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是我男人
房间里,东方流苏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那好看的娇颜被一层霜雪点缀的愈发美丽,却也添加了几分淡淡的憔悴,披肩的长发如同精致的流苏,在灯光下柔顺的垂落,制服外套已经褪下,微透的白色内搭隐隐约约的展露着美妙的沟壑,显得内敛而端庄。
“为什么总是这个人?明明上一次还挺给人安全感,转眼又变成那副讨人厌的样子,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东方流苏摸着有些微蹙的眉头,想到昨晚的事就心生恐惧,今天在学校一直心不在焉,甚至回来的路上也都小心翼翼,害怕被人跟踪,幸而无事发生。
将沉重的身体释放在洁白的席梦思上,东方流苏侧身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玲珑朴素的淡绿色首饰盒,剔透的质感温润如玉,质地却并不显得昂贵,轻轻剥开小锁,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却大多是上一辈的首饰,明显不是她经常佩戴的东西。盒底,一张残破的相片静静的躺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相片只保存了一半,另一半自然不知去往何处了,相片上,一位约莫十三四岁的白裙少女静静的依偎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怀中,男人目光宠溺的看向少女,和蔼的笑容也一直挂在嘴边,时间定格搁在那温暖的一刻,而突兀的撕裂处让原本的温暖失去了意义。
“好怀念以前的时候,爸爸,好想像以前一样扑在你怀里,最近我真的好累,昨天遇到的事且不说,现在学校的高层已经开始对我施压了,如果这次联考成绩不理想,估计他们就打算让我卸任,我当然不会屈服,但是真的好无助,呼那些校董已经介入了我的管理政策,不停的催收一些困难生的欠款,甚至连很多因为有能力才高薪聘请的教师也一起辞退了,学校要是一直这么进行下去,早晚会我我该怎么办”东方流苏抚摸着残缺的照片,眼角一滴滴清泪珊珊落下,打湿了枕头,也许是劳累的缘故,动情的面颊已经失去了血色,纯白的美丽惹人怜惜。
“咚咚咚咚咚咚。”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谁?”东方流苏玉手擦拭着眼角,将首饰盒放回原处,起身回道。
“是我,听时禹说给你送的晚饭没吃呢,我有些担心,是有什么心事?”门外江逐月声音担忧的问道。
东方流苏仓促地擦了擦眼角,将房门打开,无力地坐回床边,道:“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
“连灯都没开哦,让我看看是不是有人欺负我家苏苏啦。”江逐月顺手把房间的灯打开,扭着蛮腰做到东方流苏身边,揽住对方的香肩,美眸上下打量一番,讶异道:“呀!我家苏苏怎么哭了,眼睛红彤彤的,跟我说说,是谁欺负你了?难道又是那个坏家伙时禹?”
听了江逐月琐碎的熙攘,东方流苏原本毫无血色的面容才缓和过来,拍了拍江逐月的手,道:“你别多想,虽然那人确实早就该辞退掉,但是我不是因为他。”
“这时候你倒替他说起话来了,咯咯咯。”江逐月掩嘴娇笑,“怎么?是工作上的事?”
东方流苏缓缓点头,自己的心事,也许就只有眼前的人是真正关心的吧。
“不妨和我说说看哦。”江逐月拍了拍东方流苏松软的后背,鼓励道。
“其实,这几天一直在筹备下个月联考的事,因为这次八校联考关系到学校的发展,所以我不希望在我任职期间出现什么纰漏,但嗯学校的几个董事对这次考试并不重视,甚至甚至没有经过商讨就开设了课外兴趣班,鼓励高三的学生积极参加放松生活,虽然我并不反对,但是在这时候开设用意非常明显,如果这次学校成绩滑落,那他们就有理由轮换学校领导层了,那个女人绝对也会借这次机会再次逼我回去。可是我怎么甘心把学生交到这一群只重视利益的人手里。逐月,我真的好焦虑,心很累。”东方流苏久违的卸下担子,靠在江逐月的肩膀上,感受着彼此均匀的呼吸,低声倾诉道。
一阵沉默过后,江逐月转身将东方流苏抱在怀中,两对壮观的兔子轻轻地碰撞,调皮地蹦跳着,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知道你很累的,我都明白,放宽心,相信自己,困难总能解决,我可不希望我的好姐妹被那个坏女人抢走。嗯我记得有一个校董事叫罗阳,对么?我认识他,抽空去和他协商,不一定能让他站在你这一边,但至少能让他不为难你。”
听了江逐月的一席话东方流苏心里自然是暖和了一些,但是她知道这个罗阳的为人,也同样知道江逐月与罗阳在商场上的关系,所以还是打算婉拒,“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和他打交道么,还是算了,其实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你不用刻意地去找他,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卖他这个人情。所以,有你的安慰就足够了,我相信我自己可以,谢谢你,逐月。”说着美目中再次闪起锐芒,轻轻松开了环抱的双手,神情也变得毅然,看来姐妹的鼓励还是很重要的。
“呵呵呵,这才是我认识的流苏嘛。好了,交代时禹那个笨蛋的任务他也没完成,走,既然小苏苏没胃口,那姐姐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吧,不吃东西可不行哦。”说着不待东方流苏有什么反应,就被江逐月拉起身来,也不管后者还光着白嫩的小脚,径直朝楼下走去,在一阵催促和悉悉索索换鞋的声音后,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大门关闭的声音,整个屋子也再次回归平静。
书房内,江晚歌生涩的朗读着外语课文,拗口的单词仿佛存心和她过不去一般,磕磕绊绊的不像话,一旁的时禹最是煎熬,耳朵都已经听出了茧子。
“我说大小姐,你是不是故意的。”时禹终于是忍不住了,明明刚刚读单词的时候还非常顺畅,一回归课文就显得很生疏。
“唔好无聊哦,我最讨厌外语了。”江晚歌心不在焉的鼓着香腮,伏在桌面上嚷道。
“你之前还说你最讨厌数学呢。”时禹闻言一脸无语,却也暂时拿这个小祖宗没办法,说实话他还是很想把这个小妮子拎过来揍几下屁股的,今天这一天的经历让时禹总觉得不太对劲,总感觉小妮子的思想发展方向在偏离原本的轨道,尤其是晚上把内内藏在衣服里的行为,确实让他有些费解,所以晚上的补习也不是很投入。
而江晚歌这一天下来倒是挺开心的,虽然下午遇到了些小插曲,但至少最后的结果很是解气的,“我的时小禹有没有放进烘干机?我今晚想抱着它睡,唉唉唉对了,别忘了还有那个小小只。”
“有放,一个不落儿,等会儿你自己拿回房间去,没人跟你抢。”时禹见江晚歌已经无心复习,干脆今天就到这里了。
“还有还有抽空赶快把娃娃店的钱还掉,我不喜欢欠别人。”
“好好好,我有钱就去,那你倒是把名片先给我。”时禹伸了伸手,顺声答应着。
“呀,我好像弄丢了!刚刚换衣服的时候也没摸到,唔,这可怎么办”江晚歌缩了缩脑袋,犯错似的傻笑着吐了吐小舌头。
如此情况时禹自然是意料到的,毕竟这丫头马马虎虎惯了,丢点东西倒没什么,就怕哪天把她自己给弄丢了。时禹无奈的摸着脸,也只能自己直接过去店里还了,希望那张照片现在安好,现在想想当时的行为还是蛮幼稚的,不过那个店长能信任他,确实让时禹自己也觉得意外,一张照片就能抵押1000块钱,想想都有些匪夷所思。
“你呀你呀”回过神来,时禹点了点江晚歌的脑袋,吐了口气。
“本小姐怎么了?不理你,本小姐去找我的时小禹玩儿了,再见!”说着将面前的复习资料推到时禹手边,理直气壮的跑了出去。
房间里,只留下时禹在一堆书中凌乱。
百般聊赖,于是摸起一本书静静地翻看起来,看着看着便有了些沉沉的困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趴在书桌上的时禹被楼下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眉头微皱,困倦还没有完全散去,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么晚会是谁呢?奈何敲门的声音一直没停,时禹只能挪动着懒散的身体,一步步走下楼去。
“哪位?大晚上地这么敲门多少有些不礼貌。”时禹没有立刻开门,冲着门外喊道。
但敲门声依旧没有停止,就好像听不到时禹说话一般,这让时禹心声警惕起来,听这叩门的力道,应该是个男人,从另一侧的窗户能微微感受到小院外那微弱地车灯,难不成是之前那些人找到家里来了?按道理来说应该不敢这么名目仗胆,之前是荒郊野外没什么人,能被齐绍得逞,但这小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他断然不敢。那门外又是何许人?时禹有些预感,来的人并不和善。
会不会是江逐月和东方流苏的仇家?在多翻猜测之后,时禹也被敲的烦了,打算只是微微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探探虚实,结果却不想直接被一股霸道的力量从外面将门推开,不等时禹稍作吃惊,还没看清来人的样貌,一道凌厉的拳风便直奔时禹面门而来。
眼看躲闪不急,时禹只能侧过脸,至少保护好脆弱的鼻子,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拳,整个人直接被这股狠辣的力量击倒在地上,脚上的拖鞋也飞了出去。
此时,时禹的脑袋飞速运转,他没想到这个人的攻击让自己连一点反应地时间也没有,除了惊讶更多地是疑惑,昏昏沉沉中,听到了一个沉重地脚步从自己的耳边踏了过去,紧接着是清脆的高跟鞋声,时禹挣扎着站起,看着丝毫没有一男一女朝屋内走去,于是脱口道:“请问二位这么晚来打扰,是有什么急事么?”
两人并没有理会,只是径直的走到客厅坐下。刚刚出拳的男人是个结实的青年人,其坐姿刚正,坚挺的脊背如同镶了钢板,一看就是军人出生,被太阳晒的黝黑的皮肤彰显这男人的阳刚,方正的脸上剑眉横竖,磅礴的气势,不怒自威。而那女人是一位中年美妇,仔细看那眉宇间竟和东方流苏有六分神似,却多了不少久经尘世的淡漠,正表情平淡的上下打量着时禹,青绿色高开叉旗袍下,一双洁白的大腿没有丝毫的瑕疵,只是那眼角无法被妆容遮掩纹路诠释了她已不再年轻,却也风韵犹存。
时禹看的有些迷惑,总感觉曾经在哪里见过,心中不由的有想起了些往事,但看这和东方流苏相似的相貌,他就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
“您还真不客气。”时禹揉了揉胀痛的左脸,走到两人对面坐下,自顾自地端起一杯茶水漱了漱口,突出的水中夹杂着一些血丝,显然是被揍得牙龈出血了。
“我没听说这里住进个男人,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据我所知,流苏应该很讨厌你这种贱骨头,所以刚刚那一拳权当打狗,打狗么,自然不用客气。赶紧让流苏出来,我有事和她说。”健壮男人掐着胳膊,结实的肌肉在t恤下棱角分明,粗犷的声音并不是很好听。
狗么?时禹眼里闪烁着些许怒火,看了看一旁妇人那双试探似的眼神,又渐渐隐忍下去,正声道:“我住在哪里不关你的事,但有一句你倒是说对了,流苏确实看不惯我。不过那又怎样?这和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又擅闯名宅有什么关系么?”
“和流苏住在同一屋檐下,你就是有罪。虽然我知道你也不敢对流苏有什么想法,但是不保证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大不了我现在就把这个房子收购了,我来我自己家,能算什么擅闯民宅?倒是你,明天就让你从这间屋子消失。”男人摸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中划乱着刀花,开始削起了苹果。
“我要是不呢?”时禹目露厉色,攥紧的拳头摆放在腿上。
男人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一般,发出阵阵冷笑,“小子,我陆苍穹从来都只陈述事实,去留由不得你。”
时禹回应的也是阵阵冷笑,面对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在燕京的时候已经体验的够多了,不再多做辩驳,转头看向到现在一言未发的中年美妇,礼貌道:“伯母好!您想必就是流苏的母亲吧?真是和流苏一样美丽动人,看着也有些眼熟。”
见时禹直接忽视自己,陆苍穹瞬间来了火气,抄起手中的水果就欲砸向时禹,却被的妇人伸手拦了下来,看到妇人的制止的眼色才悻悻的坐了回去,一脸愠怒的瞪着时禹。
“‘伯母’就免了,也没那么熟,我确实是流苏的妈妈,但我并没有听流苏提起这里住进来个男人,所以你必须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还有请把流苏叫下来,一些事我也要一并当面问问清楚。”妇人看似温和的话语中夹带着些许不屑,虽然制止了陆苍穹动手,但对时禹的态度也并不是很友好。
时禹刚欲作声,却被再次传来的开门声吸引。
“我来替他解释吧。他是我男人,就是这样!”两道散发着酒气的倩影走了进来,可不正是刚刚出去吃喝玩乐的江逐月与东方流苏两人么?此刻,东方流苏冰霜般的眼眸锁定着沙发上妇人的身影,指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时禹,直言道。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东方流苏么?说出的话确实让时禹大跌眼镜,甚至有些虚幻。
而江逐月则是将饱满的胸脯依靠着东方流苏胳膊,潮红的脸色就像蜜桃一般妩媚动人,娇嚷着抱怨道:“好像家里进了些讨厌的人,人家本来心情很好,真可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