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香阁
赵有为、王雄、顾老六、江小枫四人坐在宽敞的马车里。
赵有为突然凑到江小枫身旁，勾肩搭背，和江小枫说些勾栏的花事，江小枫也只能故作配合的回应。
看看，这就是巡检司寅都的常态。
当不正经的风气已经蔓延开来，坚持正经就成了一种罪过。
初来乍到，为了不表现出与之前异常的地方，同时促进同僚间的友谊，顺带见见世面，绝不是自己真的想去。
江小枫说服了自己，决定在今晚，勉为其难地领略一下异界的风情。
王雄和顾老六都已成家了，但这并不影响这些中年男人跟着他们一起潇洒。
在封建王朝，还是一夫多妻的制度，这种事情更是很常见，男人的地位在这时候还是相当的高。
东街集市运河旁，那一大片挂着红灯笼的画舫前，众人下了马车，停在此处。
一到了这里，赵有为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无比精神。
他的眼睛子咕噜咕噜直转，像猫儿觅食一样，电光四射。
突然，赵有为目光一聚，指着一处画舫，说道：
“头儿，走，这边！这边！”
赵有为走在前面带路，他对着这地方表现的轻车熟路。
郭魁，杜若几人尾随其后。
来到两处画舫的中间，赵有为停下了脚步。
左侧的画舫华丽无比，金碧辉煌，上面的招牌写着“妙乐坊”三个大字，华丽奢侈。
上面的妙龄姑娘们，个个繁花吐艳，穿着清凉，一副待人都很坦诚的模样，正向他们直招手。
画舫上，一阵阵莺声笑语传来，那种古代的柔美和放浪的相结合，直撩拨着人的视觉神经。
甚至，还有金发异瞳的大洋马！
“大爷，来听曲啊。我祖传的箫功，技术高超，很好听的，给您吹箫听。”
一名媚艳女子拿着一只白色的玉箫，红润的嘴唇凑上去吹了吹，朝他们挥箫示意。
那箫声清脆悦耳，确实好听。这女子娇艳欲滴，嘴唇丰满，一看就有着不俗的乐器功底。
“大爷，上来喝茶啊，我给您泡一朵菊花茶喝。”
“我这里的小雏菊极为可口～，给您润润嗓子。”
一名肩宽过胯的高挑女子，拿着一朵金色的菊花和一个杯子，一副专业泡茶的模样，朝着郭魁招手，扭了扭～，俏皮的眨了眨眼。
“大爷，过来打打球啊，我球技高超，一试便知。”
一名童颜女子，细枝结硕果，怀中抱圆月，朝他们展示道。
那规模一看，果然好东西～
……
……
……
上面的姑娘，一个接着一个，争先恐后朝着他们打着招呼。
无他，这几位爷看着很壮实，一看就是目标客户。
这，今晚夜色撩人，谁能不迷糊？
十八岁的小伙子，又是武者，此时的身体，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江小枫的眼睛一时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这个地方。
“咕嘟、咕嘟、咕嘟～”
江小枫似乎听到了一旁传来一阵咽唾沫的声音。
“这家好！”
郭魁闷声的说道。
这小伙子，喜欢习武，年轻力盛的，火气一向很大。
“我也喜欢这里。”
顾老六闷声回应道。
“右边，右边，不是这边，这里没有几十两银子拿不下来的。”赵有为摇了摇头，说道。
江小枫的目光瞥向了右侧。
右边的画舫，略显朴素了些。
上面有女子面纱遮面，轻弹琵琶，不时还传来琴瑟之音声配合，招牌上飞舞着“暗香阁”三个大字。
看起来颇为素雅。
“哎～”
“哎～”
“哎～”
身边，传来男人们的一阵暗叹。
魏远悄悄端正身体，正了正仪态，随即，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斥责道：
“你们作为武修，如果今天连这一点定力也没有，以后还谈什么武道有所精进！”
郭魁听到此话，面色惭愧，立马就端正了体态，抱紧怀中佩刀，肃然起敬。
“暗香阁，就这家了。”
魏远一马当先，沿着楼梯，阔步而入，江小枫，赵有为等人紧随其后。
在入口处，每人交了五钱银子的例钱，便有一个老奸巨猾的老鸨笑语盈盈地迎了上来。
“几位爷，上二楼？”
“就一楼吧。”
赵有为率先回应道。
闻言，那老鸨倒是诧异地看了众人一眼，心里暗自想。
“这几位爷，一看就是武者，怎么整的这么素”
心如此想，但老鸨的嘴里仍笑盈盈的说道：
“几位爷，跟我来吧。”
说罢，老鸨便扭着腰，一扭一扭的，在前方带路。
暗香阁高有三层，长约数十米。从外观看，似乎颇为简朴，然而一旦踏入其中，就会被其中的不凡之处所吸引。
红色的帷幕低垂，绿色的圆柱之间摆放着青玉色的茶案，黄木地板与之相映成趣。
栏杆、窗棂及家具的装饰线条柔婉秀丽，整体格调华丽而不流俗。
总之，看起来，很高雅。
一层有许多文人雅士或品茗闲谈、或吟诗绘画、或饮酒对弈。
一些身着长裙的妙龄少女，穿梭其中，展现着柔美的身段，正和那些文人打情骂俏。
少女那一声声的吴侬软语，似流水似歌声，令人陶醉。
也有一些江湖豪客一掷千金，出手极为的爽快大方，搂着姑娘便上了二楼厢房。
画舫的中央是个舞台，台边有三个优雅女子在台上表演，这三个女子如同月下花影，各具韵味。
一位长发如瀑的女子，正坐在华丽的古瑟前，她的指尖轻轻跳动，瑟声宛如天籁之音，扣人心弦。
另一位女子则正在拨弄一把琵琶，那琵琶声如玉珠走盘，清脆而圆润，仿佛是一曲优美的山水长歌，让人心旷神怡。
台上还有一位身材极好的女子，正舞姿翩跹。
只见她的脖子轻摇、脚尖轻踏曲点，灵活地舞动着纤细的双臂，由右手指间，传至左手指间。
随着动作，她手中的舞带也跟着抖动起来，丝毫不显得矫揉造作，一举一动浑然天成，行云流水，就像出水芙蓉一般。
看到这一幕。
郭魁的眼睛直发呆，嘴里嘀咕着：
“高雅也好，高雅也好啊！”
魏远等人挑了一个靠近舞台的位置坐下，又点了几盘蜜饯，三壶美酒，老鸨还附送了一壶清茶。
不多时，酒和果子、茶水就都端了上来。
台上一曲舞毕之后，众人纷纷举杯示意，各自聊开了话。
“咱是不是该上二楼？”
顾老六瞥了瞥二楼，侧耳间，他听到了隐隐有什么动静传来，一脸羡慕的说道。
“那还不如去旁边的妙乐坊。”
虽然过去多日，杜若回想起来，仍感觉意犹未尽，满脸回味。
“上次玩的太花了，还是有些想念。”赵有为的眼睛咕噜咕噜转，躬着身体说道。
“这个月要搂紧裤腰带过日子喽！真是不好受啊。”王雄也叹息一声，感慨道。
“俸禄等的好辛苦。”王雄紧接着又说道。
“就先听听曲吧，下次去妙乐坊。”
魏远看着这帮浮躁的下属们，虽然感到有些不争气，但还是出言安慰了一下他们躁动的心灵。
“好的，头儿。”
闻言，巡检司等人眼睛一亮，齐声回应道。
“这小娘子看着穷凶极恶，也不知道要多少茶水费。”
顾老六看着台上跳舞的美少女，轻咽了一口口水，拿起一杯酒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闷声说道。
“有为，你最有经验，你来说说。”杜若目光一转，看向赵有为。
“请不要污蔑我，我读春秋的！”赵有为满脸愤慨，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种地方的小娘子都比较挑的，不的光看钱的。”随后，赵有为眼珠子一转，微眯着眼睛，解释着说道。
“哦？怎么讲。”江小枫闻言，倒是有些好奇，插了一句。
“不看钱，那看什么？”郭魁闷声问道。
“她喜欢博大精深的？”顾老六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用生动形象的手语，向赵有为出言问道。
“不是。”赵有为摇了摇头，故作深沉。
“那是喜欢老当益壮的？”顾老六双手又比划了一下，色咪咪的问道。
“都不是。”赵有为还是一脸高深的样子。
“别卖关子，快说。”顾老六倒是等的不耐烦了，一拍赵有为的肩膀，急问道。
“这种的，都喜欢读书人。”
“读书人能吟诗个好诗做个对，姑娘喜欢，说不好就不要钱，公车私用也有可能。”赵有为说到这里，也是双眼放光，一脸羡慕的说道。
“像咱们，吃了没文化的亏，多半只能望穿秋水，空作无稽之谈。”赵有为深叹了一口气，一脸惆怅。
“有为，你这么有经验，也没试过”顾老六有些诧异的的问道。
“这种路子的，没试过。”赵有为摇了摇头，说道。
“讲了半天，那就是不能嫖咯！”郭魁牛眼一瞪，一拍桌子，忿忿的说道。
“也不是不能，要真品茶，也可以，就会贵上很多，可能比旁边的那家妙乐坊还贵。”赵有为摸了摸腰包，叹道。
“这就是她们哄抬物价！”顾老六一脸不平之色。
“所以这些一整层的读书人，都是想来白嫖的？”郭魁看着这些人，眼神中颇有些不屑。
“为什么读书人就能白嫖，咱们就得花银子！”顾老六依旧忿忿不平。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嫖呢？那叫品茶。”杜若打举杯示意，打趣道。
“对，品茶，品茶。”赵有为也举杯，附和道。
“好，嘿、嘿、嘿，那咱们今天也整点高雅的，和他们做一回同道中人。”顾老六嘿嘿一笑，端起酒杯，大声的说道。
“哈哈哈，来，干！”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相视一望，哈哈大笑，又开始闲聊了起来。
都说男人在一起喝花酒，最能促进友谊。这不，几个回合下来，江小枫已经不知不觉的融入了其中。
“粗鄙不堪，你们这群武夫，真是粗鄙不堪！吾真羞于同坐！”
这时，邻座一位青年男子突然起身，指着众人的鼻子，破口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