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老年痴呆你贬我干什么……
翌日清晨,汤寅顶着一脑门子官司,臊眉耷眼地入宫上早朝。托萧恕的福,他连续几天晚上噩梦连连,梦里全部都是萧恕那张淫/笑的脸,没皮没脸地追着他喊爱卿。
做噩梦也就罢了,今早儿他一醒来,发现亵裤的裆口湿湿黏黏的,汤寅解了裤子,叉开自己的小白腿一看,清俊可人的脸上顿时红了。
他他他……他竟然在梦里遗/精了!
汤寅慌里慌张地想将亵裤藏起来,恰好这时乌寒推门而入,提醒他该去上早朝了。
两人脸对脸,眼对眼。
汤寅扭捏地攥着自己的小亵裤,欲哭无泪:“……”呜呜呜,我完了。
“哎呀,汤大人早啊!”
“汤大人今日的状态不佳,连日辛苦也要注意身体才是,下官真是敬佩汤大人,不辞辛劳,难怪能得陛下欣赏!”
“……”
几个大臣凑上前来巴结汤寅,打断了汤寅的思绪。
汤寅笑着一一回话,等将人都打发走以后,心中竟然莫名萌发出一种唏嘘的落差感来。若是没有萧恕的喜欢和恩宠,他大概早已被排挤出京,虚度半生,再无机会忧国忧民了。
想在一个月前,沈珲一党对汤寅各种针对,汤寅被排挤得无人问津,只好在角落里当个安静的小透明。
但如今情况却大不相同了,自从前几日汤寅骂了暴君,连带着把御史大人给气吐血了之后,大臣们见他非但没掉脑袋,反而更加受恩宠之后,纷纷争先恐后地来巴结他。
管他断袖不断袖呢,只要能治住萧恕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祸害,他们感恩戴德,谢天谢地。
当然,朝中势力显赫,备受重用的老臣以及萧恕一脉的新臣,是不会买汤寅的账的。
汤寅被围着巴结了几轮之后,很快看清了朝中结党的风向,心想萧恕如今登基还不满三个月,很多老臣并不对他心悦诚服,但若一味用强硬的手段镇压,不是长久之计。但他要怎么做,才能帮萧恕稳固帝位呢?
……等等,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为什么要帮那个混账,真是恬不知耻,自甘堕落!
汤寅忍不住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正走神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奚落声,“哼,汤大人近日真是好威风啊!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行事荒唐,为官多年又毫无建树,朝廷有你这样的官儿,真是国之不幸。”
汤寅回头望去,奚落他的人竟是安平候萧景山。
萧景山有三子两女,大女儿是先帝亲封的淑宁郡主,为人亲和,堪称贤良淑德的典范。
淑宁郡主的夫君齐敏德,是戍边大将,半年前便已向萧恕投诚,因此淑宁郡主这个大表姐,颇得萧恕的敬重。
汤寅前几日听乌寒探来的消息说,萧景山见萧恕后宫空虚,对皇后之位早有垂涎,有意让淑宁郡主的女儿,年仅十四岁的齐云若入宫伴驾,借此巩固萧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
“这齐云若是萧恕表姐的女儿,也就是说……她是萧恕的表外甥女?”
娶自己的表外甥女,这萧景山可真是百无禁忌,说白了,他也够不要脸的。
汤寅对此表示不耻,想来如今萧景山这般针对,便是因为他手里的那块凤印了。
“安平候这话本官可听不懂了,要论行事荒唐,本官比起安平候还是相差甚远呐。听说前阵子宫宴上,安平候进献了不少西域美女给陛下?”汤寅冷嘲热讽道:“能找来这么多西域美女……安平候平时没少往烟花柳巷跑吧?”
想起那日宫宴萧恕大发雷霆,差点赏他一顿板子,萧景山被戳到痛楚顿时脸色铁青,伸手指着汤寅怒道:“汤寅,你少血口喷人!你——”
“曲意媚上,行事荒唐,毫无建树的人应该是安平候你才对吧?唔,我可是菩提寺救过圣驾的人,安平候要慎言才是。”
汤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拿来堵萧景山嘴的谎话,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把萧景山给气的,老脸憋得青紫,只恨自己没多长长嘴,竟然说不过汤寅那个小混蛋!
“上朝——”
就在这时,萧恕到了。文武百官皆成排站好,姿势恭敬,微低着腰齐齐走上台阶,缓步进入大殿之内。
殿外的台阶有百米之长,根据官衔和品级论先后,汤寅距离萧景山的位置并不远。萧景山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走了没几步便呼哧带喘,蹒跚着步子,吃力地强迈开腿向上爬。
汤寅站在他右侧,故意挺胸抬头,走得虎虎生威,铿锵有力,健步如飞,举步生风……
萧景山瞥他一眼,瞧见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气到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你走得快了不起吗?啊!
简直是得意忘形,恃宠而骄,厚颜无耻,本候都找不到形容词来骂你了,本候瞪死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下跪行礼时,萧景山那双浑浊恨毒的绿豆眼还停留在汤寅的身上,宛若毒蛇盘桓,不肯轻易离去。
汤寅一直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华丽丽地将萧景山给无视了。
两人这番小动作落到萧恕眼中,萧恕不自觉蹙紧了浓眉,星眸冷然地扫向九安。
九安立刻会意,走到萧恕身旁耳语了两句。待他话落,萧恕不知怎的,竟勾唇浅笑了两声。
“陛下,臣有本启奏!”户部尚书吕京还不等萧恕训话,就急迫不已地站了出来,情绪激动的大声吵嚷,“江南连发水灾,恐有瘟疫之祸。臣先后按照朝廷的指示送去赈灾款,但……如今国库空虚,臣已经尽力了。可昨夜江南灾民竟引发□□,江南各州知府推卸责任,臣怀疑是他们私吞了赈灾款才会导致如此,请陛下明察,严惩贪官污吏!”
“陛下,臣也有本启奏。”司天监的主司上官懿也站了出来,忧心忡忡道:“司天监夜观天象,如今紫微星不稳,南方隐约有动乱之象,恐有小人祸国,陛下定要当心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就江南水灾一事,各持意见。汤寅从旁听着,暗暗猜想这吕京是萧恕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会有此举,只怕萧恕是想要动一动江南这块‘肥鱼’了。
“紫微星不稳?”萧恕冷笑,“你是在讽刺朕德不配位吗?!小人祸国你又是在指谁?朕看你是活腻歪了!”
萧恕勃然大怒,上官懿当即吓得跪地磕头,“臣……臣惶恐!臣绝对没有此意,还请陛下明察!”
上官懿为官还算老实本分,但此人向来不会察言观色,说话也不懂得委婉,碰上萧恕这么个事逼儿皇帝,他平时没少被找茬,三天两头就惹萧恕生一顿气,板子没少挨,能活下来算他命大。
……陛下这是误会你在嘲讽他的小心肝儿汤寅汤大人呢,还明察个头啊你个蠢货,众位大臣皆向上官懿投去怜悯的目光。
汤寅默默叹了口气,不由得吐槽这上官懿真是不会说话。哪朝哪代的帝位爱听紫微星不稳这五个字的?那都是国之力衰,君王无能时才用的体面借口罢了,就算真的不稳,你就不能说天灾降临恐危及紫微星,祸在南方,请陛下重视吗?
至于小人祸国,汤寅不屑往自己身上安,倒是隐约想起云州私运火油一案,难道……
汤寅正想得出神,忽而听见萧恕唤他,“汤爱卿,不知江南水灾一事,你有何看法?”
汤寅:“……”我没什么看法,我根本不想站出来和你这个妖怪面对面。
被萧恕一下子推到风口浪尖上,众人的目光集聚在汤寅身上,汤寅别无他法只得站出来,实话实话:“回陛下的话,微臣没有看法。”
萧恕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爱卿,说来听听吧。”
汤寅:“……”我都说了我没有。
汤寅一脸麻木,深思熟虑后道:“灾民引发□□,是因为他们无钱无粮,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江南知府王膑杰理应在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后安抚灾民,可他却自乱阵脚,武力镇压。江南官员众多,一旦查起来牵连甚广,赈灾款拨下去,拨了多少,拨给了谁,这些都有迹可循,王膑杰作为江南知府,位居二品大员,难道就只会喊句冤吗?”
汤寅此言一出,顿时惊艳到了不少人。被萧恕的恩宠蒙蔽双眼,他们竟轻看了这位当年名满京城,得先帝称赞,名副其实的‘状元郎’了。
“朕看他不仅不冤,他还老年痴呆!”萧恕冷冷一笑,讥讽道:“堂堂江南知府,竟糊涂到如此境地,朕要这无能的臣子有何用!”
“昨夜朕已派遣黜置史范怀策前往江南赈灾查案,他远在东北恐一时无法赶到,就由汤爱卿先行前往江南,协助范怀策查案吧。”萧恕思索片刻道:“就……封你为临时的太府司吧。”
汤寅:“……”
太府司说白了不就是个管钱算账的吗?好家伙,感情江南一堆烂账,你全都让我去算。
王膑杰算不明白,我就能算明白了吗?
他老年痴呆你贬我干什么……
汤寅心道,我也老年痴呆,我家铺子全都赔光了,连我爹棺材本都差点没剩下。你居然指望我帮你算账,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你放心我肯定全算错,让你个混账东西赔的裤衩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