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舍他一人，诛妖魔，定苍生。
谢之寻是妖族，诛妖阵对他也是威胁。
即墨徽音想都没想，御剑就朝着谢之寻飞去。
可诛妖阵已经开启，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再靠近谢之寻。
“即墨小施主，切莫再往前了！”空寂追上来，语气焦急道。
即墨徽音置若罔闻，眼中全是焦急，喊道：“我哥哥还在里面！”
诛妖阵内，谢之寻并没有露出半点惊慌，反倒是看着努力想要靠近自己的即墨徽音，心底深处滋生出一丝丝别样的情愫。
而同样被困在诛妖阵内的柳树妖，扭头看到不远处的谢之寻后，立马大笑起来。
她眼中满是癫狂，不顾诛妖阵内的符文攻击，发动自己的妖力用柳枝紧紧缠上谢之寻。
“哈哈哈，你们想杀我，就连他也一起杀！”
即墨徽音一听，脑袋当即嗡了一下。
开什么玩笑，谢之寻的命关系着这个世界的存亡，她还没活够，是绝不可能让谢之寻出任何问题的。
正当即墨徽音绞尽脑汁想办法救出谢之寻的时候，无嗔突然开口。
“舍他一人，诛妖魔，定苍生。”
话音落下，无嗔便直接念起法诀，准备启动诛妖阵杀了柳树妖和谢之寻。
即墨徽音连忙打断，语气严厉道：“说的什么屁话！凭什么要牺牲他？”
对于她的无礼，无嗔并不生气，反而笑盈盈的看着即墨徽音，继续道：“难道小僧说错了？”
“这柳树妖祸害了多少人，留下她的话，就会有更多人受害。如今只需要牺牲你哥哥，连同这柳树妖一起诛灭于阵中，就等同于造福了千千万万的人。”
无嗔的话，一字一句似乎又把那个问题重新搬到了即墨徽音的面前。
她看着眼前的几人，也终于反应过来，成为鬼面佛的无嗔为什么要把她拉到这里。
想起不久前空寂讲起无嗔的那些过往，即墨徽音明白，这是无嗔对她的考验，亦是和他心中的执念对抗。
救一人弃万人，亦或者弃一人救万人？
即墨徽音并非圣人，也不是神仙，她没有那么大的胸怀，也没有那么高的领悟。
她无法给出无嗔想要的答案，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回答，才是最完美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随心而行。
无嗔似乎也在等即墨徽音的回答，并不着急启动诛妖阵。
即墨徽音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眸看向无嗔时，已经不再把他当成年轻时，而是鬼面佛。
她说：“你来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证明当年空寂大师救你是错，弃那一城百姓于不顾是错。”
“可你所认为的错误背后，却是另一方人所期望的。你的父母舍了生命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回去送死的。”
“空寂大师救你，是因，但种什么果，全凭你。”
“那些逆贼破了城，夺了位，杀了人，最后暴行统治了无辜百姓。你身为曾经的皇族，没想过如何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却一直纠结舍小弃大的无聊选择中。”
“你这半生都在纠结救一人弃万人，还是弃一人救万人，但是有没有想过，在这个舍小弃大还是舍大弃小的问题里还有另一个选项！”
无嗔神情难辨，他站在原地，手中的佛珠攥得死死的，双眼紧紧盯着即墨徽音。
半晌儿，他动了动唇，有些艰难的问出：“另一个选项，是什么？”
即墨徽音沉了沉气，眼神凌厉的看着无嗔，继续道：“你所执着的不过是站在空寂大师的立场，让他在你和一城百姓中做选择。”
“但你呢？”
无嗔一愣：“我？”
“你活着，就是这个国家的希望，百姓盼着你有朝一日夺回政权，重新让他们过上太平日子。而不是死在逆贼的威胁之下！”
无嗔瞳孔微微一震，手中的佛珠顿时裂了一颗。
然而，即墨徽音的话还没有结束。
“同样的问题，今日也问你，你怎么选？”
无嗔怔在原地，一时间根本无法回答。
明明这个答案，他在脑海中回答了千万遍，可在这一瞬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不过是一个平凡人，不是神，不是仙，做不到事事两全其美，只能做到问心无愧。”
“我没有能力去管这世间千千万万的苍生，只能努力护着自己能护的。”
“今日，就算牺牲哥哥杀了这柳树妖，日后照样有桃树妖，梨树妖，各种妖为祸人间，那是不是每一次诛妖都要以牺牲为前提？”
“我明明可以救下哥哥后再继续追击，哪怕天涯海角，我追杀她到死为止。”
“这就是我的选择。”
“至于你们，我不敢确定空寂大师的选择就一定是对，但至少你所做的一切，我不认同。”
即墨徽音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无嗔脑袋里重复。
直到柳树妖的惨叫声传来，几人纷纷回神看了过去。
原本被柳枝缠住的谢之寻，此刻已经拿剑刺穿了柳树妖的胸膛。
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中，谢之寻掸了掸剑刃上绿色的血液，淡漠道：“与其埋怨，不如想办法改变。”
“在你没有能力时，活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连自己都护不了，谈什么护佑苍生？”
“你……”即墨徽音刚想问他怎么就挣脱诛妖阵的压制，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谢之寻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空寂。
“空寂大师，晚辈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
即墨徽音满头问号，还想问什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等她再次稳住身时，已经回到了原来的那座山。
只不过这一次，空寂大师和即墨鸢也在。
“徽音。”即墨鸢连忙上前扶着她，眼中一片担忧。
谢之寻则是站在一旁，垂着眸，手心轻握着那对从耳朵里摘下的耳塞。
即墨徽音有些懵逼，连忙扭头看向站在无嗔面前的空寂，询问道：“姐姐，你们怎么也在这？”
即墨鸢做了个噤声动作，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空寂和无嗔。
无嗔依旧是鬼面佛的打扮，此刻正双眼紧闭，显然还未从阵法中出来。
“无嗔，当年救你，是因为算出你命格极贵，且关系一国命脉。老衲本以为，只要护住你便能护住那一国百姓。”
“后来，老衲眼睁睁看着你步入歧途，也反思自己是否错了。”
“不过确实错了，老衲那时太过自信，以为参透天机便可掌握天机。导致变成如今境地。”
空寂长叹，语中满是悔意：“老衲当年，应该随你一同返回，解救那一城百姓的。”
就像即墨徽音所说那样，选择题并不是只选择答案。
空寂话音刚落，无嗔手中的佛珠全数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