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混乱之城

    “结婚用的酒？咱们？”莫雷脸上泛起一阵扭曲的表情，好像是听了什么难以接受的答案。

    “噗。”聂云捂嘴一笑，“你想哪儿去了？是咱们所有师兄弟的婚酒啊。”

    莫雷点点头，“你这也太惊喜了。那师父准备的酒也都藏在‘不还乡’了吗？”聂云露出一个狡猾的表情，莫雷又是一惊，“该不会，咱们现在喝的就是其他师兄弟的婚酒吧？”

    “逗你的，怎么可能。其他师兄弟带着家眷回来的时候，师父已经把酒给他们了，有几个回不来的，酒也就没再动。”聂云说着，脸上挂上了淡淡愁云，“师兄你说，我会不会也有一天会死在异乡而无法归根呢？”

    莫雷觉得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喝了一口酒，脑子里便有了答案，“也许，你一辈子也出不了师呢？想出去也没机会。”

    聂云手一抖，手中的碗直接炸碎。

    “莫雷！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给封上！”

    其实莫雷想说的是：师父一直不让你出师，你就能一直留在他身边了，到时候找个人嫁了，过平凡人的生活也不错。

    ……

    审讯室内，龚扬终于妥协了，“大人，我把书信写好，您派人去核实一下我的身份，我真的不是贼寇。”

    陈荣点点头，示意放他下来。随从取来画押用的纸笔，“写吧。”龚扬颤巍巍的来到桌子前，哆嗦地写起信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陈荣被一阵寒意惊醒，“妈的，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凉。”

    随即起身看了龚扬的书信，上面写着求证身份的内容和家族密语，龚扬说到：“大人，我的腰带上有一枚随身玉佩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请差人将玉佩和书信一并送往。”“地址呢？”随从问到。

    “京都以西，兴全山，天演谷峰——鹤峰真人收。”

    ……

    勿扰庭正堂内，邢珏海仍在侃侃而谈。

    “席公子既然已经决定留在银生城，那我作为东道主，有必要跟各位讲一下银生城的情况，如您所见，银生城位于暴乱沙海的中心地带。”邢珏海说着，用笔在纸面上画了一个圈，“这是银生城外围的狂砂帐，暴乱沙海的中心是极不稳定的龙卷风，时动时静，但是风眼不动，而银生城就处于风眼处。”

    玄老问到：“既然是位于风眼，那周遭应该被风全方位裹挟。为何会有通道？”

    “哈哈，这是核心问题，我也不瞒各位，银生城共有十位向导，负责带领人员出入城，这十人皆是修习内力的好手，皆是我亲传秘法的弟子。而且暴乱沙海中有一种奇异的石头，老朽我找遍了暴乱沙海到现在也只找到了十块，三十年啊，只有十块，可能这定风石老天爷只造了十块吧。”

    邢珏海感慨，“以我族特有功法修习内力者，除了会获得内力加持，还会衍生出近似于属性的内力，定风石本就可以一定程度地压制周遭小范围风暴，通过特殊内力催动，便可增幅定风石的神奇力量，从而做到由向导控制通道的形成和路线。”

    众人一时间消化不掉这种超出认知的信息，愣在当场。

    席青问到：“也就是说，这十位向导都是您的族人？”

    “是也。”邢珏海点点头。“那您是城主？”

    “非也。银生城比较特别，城主不是固定的家族或者个人，城主由民众选拔，每三个月轮换一次，由身负过人功绩者、为本城有重大贡献之人或是极度公平之人候选，如后期无优秀候选人，则由明是非知善恶的贬官担任。忘了说了，银生城是一座异类城市，专门收容所谓的‘穷凶极恶’之人、官场失意之人、被朝廷打上烙印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人。虽然城中居民有很多是恶徒或者出身低微，但是人民素来团结有爱，可能这个地方，才能让这群‘恶人’、‘罪人’拥有归属感和认同感吧。”众人点头。

    席青问：“那就不会有新来的凶徒惹是生非吗？”

    “自然是有，而且是常态。”邢珏海说到，“江湖上流传着银生城的故事，也流传着银生城的规矩，可是总会有一些自视甚高的人觉得自己能凌驾于规则之上，这是人性。可是他们永远不会去想，也不愿意去想，有多少比他们更强的恶人在银生城老老实实地生活，当他跟别人恶语相向的时候，就已经有恶鬼缠上他的脖子了。”

    是了。这种另类的城市，这样奇异的氛围，生活在这的可能是各个地方来的强人。可能给你修鞋的老汉当年也是杀人狂，茶楼的伙计可能也曾经是哪家的少爷，看起来左右逢源的掌柜的可能也是某个被贬的大人物。它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城市，它拥有着真正的“家”的包容性，你可以是屠夫，也可以是教书郎，你可以是不得志的流放官员，也可以是落魄士族的最后香火。总之，在这个地方，没人会嘲笑你的出身，没人会在意你的过往，就算你当众提及往事，人们也只会笑着递给你一杯茶、一碗酒，因为，银生城是家，这些三教九流，是家人。

    但是，别招惹任何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因为他可能会化身索你性命的恶鬼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