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别哭,都听你的”
第一次见裴砚青软乎乎撒娇的样子。也太，令人惊叹了！她的小心脏要停止运作了。“裴砚青，我是洛笙，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洛笙还是任由他抱着不撒手，默默把自己当他抓住的玩具娃娃。“嗯。”
一声低压暗沉的回应从她脖子处传来。人还是一样没动。“你是不是很难受啊？胃疼？”
洛笙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耐心地问倒在她身上的人。“嗯”“那你刚刚为什么挂我电话？”
“家里今天停电，手机没电关机了，不是故意的。”
生了病的裴砚青比平时还要乖巧的多，洛笙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答什么，像是乖乖听话的幼儿园小朋友。“那，我们先进屋里好不好，外面太冷了，你出汗了，不能吹风，会生病的。”
洛笙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哄道。“嗯。”
裴砚青答应着，慢慢地松开紧紧箍着她的力道，一点一点尝试着站直身子。洛笙轻轻地扶着他，防止他摔倒。“我扶着你，我们进去好不好，你帮我拿手电。”
洛笙把手机塞到他手里，自己的两只手都搭在他的胳膊上，扶着他往屋里走去。两人一路抹黑到沙发处，洛笙慢慢地扶裴砚青坐下。裴砚青靠在沙发背上，右手还是捂在胃上，喘息渐渐平稳了一点。意识渐渐回笼，裴砚青突然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对不起，我刚刚有点失态。”
他轻声对着女孩儿道歉，语气中透露着浓浓地虚弱之感。“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洛笙半蹲在他面前，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手机放在旁边，微弱的光折射到他脸上，洛笙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裴砚青脸色惨白地像一张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有一点凌乱，手捂在腹部，昔日的清俊的大帅哥，现在整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病娇美人。“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裴砚青这时候还没忘问，这么晚了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电话突然断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担心死啦，就问周林泽要了你家地址。”
“我打车过来的。”
裴砚青看着眼前小姑娘焦急的小表情，心里好像被暖炉烤得暖烘烘的。原本还担心他突然断了电话，会不会害得她晚上睡不好觉。结果他没想到，小姑娘深更半夜，竟不管不顾直接从家里冲过来了。“我没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洛笙看着眼前的人温温柔柔地跟她道歉，她这一晚上所有的担忧，害怕，心酸全都在这一刻涌上了心尖儿。眼眶忍不住发酸发涩，豆大的眼泪直直地落在他的手臂上。明明自己都这么难受了，却还是想着不让她担心。“哭什么？”
裴砚青感受到手臂上突如其来的湿润，心脏好像被烫了一下，他看不清面前女孩儿的表情，伸手在她眼眶处轻轻地替她试去泪珠。“你不是说，吃了药就好了吗？”
洛笙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吸了吸鼻子说道。“药之前吃完了，本来想明天早上去买的。”
裴砚青怕她再哭，老老实实的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啊？”
洛笙有点着急地问他。“我们去医院吧，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洛笙拽着他的衣袖央求道。“太晚了，而且现在没那么疼了。”
他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两下，安抚她的情绪。但情况好像一点儿都不乐观，疼痛来得一阵一阵的，刚刚过去的那一阵绞痛又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猛然袭来。裴砚青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闭起了眼睛，嘴唇紧抿，死死咬着牙关，脸上的汗越来越密。洛笙能感觉到他的手臂都在抖，捂着胃的那只手更紧了，呼吸深重，是在强忍着疼，她心里的害怕更浓郁了。“不行，不行，去医院，现在就去。”
小姑娘声音焦灼，带上哭腔，似乎是他不同意，她下一秒就能哭出来。裴砚青拿她没办法，他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去医院很麻烦，而且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照顾她，大晚上的，让她一个小女孩儿忙里忙外，他觉得过意不去。但是，他受不了她哭。她的哭声和眼泪让他的心脏发紧，好像被浸在盐水里一样，又涩又难受。在这一刻，不管让他做什么，只要面前的人不哭，他想他都是愿意做的。“好，你别哭，都听你的。”
裴砚青认命一样地开口道。“会没事的。”
洛笙在黑暗里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厚且温暖，能带给人强烈的安全感。洛笙快速的拿起手机，预约了线上车，司机大概十分钟就能到。在等司机师傅过来的时候，洛笙去门口把裴砚青的黑色夹克外套拿过来帮他穿上。现在是凌晨，气温最低的时候，他身上出了好多汗，不能吹风，保暖一定要做好。“有没有纸巾啊？”
洛笙帮他套好外套后问。“在桌子上。”
裴砚青虚弱地开口道。洛笙从桌子上摸到了纸巾，抽了几张出来，靠近他，半跪在沙发上，给他擦汗。裴砚青本来再眯着眼小憩，等胃里的绞痛过去，突然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他睁开眼睛看见小姑娘的脸在眼前放大，她黑炯炯的大眼睛在黑夜里像宝石一样，纯粹又夺目。此刻小姑娘正半跪在沙发上，整个身子几乎要凑到他身上，她正神情认真地帮他擦着脸上的汗，手的位置从额头慢慢下移到脸侧，再慢慢下移到脖子。她的小眉头皱成了波浪线，脸上的表情比她考试成绩不及格的时候还要苦上一点，眼睛里的认真似乎能够渗透到他心坎儿里。“好点了吗？”
洛笙看他睁开眼睛，一边儿给他擦汗一边儿问。裴砚青摇了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打的车马上就到了。”
“我给你把汗擦一擦，不然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被风吹到会感冒的。”
小姑娘一边儿拿起他的手给他擦手上的汗，一边儿说道。电话铃声响起，洛笙接了电话，是司机师傅已经到了门口。洛笙挂了电话，扶着裴砚青出门，两人坐上车直奔市人民医院。在车上，两人坐在后座，裴砚青头靠着玻璃，闭着眼睛好像更能减轻痛苦。司机师傅见两人是去医院看急诊，特意加快了速度，一路上难免有些小颠簸。洛笙见裴砚青头有时会轻轻撞到玻璃，实在是忍不住，就蹑手蹑脚的往他身边挪了挪。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把他的头挪到自己的肩膀上。裴砚青并没有睡着，恍惚间突然感觉自己的头被轻轻挪到了一个软软的肩上，一时间熟悉的玫瑰掺杂牛奶的香味扑鼻而来，是最让他安心的味道。他并没有着急把头从她肩上移开，而是抑制着不规则的心跳，一直一直靠着。他意识恍恍惚惚间好像听见旁边的女孩儿在他耳边儿轻声呢喃，“睡吧，我会一直在的。”
他还靠在她肩膀，听她温柔软糯的嗓音近距离落在耳边，带着干净清甜的质感，好像橘子气泡水一样，而她微微侧过脸和他说话的时候，脸颊蹭过他额头，很软，温温地，并没有着急移开。肌肤相贴，热意透过细小的毛孔传至四肢百骸，让洛笙原本就滚烫的脸颊也无可救药的升温。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车子停在市人民医院门口，洛笙轻轻地叫醒在她肩膀上沉睡的人，“裴砚青，我们到了。”
裴砚青缓缓地坐起身，把头从她肩膀上移开。两人都因为刚刚的亲密举动有些许的不自在。裴砚青应该不会知道是我主动把他的头靠在我肩膀上的吧！对，他一定会觉得那是他无意识的情况下自己靠过来的！而我只是善良地照顾一个病号，没有拒绝他而已！洛笙在暗暗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是心虚还是让她的脸颊染上了一抹不太正常的红晕。两人到了医院，洛笙帮他去挂号，拿药，忙前忙后，像一只小兔子。医生给裴砚青做了检查，说是神经性胃痉挛，嘱咐了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不要沾烟酒，平时注意保养。然后开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药。最后安排今晚打消炎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