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4）
“砰”子弹出膛，划破空气，被谢清瞄准的人还未发出惨叫，就被一枪爆头，溅出的鲜血滴滴点点洒在旁边一位日寇脸上，他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脸，热的，黏糊糊。
他双目瞪圆，看着身旁软软倒下的人，似乎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猛的抬起手中的枪，转向子弹飞来的方向，大喝示警：“敌袭，敌袭！警戒！告诉村里的人快。。。”
声音戛然而止。
周围树叶拍打的声音将子弹声音掩盖，谢清红着眼睛，心跳一声快过一声，随着又是一枚子弹出膛，又一个日寇倒下。
谢清看着站在不远处一边慌忙向四周扫射，一边向空中发送信号弹的日寇，听着后面村子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心脏开始密密抽痛，她冷着脸开了最后一枪，子弹贯穿那人的身体，冲击力带着他向后倒去。
谢清没有去确认那人是否死了，她立刻红着眼睛转身向着村子方向跑去。
她错了！她错了！
那几个在村口的日寇根本不是特务，也不是侦察兵，日寇已经进了村子，那三个人只是在村口放哨的。
惨叫声越来越密，想起赵守朴实的脸，想起赵守孙子坐在门槛向内喊的话，谢清第一次感觉到人类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她救不了赵守，救不了别人，她甚至左右不了自己如今这具身体该去往何处。
【系统！系统！】谢清的泪模糊了前路，她一边拼命往前跑，一边在意识内声嘶力竭的呼喊系统【你回答我！我知道你在！
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只要一点点，算我。。。算我求你】
她要救下赵守，救下那善良的一家人，救下岳家刚子村那群朴实而无辜的村民，她还不能消失。
【谢清，你答应接受我最开始的条件，我就帮你】在谢清不断呼唤下，谢清意识中终于响起了系统得逞的声音。
它似乎觉得谢清的情绪还不够崩溃，添油加醋道【谢清，日寇就在村子内烧杀抢掠，以你身体消失的速度，你救不了任何人，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让你多留在这个时空一小时。】
谢清捏紧双手，眼神一狠，除了第一个世界的系统外，她已经很久没出现那么想拆了系统的情绪了【我答。。。】
谢清听着村子那边的惨叫声逐渐越来越远，她闭了闭眼睛，刚想答应，谁知一枚子弹呼啸而来，直接从她已经变得透明的左臂穿透而过，毫无痛觉。
“阿姐！”陌生而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夹杂着又一声枪响，打断了她与系统的交谈，谢清红着眼睛往回看去，见一队整齐的军队快步往岳家岗子村行来，骑在马上的青年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距离谢清也就百米距离，模样熟悉，与谢晚莹那渣爹长得有六分相似。
他手上抬起的枪还未放下，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骑马的速度，不过眨眼，他就已经快要来到谢清面前。
谢清眼睛亮起，没有理意识内系统气急败坏的声音，她将双手举起成喇叭状放于嘴边，大喊：“谢溪沐，救村民！
岳家岗子村废弃陈宅，旱厕旁，母亲，四岁生。。。”
她还未说完话，声音还在风里盘旋，但身子却像冰块气化一般凭空消失在青年面前。
“阿姐”男人不知所措的将马停在原地，那是他的阿姐，他以为永远也不会再见，9年前死在正明哥怀里的阿姐啊。
他扯了扯衣领，红着眼睛看向岳家岗子村方向，青筋直冒。都是因为这些日寇，他才被困在前线，一拖再拖未能来求证阿姐当时说的话，都是因为他们！
想到这，谢溪沐调转马头，大喝道：“全队急行！”
岳家岗子村枪声响了一夜。
第二日。
天色初亮，国军终于胜利，但却无人欢呼。
村子里除了风吹过的声音，就只剩下坐在废墟或者尸体前悲痛欲绝的哭喊声。
午后，国军简单的清扫了一下战场，村内仅存的活人全都集合在村头的晒场上沉默的看着晒场上用草席简单遮住整齐一字排开的尸体，那些尸体下的一滩滩血迹触目惊心。
他们将整个晒场挤满。
这些尸体，有妈妈、有爸爸、有祖辈、有小儿，有岳家岗子村的祖辈，有他们的未来，也有前来营救村民的国军，现在，他们却永远躺在了这个晒场上。
岳家岗子村有一习俗，死去的人需要身体洁净，因为这里的祖辈认为，人干干净净来到这个世上，只有干干净净离开，这一生才算圆满。
妇女们压抑着哭声给这些人送去最后的体面。
谢溪沐沉默的站在最外侧看着这场特殊的葬礼，他短短27年的生命里，经过了太多离别，现在，对悲欢离合已经没了太多感觉。
他送走了二叔、祖父、送走了阿姐，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战友，阿姐死去的这九年里，他看着国人一个一个倒下又看着他们一群一群站起。
战争从未停歇，有可能，下一次，倒下的就会变成他。
他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13岁的阿姐一面。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士兵招了招手，那士兵会意，带了几人跟在他身后。谢溪沐带着人朝着谢清最后消散时提到的废宅而去。
“连长，刚才这个村的村长陪着我们士兵清点死者人数时提到，人数对不上，据村长反映，有大概30多名15-24岁左右的女孩没找到尸体，也没在活着的村民中找到她们。”走在谢溪沐右边的一位士兵沉默的汇报打扫战场时发现的情报。
谢溪沐捏紧拳头，闭了闭眼睛：“你可问了活着的村民，那些姑娘在敌军入村前可有提前逃了。”
“村长说，岳家岗子村的村民前夜曾开过会，今日午饭过后会全村一起逃难，那几个年轻姑娘家的家人尸体在战场上发现了，但是她们。。。。”士兵只觉得心闷闷的“她们却没有踪迹。”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包括谢溪沐都清楚，这些女孩最可能是被那些撤退的敌军抓走了。
“这些狗日的，畜生！”跟在谢溪沐旁边的士兵气的将路边的石头一踹十丈远，恨恨道“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宰了那些畜生们。”
“连长，你说我们会胜利吗？”另一个士兵想到前线局势越来越危险，而国内两派人还在争斗的局面，突然觉得前路迷茫。
要不是陈团长顶住压力死守沈阳，想来，1931年，上边传下不抵抗密件时，沈阳就已经沦陷了。
“现在，只有我们在抗日，势单力薄，而日寇那边却倾举国之力，连长，我们还有胜算吗？”迷茫与负面情绪就像会传染，另一个士兵也迷茫的问道。
“会的”谢溪沐肯定答：“你们都要活着，一定要一起见到他们递上降书，滚出我们国土的那一日。”
“管他呢，反正我就是死也要死的前线，我要是退了，我的故乡，祖祖辈辈都生活的地方就会变成第二个岳家岗子村，我不想看到这个样子。”踢石头的那个士兵捏着拳头说道。
“是了，不能退，后面就是故土，有孩子，有家人，有邻里乡亲，不能退”最开始迷茫问问题的士兵也红着一双眼，坚定的拍了拍身旁室友的肩膀：
“不能退。
我若是死了，你记得帮我收尸，然后记得抗战胜利那一日，到前线给我带上一片锦溪的枫叶。”
“呸呸呸。我们都要好好活着。”虽然语气愤怒，但是说这话的士兵却早已红了眼。他们都明白，若是死在了前线，就会被永远留在那里，运气差点，可能尸骨无存，哪有坟头。
也许每年清明连故土的花香都闻不到。
“连长，我们这是要去找什么吗？”一名士兵为了不让衰气迷茫在队伍内，转移话题问谢溪沐道。
谢溪沐想起四岁生辰那日，母亲离世时，阿姐说的话，他眼眸都变得温柔起来：“不知道。”
不知道，阿姐，给我留下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