
“他不想听，可以滚啊！”
“就是，逆着人群的人只会第一个死。”
“害群之马！”
耳畔萦绕的口伐之声，令埋着头的秦逆成重重喘气。李魄苍一手摁在秦逆成的肩膀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正在势头上，不要冲动。”李魄苍小声说道。
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秦逆成努力尝试着平缓自己的心情。
“好了好了，秦逆成也是担心李魄苍，他并没有错。”柳圣阳张开双手劝导着人群冷静下来。
张勇走到柳圣阳身旁，高兴道：“柳圣阳，要不，你就当我们这群人的领袖吧，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在你的组织下团结互助，共同生存下去。”
“没错，柳圣阳，我虽然身为班长，但还是觉得你比我更胜任带领大家走下去的任务。”
石余闯也立马趁势表态道：“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非常需要一个领导者，而这个人，只有你才合适！”
柳圣阳感激的看了一眼那些拥护他的人，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很感谢，大家都这么信任我。不过……”
柳圣阳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并不能胜任这所谓的领袖。”
拥簇柳圣阳的人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他会拒绝。
“什、什么？”
“这是为什么？”
李魄苍看着人群中央的柳圣阳，微微皱起眉。
他这是什么操作？
“可是，你不胜任，那就没人能胜任了啊！”
张勇慌了起来，如果柳圣阳不趁此机会拿下这个位置，那自己的地位也就不能水涨船高了。
“有的，他比我更合适。”
柳圣阳看向一道身影，那道身影的主人正躺在餐椅上翘着二郎腿。
“庞激有这个资格。”
再一次，众人纷纷发出惊叹的声音。
“啊，凭什么啊？”
“对呀，这也太……”
“我不服！”
“就是，他、他不过就是拳脚厉害了点。”
“李魄苍，柳圣阳他这是想做什么？”
面对一旁杨风的问题，李魄苍没有回答，脸色反而越来越凝重了。
庞激躺在餐椅上，对着柳圣阳神秘一笑，慢慢坐起身来。
“那就恭之不敬了，便由我庞激来罩你们吧。”
张勇有点傻眼，他不理解柳圣阳为什么这样做，明明都快把机会送到柳圣阳手边了，他竟然拒绝了。
“柳圣阳，这是，为什么……？”
柳圣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在我看来，领袖谁来当都没有问题，重要的是大家的意见。”
“没错！我当领袖的话，向你们承诺，面对危险我会第一个冲锋陷阵，毕竟，你们谁都不想打头阵吧。”
庞激捏了捏后颈，一脸笑嘻嘻的。
“那，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什么，柳圣阳才更合适！”
“庞激足够强大，我觉得更有说服力。”
“我不信他。”
……
赵随然看着面前争论不休的人群，转头对庞激小声说道：“何必接这烂摊子，柳圣阳他可不是真心实意的。”
“我知道，人心能力他都更胜一筹。选我当这个所谓的领袖，不过是想让秦逆成他们心里面好受点。”
庞激说到这，严肃地朝赵随然看去。
“但你也看见了，食堂仓库里的食物差不多只够所有人半年，如果一直没人来救我们，到时候就必须派人到外面寻找食物，寻找救援。不说别人，你和程应也不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出去吧？”
赵随然微微皱眉，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化起来。
“你是想联合柳圣阳……”
庞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拿了这个身份至少有条件保住你们，那么他既然给了我这个人情就不得不还。”
“虽然不公平，可你还想活着去见家里的人吧，程应还想去见他的女朋友吧。”
“这，话是这么说……”赵随然侧过脸，心情十分复杂。
庞激拍了拍赵随然的肩膀，看向前方吵闹的人群。
“不必愧疚，大不了到时候多给点他们的物资。”
“是。”赵随然微微颔首，随后又问道：“不过，为什么不用硬的。”
庞激一手拍在赵随然的脑袋上，“你小子，都一个宿舍的还这么狠？”
“诶是是是。”
庞激收回了手，低头摸了摸手上的拳茧。
“嗯……如果最后真走到这种地步了，就不得不那样做了。”
“毕竟，外出这种十分危险的事情，可不能让我们来做啊……”
“你能对付得了李魄苍？”
庞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了头，这让赵随然搞不懂什么意思。
“我不是很清楚他实力，运气好我能解决他，运气差嘛，起码能拖住他吧。”
“至少在我看来六四开。”
庞激举起双手，比出手势，一只手是六，一只手是四。
“我六，他四。”
赵随然目光移开庞激的手势，又将注意力放在李魄苍等人的身上，揣测了一会儿，慢慢说道：“甲阙离可以忽略，秦逆成虽然脾气暴躁，有点不好搞，但也不是什么问题……”
赵随然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手。
“我差点忘了，不是还有个杨风吗，他才是个大麻烦！”
“所以才说是最后的手段，如果真动手了，就算能把他们逼出去，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赵随然点了点头，深表赞同，内心还是希望事情不要往那方面发展。
“呜呜呜……不要啊！不要去……”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食堂大门处传来，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