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刘备曹操与师徒
当王执问起赵秘书想要什么的时候。
赵秘书却只是笑了笑，此刻的他又恢复了一个精英人士的样子，专业、冷峻、狡黠。
“现在谈收获还早，我留洋八年，但始终记得我是农民的儿子，农民嘛，洒下种子，种下希望，至于收成，还得看天意。”赵秘书笑得很职业。
“还是对我不放心。”王执一语点破：“还是担心我不是虎鹤双形的对手，是吧？”
“一旦我落败，所有的筹划都会归为泡影，只能证明我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狂妄后生。”
“那你就不怕我万一落败，会将你我私相勾结，对付程发奎，甚至算计陈月楼的事说出去？”王执盯着赵秘书说道。
赵秘书笑而不语。
“明白了，你已经和赵会长没有了任何关系，即便是我将你暴露出去，也不过是你的个人行为，跑路就是。”王执仿佛恍然大悟一般。
赵秘书的眉毛挑了挑。
确定了，这个赵秘书的背后，果然是赵缨会长。
“你很聪明，但还不够聪明。”赵秘书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但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猜测就是猜测，应该藏在心里，说出来就会死人。”
赵秘书看向巷子口的两个黄包车夫。
阿四正和他们打得火热，他们一手捧着馄饨碗，一手扶着车把，眉开眼笑的和阿四大声谈笑。
车把处，缠着脏兮兮的绷带，但在大世界的霓虹下，还是能看到，绷带之下，利器闪出的点点寒光。
“孩子，车夫，白手套，瞎子、伙计、熊姥姥，老板、灰衣、二仙姑，虎鹤双形，青奴俏，还有一件大红袍。这俩人里有一个是十三太保里的车夫吧。”
“我猜是那个矮一点的。”
“别看了，他们到来之前，你就已经死了，即便你腰间的镜面匣子，也救不了你。”王执悠悠的说道。
赵秘书一惊，摸向腰间的手一顿。
“但，这些话我只会烂在肚子里，你背后是谁我不关心，我们有同样的目标和利益，这就够了，再也没有比这更稳固的关系了，你可以放心。”王执低头喝了口馄饨汤。
赵秘书深吸一口气，将腰间的枪，放在了桌面上。
“你说的对，我们……还是聊聊正事吧。”赵秘书有些颓丧，自诩精英的他，此刻第一次正视眼前的这个男人。
和这小子勾兑，本来不过是赵会长下的一步闲棋。赢与不赢都无所谓，但现在，他突然有种预感，这小子或许真能干掉程发奎。
“这次找你来，是因为我发现在大世界旁边的港口，总有些鬼鬼祟祟的船，在晚上停靠，听阿四说，那是些走私的东西。”
“你也知道，大世界门口的凯撒大道，被一分为二，所以大道尽头的港口码头，现在归谁，还没有定论，我凭借着一些薄名，就先占了过来。”
王执慢条斯理的说道。
“事已至此，不妨直说。”之前还很耐心的赵秘书，此刻有些烦躁，他感觉自己正被这个小子牵着鼻子走，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王执没有理会，仍旧认真的说着：“听说，佛凯的好多货，是你们商会偷偷在运，前些时候，阿四还发现里面有烟土，程发奎在执掌码头的时候，不闻不问。”
“怎么？现在轮到你掌权了，要改改规矩吗？”赵秘书语含讥讽。
王执皱了皱眉，接着说：“我劝你好好听着，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也好不容易爬到了商会秘书的职位，我万一栽了，无论我卖不卖你，你都得灰溜溜的跑路，你甘心吗？”
赵秘书脸色变了变，许久才平静下来：“接着说吧。”
“如果，佛凯走私的货，在这个时候，被程发奎扣下会怎样？”
闻弦歌而知雅意，赵秘书明白了。
他这才认真起来，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程发奎就死定了，先是不服佛凯划分的地盘，再劫了佛凯的货，他会死得合情合理，死得无话可说！”
“好狠呐！”赵秘书由衷的感叹道。
“可你怎么让程发奎扣下佛凯的货？”赵秘书有些好奇。
“你真的想知道？”王执言语含笑。
赵秘书即刻摇头：“不了不了，虽然我很想知道，但先不需要知道，后天你和虎鹤双形比武完了之后，佛凯有一批烟土会到，到时候让你的人压船，别的我都不管。”
“多谢，祝我们合作愉快！”王执笑着举起桌子上的饺子汤，与赵秘书的面碗碰了碰。
王执站起身来，向巷子外走去。
黄包车夫们吃完了馄饨，馄饨摊的摊主，就坐在不远的地方，笑盈盈的听他们三个聊天，花白的寿眉，被笑纹扯的一动一动的。
王执看着这老头，心里就觉得欢喜，半转过身说道：“我挺喜欢这家的烂肉面和小馄饨，别让我以后吃不上。”
赵秘书盯着王执的背影，直到他与阿四消失在街角，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
“小王爷，我觉得这小子没安好心呢。”阿四碎碎念道。
“你看出来了？”
“哪里会看不出来哦。那些车夫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实际上，手里都攥着家伙呢，就塞在黄包车的把手里，吃馄饨都一个手吃。”
“还有哦，那个家伙根本不喜欢吃面，他连嚼都不嚼，哪里知道面好不好吃。”阿四踢着路边的一个石子，边走边踢。
“阿四啊，如果有人问起……”
“小王爷。”阿四打断了王执的话：“我想过了，我被你从码头上捞起来的时候，就想过了，刘备是不会杀关羽的，只有曹操会杀关羽。”
王执看了看阿四，拍了拍他的肩，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下江人也许是可以信任的。
“阿四，你会扬名立万的，相信我。”
“我当然信你了，命都是你给的，不信你还信谁啊。”阿四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脚踢飞了石子。
石子滚呀滚呀，滚到了一双布鞋下，陈月楼正在一群小弟的簇拥下，站在大世界的门口。
手里擎着一根碧玉的烟托，正耷拉着眼皮看向他们，他的面目在霓虹中忽明忽暗，眼神深邃。
王执和阿四恭敬的走到他面前，鞠了一躬：“老板。”
“不要叫老板了，以后叫先生。”陈月楼抬起头看着大世界的牌匾：“相信要不了多久，这地方就是我们师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