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带我走
见她答应，老婆婆像是松了口气，绽开一个笑容，“那就希望你遵守诺言，能解除你诅咒的人，她叫长笙·渊水，是一名一等一的解咒高手，只要你找到她，那你的诅咒就算有了大半的把握。”
孟缓眉间微皱，“长笙族的人？她不在长笙族吗？”
说到这里，老婆婆的神色变得落寞了几分，“她很多年前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那这人海茫茫，我要到哪里去找她？”
孟缓的话里有些怒气，告诉她一个找不到的人，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老婆婆仍旧镇定，“你别急，我不会让你白白答应的，你身边那个叫元端的男孩子，或许跟渊水有点关系，你可以试着去问问他的母亲，这不就找到了吗？”
她眼底划过一抹精明，若是别人知道了她的心思，定会怒骂一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算计得很好，既借了孟缓的手去撬出元端背后的多年前逃走的渊水，又让她离开了自己的孙子，躲过命劫，一举两得。
至于孟缓找到渊水后，还解不解得开诅咒，那就与她无关了。
她很肯定，渊水定然不会把解除诅咒所需要的绝命蛊告诉孟缓，那是渊水自己的侄子，不可能眼睁睁害得自己侄子死去。
再说了，当初就是渊水预言出幺信的命劫，知道其中的凶险，又怎么会让他再度遇劫呢？
……
孟缓思虑了片刻，应了下来，“好吧，多谢族长。”
老婆婆笑得眼睛眯着了一条缝，正准备起身离开，孟缓又问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不愿意她和幺信有情？
隐晦的心里话她没问出口。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老婆婆微怔，“小姑娘，你是外族之人，不懂我们长笙族的规矩，幺信是长笙族的少主，生下来就是要带领族人的，只能待在东岐，而你，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她顿了一下，扬起一抹苦笑，“族长说的是。”
老婆婆见她识相，没再言语，起身离开。
……
目送她离开后，孟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软软的靠在墙角，望着天花板发起了愣。
族长说的对，她和幺信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是沙漠里肆意张扬的少年，而她是为了家族处处谨小慎微，屡现心计的当家人，他们像是存活在不同的世界里，有着各自难言的苦衷，还有不得不做的选择。
想着，她眼角划过一滴泪珠，喉咙哽咽的难受，最后还是没忍住泪水，让它如雨落下，细腻又无声。
…………
幺信回来时，她已经侧身靠在墙角睡着了，他立马放轻脚步走近，小心翼翼的给她披上毯子。
“阿缓……”
他痴痴的盯着，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眼里柔情四溢的快要涌出来。
孟缓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眉头蹙了一下，嘴里模糊的呢喃了一句，“幺信……”
幺信听到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我在。”
他轻声应了一句，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霎时她睫毛颤了颤，眼眶湿润了起来，可惜，幺信看不见，也不知道她心里已经做好了抉择。
“阿缓，你所在的地方，是怎样的呢？”
他想象着，孟缓是怎样生活的，平时怎么吃饭，怎么睡觉，怎么玩乐，他又想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喜欢什么颜色，讨厌什么颜色，所有所有的一切，他都想了解。
不过他现在不急，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发现，去知道，再去做到，想到。
而他想好的一切，就在十天后，被孟缓亲手打碎，碎成了水，被沙漠吞噬殆尽。
………………
十天后。
一行人的身体都好得差不多了，孟缓和孟徐的诅咒也因为阮玉没有发作，风家兄弟这时提出了离开的想法，几人也都同意，唯有孟缓，迟钝了一会儿才点头同意。
她只是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
分明才觉得没多久，她就已经要离开了。
而他们要走的消息，幺信还不知道，他早早就被奶奶派去沙漠里采集练蛊需要的毒虫了。
就在他们收拾东西准备要走时，幺信突然冲进了孟缓的房间，孟缓被他吓了一跳，刚想说话，他就大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你要走了？”
他眼底有些雾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孟缓心里一个咯噔，他知道了……
本打算瞒着他走的，不曾想他竟然知道了。
“是，我要回去了。”
孟缓微微笑着，想尽量把离别的场面放得轻松一些。
“我……能跟你走吗？”
幺信的声线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那双 眼灼热的让人不敢直视。
闻言，孟缓心头一颤，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声音有些沙哑，里面带着惊喜和意外，再有的，是心酸。
因为她不能带他走。
幺信垂下头凑近她，双手捧住她的脸，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话语诚挚，“阿缓，带我走，好吗？”
靠得太近，孟缓能感受到他冷香的气息肆虐，也能从他琥珀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那快要维持不住的表情。
终于，气氛僵持了片刻，孟缓用力推开他，深呼吸一口气，冷声道，“我不能带你走。”
幺信整个人一僵，“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不可思议的走上前，看着她的眼底已是朦胧一片。
孟缓不敢看他的眼睛，偏过头故作镇定的继续收拾东西，“你和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走不到一起，更走不下去。”
“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不行？”
幺信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处，“阿缓，我知道我不懂那些爱和情，但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带着哀求，越说声线愈加颤抖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