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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红翎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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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大人下了马车,站在龙香斋的门口,四处观望。店里的跑堂小伙计看见了他,赶忙跑了出来,躬身问到:“大人,您有何吩咐,小的立马去做。”裘大人问:“刚刚门口的乞丐呢?”跑堂伙计回:“回大人,那乞丐刚刚被一辆车拉走了,还给了小的二两银子,说是以前乞丐在这讨饭的场地钱。”

    裘大人听完,示意小伙计去忙。自己在乞丐停留的位置转了几圈,随即转身回到车上,吩咐车夫回府。

    裘府。

    咳咳咳。

    裘府上下都染了风寒,城里的郎中治不了,裘家老爷子便将皇宫里的御医请了来,这才有了好转。

    裘大人来到主阁,“父亲。”裘大人跪地行礼。

    “咳咳咳。裘辉来了,何事呀。”裘家老爷子问道。

    裘辉:“回禀父亲,陈记商行的老板想求个官做。”

    裘老爷子:“这种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了,何须问我。”

    “是……是想做盐铁生意。”裘辉说,裘老爷子放下了书,抬头看向裘辉,“你想让他做吗?”

    “眼下龙氏商会一家独大,势力日渐昌盛,如此以往,垄断所有产业也是指日可待。依儿之愚见,若是在每个州府都扶持新的商行,划分管辖区域,加以律法限制,将各个州府的盐铁生意以私有制持有,公有制管理,以此预防龙氏商会过于强盛。”裘辉道。

    “想法不错,但是你要三思而后行。当前正值危急时刻,新王登基、清剿叛党、抵御蛮荒,哪件事都不是小事,这个时候将削弱龙氏商会的计划推出,其一是影响龙氏商会收入,会导致税收和军费比例的变化;其二,各州府去施行此项政策势必要涉及人选问题,你怎么保证所选的商会能稳稳地握在手里;其三,龙氏商会虽然实力愈加雄厚,但是龙品仓对家族的管理还是相当可取的,每次国家大事小情又出人又出力,且与先王所定的政策高度契合,又每每打着皇家旗号去赈灾,所以你觉得,皇上会同意这种事吗?”

    裘老爷子浅浅饮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新王刚上位,正是在需要大量功绩的阶段。无论是对外的军事矛盾,还是对内的维稳、民生。尤其是对在各个领域里的话事人,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抓住了就是龙游大海,搞砸了就是烂船入江。”

    裘老爷子起身,随手抓了把小米喂鸟,这鸟儿通体雪白,唯独头顶上有一撮红色的翎毛。“辉儿,在我所有孩子里,只有你是完全靠自己坐到了现在的位置上。想当年在山里遇见你娘,可能也是天注定的缘分。我时常会想起你娘,想起她那碗野菜粥,想起那两根留着过年吃的咸菜。我知道,虽然你跟了我的姓,但是除了得到了成长的机会,你也并没有借我什么光,反倒是刻意将自己剥离出世家大族的环境,按照自己的规划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高度,爹很欣慰。”

    老爷子放下了手里的鸟食罐,转身走到裘辉身前说到:“儿呀,你想做的事,我知道是好事,但是我要你记住一点,对国家有利的事情要做,但是要靠伤害皇权或者是皇权之亲近的关系来达成目标,是万万不可,你看我这鸟,它就是再干净漂亮,也是基于头顶一点红,没有这点红光,它也只是个寻常白鸟而已。”

    老爷子坐回书案前,端起茶杯,吹开浮沫,喝了一口,郑重其事地说:“裘辉,我允许你去做,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席大人的结局如何你心知肚明,我不希望身边有任何人再重蹈覆辙。第一,我要你向我保证,无论怎么操作,始终忠于国家忠于人民,不可以用牺牲老百姓的利益换取成功;第二,守住本心,一日食君禄,终身为君劳,你要知道谁给你饭吃,所以你要掌握好尺度,解决好皇族治下的利益问题;第三,”老爷子手微微一抖,将茶杯放下,眼睛直直地盯着裘辉说到“注意安全。”

    裘辉将约法三章的内容复述了一遍,随后磕了三个响头,辞别了老爷子。

    屋内,老爷子怔怔地对着茶杯发呆,思绪回到三十几年前。

    裘辉咽了口唾沫,长出一口气,袖子里紧紧攥着的拳头慢慢舒展开。裘辉看着自己手心的汗,轻声呢喃了一句,便阔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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