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有些感觉忘不掉
转眼三个月过去。
小世界里景物焕起生机，鸟语花香，一片嫩绿，标志着外面的世界也已经迎来了新一年的春天。
百姓们祈祷朝拜的行为不再那么狂热，林地外围着的人也很少了，小城里的生活还要继续，绝大部分人还是回归了之前的那种祭拜频率。
但这也很乐观了，天暝城上空的烟雾依旧弥漫，每到正午日头，能在地上投出阴影。
如此庞大的香火之力，无疑会产生一点影响的。
某天晚上，萱儿合上问天心无情诀，在木屋中睡下。
而当她醒来时，已经是另一个人。
姜凝萱猛地睁开双眼，看着小木屋破败的天花板，一片花瓣在晨曦投下的光柱中，缓缓飘落。
她惊愕无比的盯着那片花瓣，片刻后，她回过神来，心念一动，那片花瓣瞬间自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表情愕然，接着，她开始回想过去的事，接受这段时间发生记忆。
越想，她的脸就越发羞红，直到通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脸颊火辣辣的刺痛感与心里的羞涩让她双眼都泪汪汪的。
她再度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定一切安好。
“我居然、我居然……”
姜凝萱整个人都要怀疑人生了，之前自己使用情毒逆推宁无邪的事情，给自己的冲击太大了。
要知道，当时主动催动桃花毒腺，神魂有所防备所以没有彻底失去神智的，就是她。
虽然宁无邪从赤练嘴中知道了当时的一些情况，但他毕竟当时晕着，没有直观体会。
而萱儿却没有彻底昏过去，待到苏醒过来，所有的记忆都还在脑中。
而如今，这份第一人称视角逆推的记忆，也就全给了姜凝萱。
姜凝萱银牙咬着，身形颤抖，脑中不停回放着那些画面。
“不要、不要再想了啊！”她用力甩了甩脑袋，却发现那些画面像附骨之蛆一样甩不脱，死死定格在脑子里。
随即她又惊恐地发现，想着宁无邪，自己竟然有些动情了……
她呼吸急促，再也不敢待在这间小木屋里，推开门冲了出去。
可刚推开门，她又看到了那个她心里恐惧又隐隐思念的人。
宁无邪。
他坐在那里，已经彻底形容枯槁，头发缠乱，但依旧活着。
姜凝萱脚步顿住，眼睛盯着宁无邪。
“哥……”
“不对！”她一咬下唇，将下意识要吐出的呢喃咬住。
“宁无邪！”她似乎用了好大的劲才说出这三个字。
“你倒是有底线，都那样了还不动我……是怕我醒来以后杀了你吗？”
“那些事……都是我自己做的，我不会怪你，这我拎得清。”
她轻声说道，好像在说给宁无邪，也好像在说给自己。
同时，她心里再度无比疑惑，自己重生一命，怎么会变得这样呢……
前世的自己，就是终生没有婚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的魔道女帝啊。
怎么遇到了宁无邪，还没长大成年就这样……
她赶紧轻轻捂住嘴，摇摇头，不敢再细想下去。
现在她已经明白，那个萱儿，和现在的自己姜凝萱，其实就是一个人。
只是萱儿没有自己前世的记忆，天真单纯。而姜凝萱已经有了五百多年的经历，一旦苏醒，就会自动地让那些记忆和经历占据主导。
但对于萱儿的记忆，她也没有融合困难，萱儿的视角她能带入，萱儿的选择她能理解，萱儿的情绪她也能回味。
如果萱儿会做出那种事，那就说明如果前世自己也遇到了宁无邪，那她也会那样做。
她就是萱儿。
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也不能承认。
姜凝萱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想要将纠结于自己和宁无邪坦诚相见，又亲密接触的情绪甩开。
同时还包括宁无邪抱着她时的温暖、看着她时宠爱的眼神、两人接吻时嘴唇的触感……
“啊！”
她气的一跺脚，周围大地为之一震，就连潭水都泛起涟漪。
她瞬间如条件反射般身子一缩，嘴巴紧闭，如同做错事的小孩一般看向宁无邪。
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担心影响了在沉睡中的宁无邪。
片刻后，她缓缓站好，看着宁无邪，神情复杂。
“哥哥。”她终于轻声呢喃出了这两个字，身心都为之如释重负。
她心中有种迫切的想法，那就是走到宁无邪身边去看看他。
就是看看。
但同时，心里又觉得这样做不妥，不是怕干扰到宁无邪，而是姜凝萱的记忆对此有些抵触。
就在她有些纠结地要不要迈出第一步时，天空突然响起破空之声。
她立刻收回脚步，脊背挺直，神情在瞬间变得冷若冰霜，下巴也微微抬起，有些傲然。
这是魔道女帝的本能习惯，以铁血手段一统魔道，将他们收归麾下并规束好，这张绝美的扑克脸功不可没。
“小姐，吃早膳啦。”
白粥嘴里叼着一个木饭盒飞过来，落在地上，变成紫发紫瞳的小萝莉。
她刚走了两步，就意识到不对劲。
小姐今天的神情，有些不一样……
难道？
姜凝萱一个眼神看过来，白粥顿时浑身一激灵，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小姐，您苏醒了。”她站定原地，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语气都含着敬畏。
平时里萱儿就已经很能镇住她了，更别提姜凝萱本体。
“嗯，你是来送饭的？”姜凝萱声音冰冷。
“是，白粥担心小姐饿着。”
“放那吧。”姜凝萱悄悄咽了口口水，吩咐道。
她知道，换做平时，萱儿是直接拿过饭盒坐在地上就开始吃，还会给白粥分一点。
这都是重珏让天暝城最顶尖的厨师做的，确实好吃，连白粥这种喜欢吃生肉喝鲜血的欲罢不能。
但自己可是女帝姜凝萱啊，怎么能这样呢。
白粥闻言一愣，知道今天是没口福了，乖乖把饭盒放在姜凝萱脚边。
“我看小姐气息，好像已经晋升金丹了？”白粥没打算就这样走，又说道。
想多套点近乎。
姜凝萱点了点头。
“小姐不愧是天道之子，真是奇才！”白粥尬夸道，在这方面她确实没什么天赋。
“小姐，你以后一定要让我追随你左右啊！”
姜凝萱侧视白粥，嘴角带笑，“这么想进化血脉？”
“是的，我想变强……然后服侍小姐！”
姜凝萱脸上有着揶揄笑容，她知道白粥的性格，只是现在以姜凝萱的身份与她对话，又觉得这个小家伙有些可爱。
“看哥…宁无邪怎么说吧。”姜凝萱说道。
“啊？”
“你不是他的灵宠吗？你们有契约的吧。”
“只要他同意让你以后跟着我，我就带你走，他不同意，当然也没办法。”
白粥闻言先是惊讶失望，但随即反应了一会，问道：
“小姐，你这意思……你以后会和他分开吗？”
姜凝萱顿时一噎，没说出话来。
她看向宁无邪，此时就算是白粥站在身旁，她也抑制不住眼睛里的思念和不舍了。
她开口了，语气斩钉截铁。
“是。”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带上他。”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凡人……是我把他扯进这一切，他能完成自己的复仇，就已经很不错了……”
“小姐，你说什么？”
白粥问道，姜凝萱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呢喃着说的，含糊不清，她没听清楚。
“没什么，”姜凝萱摇摇头，“你跟好他，帮他完成复仇，在那之后，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跟着我的。”
“也会帮你完成血脉的进化。”
姜凝萱说道，仿佛这件事如同借出三百灵币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