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师,我不会“
第一天就荣幸地成为了“海城一中无数少女的梦”的第一个同桌，一时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知遭到了多少小姑娘的眼红和嫉妒。上课铃声响起，这节课正是班主任的数学课。在开始上课之前简明扼要的强调了一下班里的纪律。“大家已经高二了，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不要觉得两年很长，一眨眼就过去了。你们的前途就藏在你们现在的努力里。”
接下来就是一通语重心长的教导，鸡血和励志鸡汤灌了满满一大碗。听得同学们要昏昏欲睡。裴砚青右手扶在腮处，一双美到令女生都会羡慕的桃花眼静静地打量着自己这个新多出来的小同桌。他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对于周围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小东西还感觉挺稀奇的。洛笙的脸比较短，加上还未褪去的婴儿肥，脸部线条柔软，显得圆圆的又肉肉的，没有一丝棱角，软乎乎的，像个小包子。她的皮肤光滑细腻，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脸上细细的绒毛。很让人有上去捏一把的冲动。而洛笙并不知道旁边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她还在乖乖地听着张老师慷慨激昂的鸡汤课，觉得超级有道理，时不时点头如捣蒜，表示十分认同，憨态可掬。更甚之，她还从书包里拿出记作业的小本子，巴掌大小，上面印着樱桃小丸子的图案，然后工工整整地把张老师的一些励志鸡汤写到了自己的小本子上。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幼儿园小朋友。“这么乖的嘛。”
裴砚青在心里默默地想。然后转过身从书桌里掏出一本漫画，继续看自己的《灌篮高手》。张老师讲完励志鸡汤之后，默默地从讲台下面的储物柜里拿出一沓试卷。教室底下瞬间一片哀鸿遍野。他似得逞般轻蔑地笑道：“这么高兴啊？”
全班呜呼哀哉，齐齐悲痛怒号：“开学第一天，要不要搞这么大啊，以后的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个月之后是学校的月考，所以，我先摸个底，看看你们假期都是怎么过的。”
洛笙鼓起脸颊，圆乎乎像一只热气腾腾的小包子，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去。她很紧张，她之前一直在江城读书，南北方的教学完全是不一样的，估计这次考试要祭天了。“嚎什么嚎，你们看看人家裴砚青，多淡定。”
洛笙偏过头看她的新同桌，只见大佬正慢慢悠悠地收起了自己的漫画，从书包里拿出一根笔，手指修长洁白，像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脸上淡定地像是这场考试和吃饭一样简单。果然，这大概就是凡人和神的区别吧教室明亮安静，只听得见笔在试卷上划出来的“唰唰”声。洛笙埋头一道题一道题的往下写，越写越想哭，小眉头皱出了波浪线。在她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写完了选择题和填空题，准备开始攻略解答题时，她听见了笔帽和笔相扣“啪”地一声。她一转头就看见了令她目瞪口呆的一幕，只见她的学神同桌已经收了试卷反扣到桌子上，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悠闲地小憩。活生生像是公园里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大爷。洛笙被打击了！被狠狠地打击了！数学考试结束，洛笙已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新学校，新环境，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前方等着她的挑战似乎还有很多很多。接下来各科老师陆续给大家上课，洛笙感觉到，海城一中不愧是市重点中学，教学进度明显比她之前的学校要快得多，她跟着很吃力。各科老师又对这个新转来的同学很感兴趣，每次提问大家低下头装模作样的时候就会象征性的提问她一下。放学铃声响起时，洛笙已经像是个被拔了气门芯的球，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她下巴贴在桌子上，眉眼低垂，像个被人虐待了的小动物，委委屈屈地，又可怜又可爱。晚上放学回到家，洛笙有点失落地走进家里，把书包一扔，就瘫在了沙发上，哭丧着脸，十分颓废。外婆从外面给院子里的花浇完水走进来，依旧满面红光，精神满满，看见自家向来元气满满的小太阳颓里颓气地窝在沙发上，心想是不是今天刚开学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不适应新学校的环境。“笙笙啊，第一天开学，感觉怎么样啊？”
外婆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在洛笙旁边坐下。洛笙看外婆走进来了，立刻切换了一张笑脸，瞬间雨过天晴。“外婆，挺好的，海城一中特别大，超级漂亮，而且老师都很厉害，同学，也很好，也很厉害。”
想到这里，洛笙慕得想起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总是冷冷清清，懒洋洋的样子，却又不住地散发魅力，叫人一眼难忘。“好，你没事就好，外婆就怕你刚刚转学过来，不适应。”
“现在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不要心急，外婆知道我们笙笙一直都是努力又勤奋的好孩子，要记住慢慢一切都会变好的。”
外婆说着摸了摸洛笙额头前翘起的两撮小呆毛。“知道了，谢谢外婆。”
洛笙笑着的扑进外婆怀里，感受着老人身上的温暖与慰藉。“是啊，一切都会变好的，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呀，不会的就慢慢学，不懂的就问，只要肯努力，所有事都会变成好事。”
洛笙在听完外婆的话后默默给自己打气。第二天，昨天测试的数学试卷发下来了，洛笙看着自己的试卷上一片叉号，触目惊心。她鼓着腮，大力的呼了口气，额前的小刘海乱飞。考试过后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洛笙听到自己后面的两个女生在讨论成绩。“你考多少啊，我才考138”“141，我这个选择题就不该改，一开始明明选对了。”
自责，羞愧，绝望兜头而来，将她坠入无敌的深渊。她想过自己会差，但没想到会这么差。洛笙紧紧抿着嘴出，眼睫湿润，脸上显出不一样的潮红。裴砚青把自己的满分试卷折了两折夹到了课本里，“生病了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洛笙努力的扯出一抹微笑，可怜兮兮还特别牵强：“没有生病，就是昨天睡得不好，有点困。”
她昨天的确没有睡好，一整晚都在发愁自己的成绩，怕自己跟不上学习的进度，怕自己考不上大学没有前途，更怕自己的不优秀会让外婆失望。她昨天几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早上起来脑子就昏昏沉沉的，现在被成绩打击地一塌糊涂，更是满脑子浆糊。裴砚青觉得她看起来不太好，蹙眉：“用不用去医务室看看？”
“没事的。谢谢你呀。”
这时数学老师走进来，站上讲台，甩了甩自己手中的试卷：“来，同学们，大家已经拿到自己的成绩了吧，首先大家掌声恭喜一下我们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同学，裴砚青同学。”
教室内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但洛笙发现自己旁边的人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还是那种懒洋洋的清清冷冷的状态，似乎这种兜头而来的赞美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后面有男生小小声嘟囔到。洛笙在心里诽腹，表示不能再认同。悄咪咪地又向旁边偷看了一眼心想：“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脑白金嘛。”
“好，现在我们来讲解一下这张试卷。有一些同学的成绩不太理想，万不可掉以轻心，要加倍努力，迎头赶上，毕竟高考这座独木桥，一分压死几万人。”
洛笙听到这话，再看看自己满目鲜红的试卷，自动把自己归位到了“某些同学”。她扣开笔帽，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黑板，一副斗志昂扬的姿态，显得无比滑稽可爱。她手里的笔写字飞快，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恨不能记下老师说的每一个字。张老师带重点班很多年，讲题的习惯向来不是讲题，只能算得上提点思路，至于后面的，全靠自己领会。“大家听明白了吗，这题还用讲嘛？”
这时候总会有几个好学生为了显示自己厉害，说一句：“不用讲啦，懂了懂了。”
洛笙那句“还没明白”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她一低头记笔记再一抬头的瞬间，老师的板书就已经换了下一题了。半节课下来，她心里笃定地只要努力学，会迎头赶上的点点星火已经快被浇灭的差不多了。完全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没有任何的生气可言。“最简单的三角函数题，就不用我讲了吧。”
洛笙看着自己那道题上的血淋淋叉号，心里叫苦不迭，绝望的神情漫上了她的侧脸，显得委屈又无奈。“老师，我不会”裴砚青一张口，全班的视线都汇集到他身上。他的声线干净清澈，像清泉一般浸润在耳边。老师有点惊讶，紧接着几个一样错了这道题的几个学生也跟着附和：“老师，你讲课的速度太快了，我也不太懂。”
这时候，张老师才终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仔仔细细把每一个步骤都详细讲解了一遍。裴砚青视线向旁边瞟，他这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小笨蛋同桌，这次好像终于听懂了，脸上露出了甜甜地笑。就这点出息。下一秒，她开开心心地转过头看他，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那张脸冷若霜雪，又拽又酷！还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谢谢你呀”她脸凑过来，小小声在他耳边说。身上是清新甜美的牛奶伴着玫瑰花的香气，很好闻。小笨蛋同桌大眼睛湿漉漉明晃晃，透露着近乎虔诚的感激。他“嗯”了一声，就继续靠着椅子闭目养神去了。从侧边看过去，他的眼角微微弯，眉骨和鼻线之间撑起的弧度漂亮的简直不可思议。“可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天使啊。”
洛笙心里默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