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郑伊韵入京
“陛下,太子已故,朝政不可不复啊!”一声哀嚎响起,却是那乾清宫大殿外的群臣相依而跪,以左相吴嵩为首
上临朝。而乾清宫大门紧闭,显是皇帝郑烨哀思太子一事,不愿见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又正值壮年,当务之急,是恢复临朝,立二皇子郑
逸为太子,以安国事。”吏部尚书吴廉当先带头喊道,却是引得一众官员齐声附
和,声势犹大。而以右相为首的慕容章慕容巡父子却唯有默默跪扶,静候着圣上
尽快临朝,虽是不忿吴廉一系此刻提出立二皇子之事,可眼下让圣上早日还朝要
紧,自也不会多说。
便在群臣跪倒苦等之时,从侧门却是跑来一位家丁打扮的仆人,这仆人跑得
极快,直溜溜的奔着吴廉尚书的方向而去,而宫中守卫也似是知道他是尚书家的
人,也未作阻拦便也放了前行,这小仆紧张兮兮的在那吴廉身边耳语几句,吴廉
立刻脸色大变,径直走向前面的父亲吴嵩。
“陛下,太子之死,老臣已有了新的线索!”吴嵩听得儿子消息,眉目一转,
立刻出言高呼,群臣尽皆惊奇不已,这太子之事如此诡异,却不知左相哪里来的
线索。果不其然,乾清宫门微微开启,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传,左相吴嵩、
右相慕容章进殿!”
“陛下,臣打听到消息,说太子之死之所以过于离奇,实则是中了那南疆的
邪术啊!”吴嵩声泪俱下,语出惊人。
“什么邪术?”郑烨不置可否的回道。
“这个,臣还未有所知,只是刑部这几日来发现,二皇子郑逸宫中近来常有
一黑袍之人出入,其人行迹鬼祟,太子事发之后又了无音讯,故而有此推测…”
“住口!”郑烨大喝一声,盛怒之下急得将手中的茶皿掷下,摔得粉碎。
“圣上息怒!”吴嵩与慕容章同时跪倒,慕容章心中难免悱恻,众所周知吴
嵩一贯支持二皇子,刚刚在殿外自己派系甚至还为册封郑逸为太子之事呼喊,怎
么转个身来,便又将这杀兄之名指向二皇子?当即也一改往日里二人的争锋相对,
转而进言道:“陛下,太子之死却是太过古怪,这巫蛊之术又太过离奇,叫人难
以置信,但既然事涉二皇子,还望陛下慎重处理,臣斗胆提议:让烟波楼的素月
姑娘来查此事,也好对烟波楼有个交代。”
“不必了!”一声肃音传来,却是那一身寡白的素月自宫门走进。郑烨定睛
望去,素月本也是天姿国色,加之孝服披身更显娇俏,然郑烨的目光却丝毫未在
素月身上停留,因为,他认出了柳清谣。
“慕、慕竹?”郑烨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股惧意,随着柳清谣的缓步靠近,
不免语音颤抖。
柳清谣气质卓绝,一进得殿上便把众人目光全部吸引,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显
出一股缥缈之气,她紧紧地凝视着台上的郑烨,凝视半晌,终是微微作礼道:
“柳清谣,拜见叔父。”
“清澜,快,快请!”郑烨有些激动,急忙起身而迎。
而柳清谣却并未再过多理会,只是缓步行至殿中,轻谈道:“清澜此来,只
求陛下能给烟波楼一个交代。”
“清澜有何需求,尽管开口。”
柳清谣亦是不再回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无喜无悲,却又散发出无形的
威严之气,竟是将殿中之人尽皆盖住,什么九五之尊,什么位极人臣,在这烟波
楼主面前连呼吸都似是有些沉重。几声脚步传来,众人才抬起头来,却见着一紫
一黑一红三道丽影步入殿中,而那黑衣少女的手中,还押着一名黑袍裹身的老道。
几女入得殿中,尽皆朝柳清谣走来,那黑袍老道难忍腹中疼痛,不免行走之间有
些滞缓,宁雪妃见拉扯费力,便是一脚而出,直将他踢入那殿中正中之处,斥道:
“快说,谁指使你害的太子!”
“什么?”右相慕容章惊异莫名,刚刚闻得蛊术这等奇闻轶事,此时便又让
人指出这眼前之人便是害死太子的凶手,怎不叫人惊异:“敢问仙子,他便是杀
害太子的凶手?”
慕竹淡淡的望了一眼慕容章,久不出声的她却是正声说道:“正是!”
“是,是二皇子,是二皇子指使在下下的蛊,是二皇子道出的太子的生辰八
字,是他托人将臣配出的蛊虫投入太子的茶盏之中。”黑古疼得在地上不断翻滚,
生死在前,再也顾不得后果,一股脑儿的将真相往外倒出。
“孽障!逆子!”郑烨怔怔的喃喃念道,显已是知道了烟波楼这次的来意,
当即大喊道:“来人,把那逆子给朕押来。”
“父皇!父皇!”郑逸哭丧着脸跑了进来,一见得殿中众人,尤其是跪在地
上打滚的黑古,脸色立刻大变,瞬间跪倒在地,爬行着向郑烨哭喊道:“父皇饶
命啊,父皇!”
“逆子!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逆子!”郑烨气急,见郑逸举止已然知道真
相,当即大吼道:“畜生!”
“父皇,儿臣是受了这妖人蛊惑,只以为那蛊术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会致
死啊,儿臣,儿臣冤枉啊!”郑逸已然爬到了郑烨脚下,不断抱着郑烨的腿哭泣
求饶。
郑烨气得一脚将他蹬开,颤抖的用手指着郑逸吼道:“你,你,你这个时候
还在狡辩,真是愚不可及,来人,给朕拖下去,交给刑部,不,交给左相亲自过
问。”
吴嵩似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郑烨,当即跪倒:“臣,遵旨!”说完便示意宫外
侍卫进得门来,欲拉着郑逸就往外离去。
“且慢!”一声轻叱,凝立许久的慕竹仙子微微张口,便是引得场上众人一
滞。柳清谣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问道:“敢问叔父,接下来可打算如何处置?”
郑烨微微错愕,旋即答道:“自是查明真相,严惩这残害兄长的不孝逆子,
以正视听。”
柳清谣轻轻一笑:“叔父,你知道我说的处置不单单指此事。”
“啊?”郑烨仍然不知所云。
“三日灯宴之前,我烟波楼素月前来,向陛下说了何事,陛下忘了吗?”
柳清谣语音加重,已是不再称“叔父”,而是改称“陛下”了。
“这、这”郑烨语带吞吐,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而深谙臣道的吴嵩与慕容章互视一眼,急忙揣起袖子扣首道:“下官告退。”
正欲离去,却听得慕竹淡然一句:“二位大人慢走,慕竹有些话要说,还望二位
做个见证。”
这二人仿佛被定住一般,都这烟波楼主的话语竟似毫无抵抗之意,只得退回身来,静候着仙子的佳音。
“五个月前,匈奴扣关之际,陛下令太子于寻我烟波楼,我烟波楼秉承祖训出手以援,如今国难已除,在灯宴之前,素月亦道出了我烟波楼的要求——令陛下禅位于太子郑驰!”
“什么?”“你,你们大胆!”吴嵩与慕容章二人均是不由得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佳人,却依然不敢相信,这烟波楼竟然敢指使当今陛下主动禅让皇位,可转念一想,那日灯宴,陛下所诏,难道?一念至此,二人同时转过脸去望向郑烨。
只见郑烨面露苦色道:“朕不是应允了吗。”
“那眼下太子身死,二皇子入狱,你的皇位该如何自处?”柳清谣语声更重,已然将称呼改为了“你”。
“这?”郑烨吞吐而言:“朕先暂时…”
“我若不允呢?”柳清谣出声打断道。
“大胆!”慕容章终是忍不住呵斥道:“你一介民女,安敢指使皇家之事。
天子更迭,关乎国运,岂可轻言禅让。”
柳清谣却是不由得轻轻一笑,望着龙椅之上惴惴不安的郑烨道:“这便是你的回答?”
郑烨勉强沉住些气,郑重道:“太子遇难,二皇子郑逸亦是不孝之徒,此刻朕责无旁贷。”
“哼。”一旁的南宫迷离却是嗤嘴一笑:“说得好听,若不是有你背后指使,
他一个区区皇子,又有何能力请得我南疆蛊师,又有何能力在这皇宫之中兴风作浪。”
“荒唐!”慕容章听得大怒,大声斥道:“你是何人,安敢在殿前挑弄是非,
太子之死,二皇子也已认罪,又干陛下何事?”
南宫迷离却是冷笑一声:“我是何人?慕容章,我南宫家祖还在的时候,你还得唤他一声将军,而今却在故人之女面前大放厥词,好不威风。
挑弄是非本就是他郑家的惯用手段,而今,不过故技重施罢了。”
“南宫?”慕容章听闻这个名字,立时止住了声响,大明朝开国只有一个南
宫,那便是镇南王南宫烈,其人英勇善战,于开国之初立下赫赫战功,后平定云
南苗疆叛乱被封为镇南王,而后世代驻守苗疆,却也永不面朝,近年来已被朝中
遗忘了。“小姐。”慕容章尊称一句,昔日南宫烈封王之时,他还是先帝帐下的
一名文吏,而今见到故人,却是颇多感慨。
而便在他二人对峙之时,一旁的郑烨与柳清谣早已对视多时了,郑烨已然不
似开始一般唯唯诺诺,此刻的他已是站得笔直,眼神深邃,语态之中竟是带着一
股幽深之意:“慕竹当真要追究到底?”
柳清谣却也毫不退缩:“皇位一事,烟波楼可以不追究,你贪恋此位,若能
为天下造福,自是幸事,若有一日祸乱天下,也与我烟波楼再不相关,可郑驰是
我为素月选的夫婿,而今他死于郑逸之手,那此事我烟波楼便不能不管。”
“那你意欲何为?”
“我要将他带走,让素月处置。”
“若朕不允呢?”郑烨语气突变,面色逐步狰狞起来。伴着这一句,几人突觉脚下大地略微有些震颤,只听得这乾清宫外人头涌动,金戈之音逐步响亮起来。
柳清谣依旧平淡如水,冷声道:“那便试试。”
丽影轻转,惊鸿翩翩,柳清谣的一个转身都美得令人窒息,出得大殿,看着
殿外剑拔弩张的御林军士,萦绕一笑,却是毫无畏惧的向前而行。
琴枫与宁雪妃分别擒住那瘫倒在地的黑古与郑逸,与南宫迷离、素月各自跟着慕竹向外行去,五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行走于殿外的千军之中,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仿佛在她们眼中,根本未将这群军士放在眼中。
“圣上有旨:烟波楼伙同妖孽行刺太子,视为谋反!”
殿门吱呀一声紧紧关上,一名老太监不知从何地冒了出来,尖声呐喊,殿外军士闻言大振,山呼:
“杀!杀!杀!”
山呼海啸,上万御林军个个黑甲嶙峋整齐划一的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有序的向着已走至中心位置的烟波楼五女冲来。
若是寻常之人,早被这汹涌的气势吓破了胆,可是,令后人无法想象的一幕终是在这乾清宫外开始了。
慕竹行至最中,白衣缥缈的她毫无波澜的一往无前,她的身侧,南宫迷离两手悠然的提着郑逸与黑古,仿佛牵着两支弱不禁风的小虫一般轻巧,跟着慕竹的脚步,笑意莹然。
她两的前后,却是不断有人群飞舞,琴枫剑出,必是流光血影,轻提横扫之间便是长矛尽断、甲肉尽碎,那一股紫色的无形剑气,更是震慑得后围之人毫无战力可言。
宁雪妃走在所有人的后面,眼神机敏,随时预防着有趁虚偷袭之辈,她的手中变幻莫测,时而是飞刀乱舞,时而是银针
散发,纵是万千军力,也没有一人能靠近她们周身半步。
更诡异的是宁雪妃腰间一盘四角风火镖,旋转而出,迅如闪电一般在人群脖颈之间肆意穿梭,却又诡异莫测的回到她的手中,生生不息,每一次出镖便是数十人抚颈而倒,更是减轻了慕竹南宫左右的压力。
虽是千军万马,但依旧未有办法阻拦她们的离去,不知何时,郑烨已然战至
殿门之外,远远的望着这骇人的一幕,声音颤抖道:“韩韬何在?韩韬何在?”
一名甲胄裹身的老将快步跑来,面色不愉,堪堪行了一礼道:“陛下,老臣在!”
“这便是你掌管的兵部?这便是朕的御林军?”郑烨近乎发狂的吼道:“一万人的御林军,都拦她们五个人不住?”
韩韬虽是心中滴血,但也面不改色:“陛下,贼势强大,老臣自认前所未见,
但她们一刻未出得这紫禁城,老臣便不会轻易认输。”旋即起身,一脸不忿的吼
道:“弓弩手何在?”,身旁自有传令兵摇旗呐喊,便见那长矛御林军身后忽然又多了上千名弓弩箭手,倚着前排之势,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郑烨面色又有一些变化,微微犹豫道:“她们都是…”旋即想到若不用弓弩,
这等闲之人又有何能力能擒拿这群绝世高手,只得将“活口”二字吞下,小声道:
“可能护住二皇子?”
“陛下,当断不断,乃兵家大忌啊!”韩韬却是军人血性,此刻箭在弦上不
得不发,当即不再等候郑烨之令,吼道:“放箭!”
“簌簌”上千支飞箭如流星一般射出,直飞天际,又于空中校准一般,向下
直坠而落,直朝这中心几女飞去,飞箭无孔不入,若是这上千支飞箭袭来,纵是
琴枫宁雪妃武艺再强,亦是难挡这万箭穿心之威。便在箭雨落地破体穿肠之时,一
阵仙乐响起,郑烨凝神望去,却是那素月不知何时已然跃于高台屋檐之上,全身白衣丧服,双腿盘坐,手中竟是抚摸着那憾世名琴——焦尾。
她在弹琴,这琴声悠扬动人,一阵阵金色气浪自琴间散出,立时便将这箭雨软化。
这箭雨还未落地,便似忽然折断一般,纷纷瘫软而落,而那围得水泄不通的上万御林军,纷纷手足无力,再无斗志!
“这?为什么会这样?”郑烨再度发狂,可事实便在眼前,上万御林军士,已然溃败!
慕竹淡淡的看了一眼屋檐之上的素月,稍稍宽心许多,素月向来睿智,虽是
初涉情关,好在还算看得开,眼下这琴声虽也有些哀思之意,但其乐魂还算开朗,
足见素月已然走了出来。
御林军士在琴枫宁雪妃飞舞厮杀之下已然胆寒,再经素月一曲已无再战之力,
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慕竹五人悠然离去,出得宫门。郑烨愤怒的扯过韩韬的胸前金甲,吼道:“你不是说你能擒住她们吗?你的办法呢?”
韩韬面色憋得通红,气急之下竟是不顾君前规矩,抽出腰间宝剑,朝着身后侍卫吼道:“跟我走!”
言罢大手一挥,一齐朝着暮竹出宫方向奔去,郑烨亦是心有不甘,便也唤了侍从,一齐跟了上去。
出得宫门,却是这燕京城有名的正街所在,本是喧哗繁盛的街道之上,此刻
更无一处人烟,兵部尚书韩韬早已下令戒严,全城百姓一律不得外出,但也有好
事者躲在门后偷偷打量着这诡异一幕——上万御林军士目送着五位娇艳动人的弱
女子缓缓出城。
五女虽是神通,但也终究是凡人,面对这紫禁城的步步杀机,终是一步步走
出城来,出得这威严壮丽的正南城门,琴枫宁雪妃各自归剑收刀,素月亦是微微在
怀中的琴上抚摸一阵,稍稍松了口气,便连看似神色轻松的南宫迷离亦是将手中
人质往地上一扔,忍不住嗔怨两句:“这两个家伙真沉,若不是他俩,姑奶奶我
今日可要好好舒展一下筋骨。”
慕竹却不理她,她微微闭眼,似是静静的等着什么。
“咚咚咚!”一阵鼓声响起,众人却是惊异的望向城楼之上,却是那兵部尚
书韩韬亲自上城击鼓,他面色凝重,显得极为不甘,可鼓音之间却又带着一丝丝兴奋之意。
“不好!还有埋伏!”素月突然明白过来,当即将宝琴架起,琴枫宁雪妃各自
再度抽出兵刃,已应着即将带来的埋伏。
“咚咚咚咚!”再一轮鼓声响起,这一次,却是来自四面八方,便在这燕京
南城之下,千军万马从各个方向一众围来,人头攒动,马声震天,郑烨自上而望,
只觉那烟波楼五女宛若尘埃一粟,在这千军万马之中太过渺小。
“秉陛下,这燕京临近州府的将士尽皆到此,老臣不信,她烟波楼既非鬼神,
又有何能耐逃脱而出!”韩韬一鼓作罢,当即向郑烨汇报。
郑烨看着这千军围涌场面,心中大喜,当即激动得朝下方吼道:“慕竹,你
输了!”
柳清谣闭着的眼缓缓张开,淡淡的望了一眼城楼之上的郑烨,轻声一笑:
“是吗?”
郑烨只觉胜券在握,继续喊道:“你辅佐于朕,今后听朕之令,扫清六合,
壮我大明天威,朕便放过你等。”不知何时,郑烨紧张的思绪悠然放下,望着城
下动人的五道丽影,浑然之间,脑中却是荡出一丝丝淫邪之念,但终究碍于局势,将“从了朕”改为“听朕之令”。
柳清谣眼神越发清澈动人,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甚:“只要我出言听你之令,
你便下令撤军?”
“朕相信你慕竹,朕知道,叶家的后人,绝不是出尔反尔之人!”郑烨大声吼道,却是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柳清谣却是不再应答,而是微微闭眼,不发一言,稍顿几许,凤目突睁,朝
着南宫迷离手中已是吓得瘫软不已的郑逸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念道:“那你可记得,我曾说过——我要将他带走!”
其声虽轻,奈何慕竹修为惊人,这一声之威,足以撼动千军,众人只觉天旋地转,万马齐啸。
便在这人心慌乱之时,韩韬忽觉脚下震颤不已,久经战阵的他立时色变,当即跑下城楼,顾不得身份,竟是亲自俯下身去,听着地面的动静!
“咚咚,咚咚”这一次却不是鼓声,而是那久经战阵的战马齐踏之音,韩韬
眺目远望,只见北部烟尘之间,一股黑甲大军汹涌袭来,其势如虎,其速如狼!
待得近前,韩韬更是吓得瘫软在地,军中更有耳目较好之人已然辨别出了这黑甲大军的标识,黑甲军中一支黑色战旗随风摇动,只有单单一个“郑”字!
三千黑甲一点银白,一道银白丽影挺枪飞驰,其势——万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