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神秘电话
夜里，山间白雾渐浓。
苏锐一行人趴在草丛里，用望远镜观察水潭四周。
此刻，老宋还是对苏锐的去而折返有些不理解：
“苏队，你怎么就确定，他们还会继续干呢？”
“潭底水藻泥还没挖完，我赌他们肯定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苏锐咀嚼着坚果，目光灼灼道：
“况且，就算我判断错误，那我们还能根据水底的脚蹼足迹，大范围的在潭边勘查足迹呢！
只要在岸边找到与水底一致的足迹，那我们就能根据步态逆推出他们行走的路线。”
经过苏锐这番解释，老宋算是明白了。
这个苏队长原来是想用取巧的法子，赌一把，看看直接套公式能不能套出正确答案。
实在不行，才考虑用最笨的解题方法，老老实实的做各种运算。
而在旁的王勇，似乎也听出了门道，他一联想到查监控无果的情况，顿时恍然大悟道：
“难怪苏队刚才故意说要下山，原来是引他们出来啊！”
“那是当然！”
周岩也不甘人后的分析道：“能熟悉各个监控的位置，一看就是内鬼所为。”
说话间，青龙潭附近，雾气越来越浓！
可以说浓的有点不正常。
这不由令苏锐心生警觉，当即拿起手机通知陶溪文，让他集合人手。
与此同时，吴兴和魏凡两个攀岩爱好者开始踩着固定铆钉攀岩了，这些铆钉都是第一次探路时就钉好了的，上上下下不知道踩过多少回了，所以他们对每一处借力位置都非常熟悉。
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就已成功登顶了。
望着山顶异常浓郁的白雾，他俩深知这是学姐用干冰组合山雾的结果，也是为他们接下来的犯罪拉开帷幕！
于是，两人还像往常一样，一个扮鬼，一个潜水开采。
至于学姐唐樱嘛！
自然是负责最外围的把风和调度。
她看着几十处干冰堆放点，顿时心中暗自得意，有行动方案，有撤退路线，还有天然的山间大雾做掩护。
这青龙潭的矿物泥，和不设防的金库有什么区别？
与两个恋爱脑的师弟不同，她是天生的事业脑性格，崇拜慈禧，酷爱看宫斗小说。
早在研究生刚毕业时，她就曾帮物业收拾过小区的业主，以沟通的名义，哄骗这些业主们签下各种陷阱合同。
这种有意识的心机、手腕锻炼方式，令她现在洗脑两个爱慕自己的男生，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要今晚干完最后一票，自己就有足够的资本开律所了！
想到这里，唐樱嘴角逐渐上扬。
然而，一阵嘈杂声传来，她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大家散开一点，按照苏警官说的，先把整个青龙潭围住。”
陶溪文一接到苏锐的电话，立马将能动员的人手全都动员起来。
几十号工作人员，加上一百多号志愿者，大家手持勘探锤，转眼将青龙潭包围了起来。
此刻，苏锐眼见雾气越来越大，望远镜都看不清什么了，当即带人与陶溪文合兵一处。
以往唐樱与扮鬼之人，还能仗着雾气与保安周旋，但今天面对有备而来的苏锐，她的法子不灵了。
然而，正当她准备下令后撤，从攀岩路线逃离时。
冷不丁的发现，后路也被人断了，自己这伙人整个置身于一个包围圈中。
“苏老弟，没想到你这次回来的这么快！”
陶溪文上下打量着苏锐身上的装备，发现与先前没什么变化时，不禁心生疑惑，正当他想开口询问之际。
忽然，苏锐抢先开口了。
只见他恨不得拿个扩音器，高声喊道：
“我这次听您的专门带了喷火装备！”
“不止呢！还有两把大口径霰弹枪，一把上独头弹，一把上霰弹，我们倒要看看这僵尸是不是电影上那样刀枪不入？”
老宋也跟着添油加醋。
“听说僵尸打头才会死！要不直接爆头吧？”
周岩咋咋呼呼道。
“你那是丧尸！僵尸得打成碎肉才行！”
王勇爽朗的笑道，听起来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了。
兵法云：上兵伐谋！
在强大的心理攻势下，扮鬼的魏凡率先扛不住压力了！
他虽然喜欢钱，喜欢肤白貌美的学姐，也喜欢学姐画的大饼！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有命才行！
他可不想一会儿不是被火烧，就是被打成筛子！
看二战电影，好像那什么喷火器有汽油之类的助燃剂，一旦被火焰席卷上，那就是贴着皮肤炙烤啊！
一想到这些，魏凡连忙高举双手，向苏锐这边高呼：
“我不是僵尸，也不是鬼！你们别乱来啊！”
眼见事已至此，唐樱只得悻悻走出，她想着反正自己在规避法律风险上，已经设置了几道防火墙。
应该问题不大！
……
青龙山，恐龙博物馆。
事实证明，在危机面前，恋爱脑还是会被理智战胜的！
苏锐一见扮鬼的魏凡和水潭里冒出的吴兴战战兢兢的模样，当即知道拿谁作为突破口。
然而，结果真是没让苏锐失望。
一分开审讯，他俩就开始互相出卖，连同唐樱也被他们交待得一干二净！
有了对案件事实的初步掌握，苏锐再提审唐樱时，可以说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你叫唐樱是吧？临海大学，法学研究生毕业。”
苏锐一进羁押唐樱的房间，顿时单刀直入道。
“知道我是法学研究生，那你就应该清楚，我懂法！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唐樱气势不减，仍旧十分傲慢的道：“所以，你们休想冤枉我！”
“行啦！别搁我这儿演了。”
苏锐像是老猎人看狐狸一般，笑了笑道：
“你那两个同伙都交待了，你们利用志愿者的身份，一直潜伏在青龙潭，不就是想搞水藻泥吗？
自从吴兴这个地质专业的志愿者，好奇偷偷潜入潭底，发现水藻泥的价值后，你就开始打起了这些淤泥的主意！
为此，还组建了团队，制作了行动方案、规划了撤退路线。”
“呵呵……你也知道那是淤泥，那我挖点泥巴卖，在主观犯罪意图上，有多大错啊？”
唐樱冷笑道：“我只不过是听到有公司喜欢这些淤泥，所以就挖点卖而已！
我可不知道这些淤泥有什么价值，反正有傻子喜欢泥巴，我就挖点泥巴卖！”
苏锐对于唐樱的狡辩，不怒反笑：
“不愧是在律所实习过的人啊！偷换概念的功夫一流！
你这套说辞，和那个偷鸟被判十年的大学生有什么区别？
请问，你难道在出售这批水藻泥时，没发现它的价格不寻常？
普通水底淤泥能有这个价吗？”
“这只能说明我主观认知有误，你们并不能因此就定我的罪！”
唐樱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笑了笑：
“就算一审输了，二审我仍然会上诉的。
淤泥问题，我主观认知错误，挖尸问题，是我们出于一片好心。
作为临大毕业的莘莘学子，我们看到母校的医学院缺大体老师，所以想挖几具新鲜的尸体奉献给母校，这动机上能有多大过错？
再说，尸体的钱，我们可以退还给母校，那几具大体老师也能重新下葬，这在法律上讲，算退赃退赔，属于真诚悔罪，可以从轻、减轻处罚，甚至免除处罚。”
“行啦！别打马虎眼了，你俩同伙都交待了，你挖尸只是卖给医学院谋财，顺带为潭水下沉编造点鬼故事。
这些操作，都是为了方便吓唬巡夜保安，保障你们作案期间不被撞见！”
苏锐一语刺破唐樱的谎言后，没在细节上继续纠缠，随即话锋一转：“你刚才说真诚悔罪？
那我就给你指挑立功的明路吧！
把订购水藻泥的面膜商供出来，这才是真正的立功减刑操作！
顺便提一句，你刚才给我掰扯半天法律，你套用的都是常规案件的算法，现在我告诉你，这笔账不是这么算的。
首先你引用法律时，应该考虑前置条件，这里是景区，有其特殊性。
特别是经济账的算法，并不是你算的那么简单！
刚才陶馆长给我提了两点，一是你们攀岩时，嵌入的攀岩铆钉，这些钉子已经对整个青龙峰的山体，造成了永久破坏。
第二就是青龙潭的水底淤泥遭到破坏，导致水位下降，这些会促使景区资产缩水，影响青龙峰未来的收入。
不知道你想过没有，你们户头上赚的那点钱，就算全赔给景区，那也远远不够！
试问，你拿什么退赃退赔，减刑缓刑？”
“我……”
唐樱向来伶牙俐齿，喜欢反驳，但她第一个字出口，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想到她漏算的景区资产破坏，整个人顿时像个考试结束，忽然发现忘写名字的考生一般，浑身慌乱，一时又手足无措。
前一个小时，她还在幻想自己的个人律所梦。
谁曾想，现在她竟然要沦为阶下囚了。
二十多年的努力，一朝尽丧。
任谁都不是一时能够接受的。
半晌，她才回归现实，带着仅剩的一点理性道：
“配合你们，揪出背后的面膜产业链，我能减刑多少？”
……
天亮时分，随着唐樱的倒戈，一条地下面膜产业链浮出水面。
苏锐在山上共享情报，韩钢在山下组织人手抓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该案涉案人员全部缉拿到位。
至此，青龙潭闹鬼事件，也算是真相大白了。
不过，正当苏锐暗自寻思，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好补补觉时。
忽然高局打来了电话。
一接电话，苏锐还没听上两句，猛地整个人被震住了，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