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活着的代价
“你在外头叫唤什么？不怕被人发现是吧!”连庸连忙拉着她们两个进去。
“爷爷，我得梦碎了。”薛红月哭着叫着抱住了连庸在他身上嘤嘤哭泣道。
“你这丫头平时尽做一些白日梦！”连庸嘴上苛责，手却在拍着她的被安抚，“这个梦碎了换一个做做就是了。”
禾双笑着摘下了帽子。
“她啊！看上了萧兄。但是被人拒绝了觉得丢了面儿。”她将帽子挂在了墙上。扶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给他们倒了两杯茶。
“你与他又碰上了？”连庸紧张地转头看向她。
“嗯。”她点头。
“那他没认出你吗？”连庸松开了薛红月，坐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姑娘和他很熟吗？”薛红月好奇地问道。明明刚才在山上他们相处的样子看起来很生疏。
禾双抬头看着她轻描淡写道：“有过几面之缘只不过我如今这副模样只会把人吓跑。”
“哦！”薛红月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便没再追问下去，“我去帮忙给大娘打下手做饭去。”
“好！”禾双点头道。
“丫头啊！你真的不和他说明真相吗？”连庸起身帮她拆解掉了面纱。“难得他在江都，你好好和他解释一番，他会明白的。”
她拿起一旁的铜镜仔细端详起面纱之下她的左脸有一条醒目的刀疤，从眉尾延伸到了脸颊，半边脸上还有没有消退的疮疤，看起来十分骇人，仰起脖子脖子上也尽是密密麻麻的疮疤。
她隐藏起眼中的落寞，笑着问道：“我如今这样何以见他？”
听他这么说连庸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可他还是忍着心里的难受安慰道：“没事的这些疮疤会消散的，在泡几个月的药浴会好的。”
禾双垂下眼眸。淡淡道：“穆晋秋已经死了。”
“晋秋”连庸本能地喊出了她的本名。“你骗骗其他人就成了，怎么连我也一起骗？”
“前辈”她苦笑着看着他：“走错了一步，步步都错你能告诉我我还有几天的活头吗”
连庸面露难色的低下了头，“你是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服下假死药，原本那药毒性就极强，在你身子盈亏的时候吃下它，毒性会慢慢扩散至全身，乃至筋骨，能醒过来意思万幸，如今你的体内都是毒素，只看用我这个法子能否尽数排出，好的话能活个十来年，不好的话，恐怕也就续命一两年。”
“这般苟延残喘地活着我怎么敢去见他”
“他不会嫌弃你的。”连庸安慰道。
“是!”她点头，“正因为他不会我更不能见他，他好不容易接受了我已经死了的事实，我这时再出现告诉他我只有一两年的寿命，不更残忍！”没能赴约已经是她心里的痛，何况她如今这副鬼样子，她不要他对她有怜悯之意，萧仲璟当她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只要他经常与你碰面的话这事迟早会被他发现的。纸是包不住火的。”萧仲璟他可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他看胆大心细，只要穆晋秋稍稍露出马脚的话他一定会有所察觉。
禾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连庸说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萧仲璟已经在怀疑她了，她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让他坚信穆晋秋已死的事实。
就在这时，赵娘子走了近来，她温声说道：“先生，可以吃饭了。”
“那我先去吃饭了，这些事晚些聊。”连庸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离开了。
“药浴也准备好了，我带你去泡浴。”赵娘子扶着她起来往她住的房间走去。
“赵娘，我有事要请您帮我。”
禾双哑着嗓子和她说道。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就是了。”
禾双低笑，“您不问问需要您做什么吗？如此草率答应了的话不怕我害您吗？”
赵娘子看了她一眼，也笑着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你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我只管信你就是了。”
“多谢！”
今日是穆玉舒重见天日的日子，萧仲璟和沈思翘站在衙门口等着他出来。沈思翘手上还拿着泡了一晚上的柚子叶水用来给他驱邪去祸，今后他们夫妻俩就能过上普通的生活了。
不一会儿一个瘦弱沧桑的身影站在衙门口，阳光太过刺眼，他微眯着眼，抬手挡住太阳光。
“玉舒！”沈思翘上前。用柚子叶沾水，往他身上撒去，边撒边说：“驱邪避灾，将牢狱里沾染的回去去掉。”
穆玉舒听话的张开了双臂任由沈思翘洒水。
“思翘，我日后一定不会再冲动行事！这两年多来，让你受苦了。”穆玉舒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都过去了。不要紧的。”沈思翘笑着单手给他整理着衣襟。
“既然出来了，那就先回去，我安排了马车。”萧仲璟转头向一旁的马车招手，示意马夫过来，就在他马车身后有另一辆马车向他们驶来。
“萧公子！”薛红月探出头，从车上下来，走到他们三人面前。、
“是你？”萧仲璟下意识的往她乘坐的马车望去。
“只有我。”薛红月向穆玉舒和沈思翘行礼后，见他紧盯着马车，便开口解答他的疑惑。“我们姑娘前几日收到惊吓，在家中养病。”
“小姐口中的姑娘是禾姑娘是吗？”沈思翘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子，便开口问薛红月。
“你见过她？”萧仲璟转头问道。“她说的就是她！”
“嗯！”沈思翘点头。“她自称是穆哥哥的旧友，我便见了他，她还给了我请愿书。只是没用上。”
穆晋秋没有死，可是她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禾姑娘？”穆玉舒蹙眉，一脸疑惑：“堂叔的朋友有这么一个人吗？”
听他这么说萧仲璟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又想到禾双的那双眸子，他心里的希望又多了几分，拉着穆玉舒的胳膊问道：“你对她没印象吗那姑娘腿脚不便，看起来很是瘦弱。”
穆玉舒想了好一会儿仍然对萧仲璟描述的人没有丝毫印象。“没有。”
萧仲璟又看向沈思翘。
沈思翘也是摇头，“她前几日来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穆哥哥还有这么个朋友，她很是喜欢明佩，还送了她一条独山玉雕刻的貔貅项链。她不像是在说谎。”
“哎呀！我不知道她们怎么认识的！你们也别问我，我只是听我们家姑娘的吩咐来看下你们，顺便请萧公子过府一聚。”她又不知道禾双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听他们念念念的自己也不是很懂，她只按禾双吩咐地来。
“好！马上走。”
说完萧仲璟就往后头的马车走去。
“公子！”
穆玉舒和沈思翘一起叫住他，萧仲璟回头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已经在静心湖添置了几个仆从和丫鬟，还有几个厨子，要吃什么让他们做就是了，等我晚些去你们那里商讨其他事宜。”
说完他便上了马车。
“告辞。”薛红月向他们道别后转身离开了。
一下马车他们才发现他被带到了穆峥府邸的后院，只见眼前的人是他再收悉不过的人了他直愣愣的盯着她。
“萧公子。”赵娘子面无表情的向他行礼。平静的开口：“许久不见。”
“你！还活着”萧仲璟他心中又多了个疑问。赵娘子还活着，那那穆晋秋是不是
“是，我还活着！”赵娘子垂下眼眸语气难掩悲伤。“但是晋秋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萧仲璟上前急切的问道。“那个禾双是谁？”
“红月，你进去准备茶点，有些事，我要和萧公子好好聊聊。”赵娘子支开了薛红月。
“哦，好。”薛红月乖巧的点头。看了他们一眼后离开了。
“我们边走边说。”赵娘子走了进去，示意萧仲璟进来。
萧仲璟看着她，迟疑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那日赵娘子不顾一切冲进去救人的时候，于谨已经被火吞噬了一大半。身上被烧得滋滋冒响。只见火快烧到穆晋秋的身上，她连忙将穆晋秋拉到安全的位置上，就在这时候于勤也醒了过来，见熊熊烈火快烧到他身上的时候，慌张的向后退去，趁火势还没有蔓延到后面，他顾不得兄长起身想跳窗离开。
“等一下！”赵娘子叫住了他，“带着我们一起离开！我给你一万两做酬劳！不然你休想离开！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你这老婆子！真是麻烦！人都死了！还要带出去做什么！”于勤嘴上抱怨着但看在钱的份上还是帮着她将穆晋秋从窗口弄了出去，他们三人一起离开了穆家。
当夜赵娘子还让他去义庄买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女焦尸丢进了穆家着火的院子里，给他钱的时候赵娘子还不忘威胁于勤。
“我说了穆晋秋没气了，你何须这么大费周章！”于勤靠在树，喘着气向她讨要银子。
赵娘子递给了他一张银票，语带威胁：“你别管，从今往后不准你提起这件事，也不要出现在江都，不然到时候你和你兄长杀人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不讲道义报官，不要忘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知道知道，我不会傻到出现在这儿。”说完于勤就带着钱离开了。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可能对萧仲璟说的，她告诉了他另一个结局。
“那日我冲进火海的时候，于谨偷偷有闯进房里。对着重伤的晋秋下了死手，晋秋挣扎之下挑翻了烛火，我原本想要和她一起死去的，谁知晋秋她劝我从火势较小的窗口逃走，她自己却葬身于火海之中。那具女尸正是晋秋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