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后至死都是女儿身(12)
谢清在璟明镇逗留了三天，将司睿来这小镇的前后始末查了个底朝天。
第四天，她起了个大早，踏着红霞满天回了慈宁宫。
青霞早早就在慈宁宫候着，晚膳过后，她拿着帕子耐心细致地为坐在寝宫铜镜前的谢清擦着头发，一边不忘尽职地给谢清汇报这两天宫内发生的事情。
“意思是？
那宫女现在还在乾清宫？”谢清微张着嘴，觉得他还是低估皇帝了。
青霞囧囧的点了点头。
“后宫哪些女人没闹？”
“淑妃和贵妃倒是去规劝了几句，但是奴婢打听，淑妃出来的时候脸都气歪了。
而贵妃，则是被宫女们抬出来的。”
谢清抽了抽嘴角，只能在心里给那宫女竖起大拇指。
奴婢好奇那女人为什么杀伤力那么大，就亲自去看了一转，长得还没有齐贵嫔齐整。
顶天也就个清秀！
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皇帝未必是真喜欢她”谢清食指敲打着梳妆台“齐贵嫔有没有说，那宫女是何来历”
“奴婢带着点心去拜访她，向她打听了这人，她说，这人与德妃有些渊源，但不深。
那小宫女才进宫时，被先皇的太监看上 ，想强迫她对食，被德妃顺手挑到了她的宫里才幸免于难。
齐贵嫔说，她是德妃宫中的三等宫女，但一直得不到重用”
谢清沉吟一下：“前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霞手上不停，眼睛眨了几下，迟疑道：“在主子的人努力下，赈灾款已经发下去了，前去赈灾的是大理寺少卿严大人，想必百姓们能得到妥善安置。
其他大事，奴婢倒是没有听说，主子你想知道什么？女婢请红影姐姐去调查”
谢清摆了摆手：“倒也没什么，只是好奇对自己身份自卑，一直对生母身份耿耿于怀的皇帝怎么就突然宠幸了一个宫女”
谢清转了转手中的翡翠玉镯，若有所思：“宫里一下处置了那么多嫔妃，那些大臣就没为自家女儿打算的？”
青霞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这几天皇上与大臣们你来我往，朝堂上每日就如菜市场似的，热闹得很。
奴婢看戏看得忘乎所以，倒是忘了那件小事情。
主子你出宫那日，礼部尚书上奏折阴阳怪气将陛下骂了一遍，暗讽后宫的乱象都是皇上喜欢小门小户女子才惹得祸事。
他强烈请求皇上纳几个身份高、家风清正的女子进宫，皇上当场黑了脸。”
“想。来，皇上宠幸那宫女与这件事有关”青霞将帕子交给一旁的小宫女，将谢清扶到贵妃椅上才说道。
谢清随手拿起放在小桌上的书，低眸翻着，勾起唇角漫不经心：“他呀，那是被踩到痛脚了，在与朝臣较劲儿呢”
青霞不解：“宫中多有几个身份高的妃子不好吗？
皇上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孤立无援，若娶了那些大族女子，好的也能拉拢一些朝臣为他所用。”
谢清摇了摇头，噗嗤一声笑出声，她抬起头看向青霞：“青霞，你怎么跟在你主子身边那么久，机灵劲儿挺足但政治敏锐性却没有长进？
你说的那种办法是皇权稍微稳固的皇帝的选择，有着实权的皇帝心不慌，手底下有人，对于那些身份高的朝臣他们往往采取的就是这种办法。
你要知道，世家大族女儿进宫是诱惑也是牵制，皇帝都不用亲自去牵制那些老狐狸，只要让他们自己内斗就行。
而如今的皇帝，本就势微，下有大臣胁迫，后宫无皇后，还有我这个恶太后虎视眈眈，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稳朝政，而不是弄几个女人进宫，后宫不得安宁，前朝也不得安宁。
要想驭人，自己手里也得有些权利才是。”
青霞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大臣们是难啃的硬骨头，那皇上下一步目标岂不是主子您？”
谢清低眸，继续翻着手中的书：“谁说我就好啃？
好不好啃全在于我乐不乐意成全他。”
谢韵就是太过顾全大局，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她从没想过，皇帝也可以是女人，那她就给她开条路。
青霞内心突然有个大不敬的想法。
她赶紧慌张地摇了摇头，皱眉看向坐在贵妃椅上正一脸淡然看书的谢清。
谢清摇头轻笑：“烦恼什么，你主子终是要回来的，这是她的人生，选择我自然会留给她来做。”
青霞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她刚才内心突起那种大不敬的想法，但是她觉得自家主子应该不会那么选择。
主子已经够苦了，她只希望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最近几天，后宫有的闹，慈宁宫闭门，别掺和进去，等皇帝来找我”谢清说完就静静看书，青霞见她没有再下指令的意思，也就安静地站在她身旁给她打扇。
一时间，慈宁宫倒是颇有几分宁静祥和。
三日后，慈宁宫。
谢清正在用午膳的时候，皇帝找上了门，他一脸怨念地走了进门，盯着谢清也不说话，将谢清弄得毫无胃口。
谢清看了一桌子好吃的菜与坐在对面耷拉着嘴浑象欠他八百万的皇帝，感叹一声真是浪费了御厨的心思，放下了筷子。
皇帝抓住机会忙说：“母后，这后宫没有皇后，不知母后能不能管理后宫一段时日”
谢清揉了揉眉心，一脸莫名：“后宫？哀家不是已经交给贵妃与淑妃了吗”
谢清这是在告诉皇帝：莫挨老子！休想让我做你的老妈子。
见皇帝失落后，脸上重新挂上一副要开口但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谢清暗地翻了个白眼：“青霞，去将玉玺拿来交给皇帝”
皇帝眼睛一亮，天知道这几日，他什么也没做成，就顾着天天与那些臣子吵架了，每当他觉得自己快赢了，那些臣子就用玉玺说事，弄得他有多憋屈。
青霞亲自将玉玺递到皇帝手中，皇帝迫不及待解开红绸，左看右看，确定是真的玉玺后，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意：“母后放心，儿臣一定勤勉刻苦，今后你就颐养天年，儿臣定好好孝顺你”
别孝顺到要我去死就行了。
谢清拿起筷子：“这玉玺交到你手上，哀家日后自会支持你。
哀家听说你最近专宠一个宫女，像什么话，后宫那么多嫔妃，皇帝也要去走走的”
皇帝的笑意落下，低垂着眼帘回道：“是”
“若是无事，皇帝自去忙吧”谢清语气冷淡，直接赶人。
皇帝握紧手掌，玉玺都在朕手上了，这老妇为何还如此嚣张。
朕本还想让你过几天好日子，自然你不识趣，那就怪不得朕了。
他抬眸状似一脸为难地开口：母后，敌国派人来送消息，威逼我国皇族之人去他国为质，不然就再次攻打我国。
母后你也知道，那一场战役几乎把国库都打空了，江山也打得千疮百孔，大景实在是禁不起折腾了。
依母后看，朕该如何办？
谢清内心冷笑一声，她放下筷子，看向对面才拿到玉玺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上天的皇帝，眸中含笑：“皇帝认为呢？”
皇帝一愣，这怎么还把问题抛回来了，他本以为按照这老妇的性格，只要他说出来，为了大景，她就会答应。
谢清就这么好整以暇，挂着笑意看着皇帝。
皇帝被这么盯着，头皮一紧，但想到大景的未来，还是装作愧疚回道：“母后，目前皇族之人只剩下还在牢中的武王，您与我。
武王绝不可以去为质，万一他到了敌国，连同敌国图谋大景，那大景百姓又要受战火迫害。
朕倒是可以去为质，但是今日早朝朕才提出来就被臣子们制止。
所以，母后可不可以。”
谢清“奥”了一声：“可以”
旁边的青霞震惊地看向谢清，而皇帝则是激动得站了起来，生怕谢清反悔，满脸欣喜地弯腰：“儿臣代大景子民，叩谢母后大义”
“可是……
皇帝，哀家得到消息，你的父皇没有死，在民间生了一子，手里握着暗卫，还有先太后支持，似乎想要再次来夺皇位啊。
若是哀家去了敌国，谢家怕是也要站在你父皇那边呢”
谢清满意地看着皇帝表情从欣喜到震惊再到恐慌。
她勾了勾唇角，大戏上演，剑已经递到你手里了。
皇帝，你是接呢？
还是不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