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 章 云卷风舒
傅惊艳扭动箭身，箭头在莫山峰的胸膛外皮里扭转。
利箭虽未深入胸膛，却依旧伤得莫山峰疼痛难忍。
莫山峰依旧没有松开傅惊艳的手，他就像一头在沙海中发现稻草的骆驼，他死死抓着女孩的小手。
他誓不松开，生怕这个美人儿消失在他的眼中。
到那时……二人再见之日……恐怕是傅惊艳与莫寰宇成婚之时……
傅惊艳终究是心软了，她拔出了莫山峰胸膛上的箭，并用小手堵住伤口。
莫山峰的胸口没流出多少血，因为她扎得很浅，她并不想置莫山峰于死地。
莫山峰见傅惊艳眼中的怒气渐散，他趁势揽住了她的蜂腰，并直勾勾地盯着傅惊艳那姣好的脸庞。
傅惊艳没有抵抗，更未出声。
以她如今的实力，她分明可以与莫山峰一较高下，然而，她却放弃了对抗……
傅惊艳毫无缘由地默许了莫山峰的狂妄行径。
或许是他为人忠厚老实……
或许是他救过自己一命……
或许这些足以当做理由吧……
可是她喜欢的是莫寰宇啊……
傅惊艳难以形容这种畸形的情感！
傅惊艳也盯着他，一时间，她竟无言以对。
这野小子可真大胆！
她有一万个拒绝莫山峰的理由，可她却找不出一个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莫山峰看着傅惊艳咽了一下口水，傅惊艳则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以示厌恶，而莫山峰并未躲避。
“你无赖！”
“无赖想……要你！”
“滚！凭什么！给我个理由！？”
“就当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我已经报答过你了……你把我给怎么了……”
傅惊艳压低声音，她竟害羞地将脸撇到另一边。
莫山峰一脸坏笑：
“我把你给怎么了？”
“讨厌！！”
傅惊艳伸手想要捶莫山峰，却被他顺势拿捏，二人皆是倒地状……
故事的发展线路一如既往的曲折，曲折中带着温情。
二人酝酿已久的情绪压抑良久，终是得到了解封。
当傅惊艳后悔之时，已为时晚矣，进展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这回她完了……
她再一次陷入复杂的关系中，坠入不可言说的情网。……
……
庙小妖风大，狂风吹倒了竖立在门外的钢枪，“银光破刃枪”在月光下发出寒光。
风儿吹乱了傅惊艳披肩的长发，风中，发香味四散。
莫山峰这小子终究还是得逞了……
良久，故事的尾章才悄然来至……
傅惊艳倚靠在莫山峰的胸膛处，她解释说：
“今夜，我本是想约你出来……将一本古籍归还给你的！并非另有目的！”
莫山峰低头看着美艳无比的傅惊艳，管她出于何种目的呢！
反正自己目下是极度舒坦的，如脱胎换骨一般，生命得到了升华！
“哦……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呢！”
莫山峰开玩笑道。
傅惊艳起身合衣，她拿出一本古籍递到莫山峰眼前。
“呢？这本古籍是我从你们村的神潭里拿上来的，应是你们村子的古典。现在，我还你了，省得你们莫家村的人说我窃取神物！”
莫山峰半信半疑地接过古籍，他翻开了傅惊艳所谓的古典。
这本古籍中并未记录什么祭祀礼节，而是记载着箭法口诀以及习箭图。
莫山峰细看书名，封面赫然写着《绝情小箭》，他将书还给了傅惊艳。
“这书不是我们村的，可能是早就埋在神潭里的，你能得到它也是缘分使然，你就收好吧！”
傅惊艳握着手中的秘籍愣了一下，想不到这个矮冬瓜这么慷慨……
其实她早就命人抄好了另一本副本……
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莫山峰突然说道：
“你那衰老之疾还会复发的，只是时间会延长十倍，所以你不要再练什么《疯魔心经》了……”
傅惊艳一脸疑惑。
“这病和《疯魔心经》有什么关联么？”
“当然……没关联！只是……我怕你练功太累，会触发衰老之疾罢了！”
莫山峰眼神躲闪，他不愿将寰宇供出来，因为那本《疯魔心经》便是寰宇给傅惊艳的。
傅惊艳若有所思，她坐起身来看着莫山峰，他将脸撇到另一边，不敢直视傅惊艳。
“你有话就说话！紧张什么！什么狂妄之事你都做了，装什么纯情大男孩！”
莫山峰起身合衣。
“我可不是什么纯情大男孩，我现今已有一百七十余岁了，算起来，我还是你的祖爷爷辈了！寰宇他……亦是如此……”
傅惊艳一脸不可置信，她看着莫山峰那张蜡黄的肥脸。
他算不上年轻，但也不至于那么老吧？
“你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有一百七十多岁，岂不是人瑞？”
“你爱信不信，我真是你的祖爷爷辈！我只是自小修习《疯魔心经》，这种神功能使人减缓衰老，神功大成者甚至能容颜永驻！长生不衰！”
傅惊艳摸着下巴盯着莫山峰，她还是半信半疑。
照莫山峰这么说，那她岂不是也可以减缓衰老……容颜永驻？
俏皮的傅惊艳弹了一下莫山峰的鼻尖。
“太爷爷，那你一百七十多年间都没有娶老婆吗？”
莫山峰摇摇头，表示自己至今未娶。
傅惊艳眯着眼睛，朱唇一斜。
“哼！我说怪不得呢！怪不得你老冲了！这么勇！”
莫山峰嘿嘿一笑，他还怪不好意思的。
自己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
莫山峰突然抓住了傅惊艳的手。
“你又想干嘛？”
莫山峰缓缓抬头。
“你不是说我老冲了吗？这会儿我又……”
“什么叫又！你赶紧滚！讨厌！”
……
五日后。
傅惊艳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场上，校场两旁陈列着各式刀枪斧钺，可她却无心练功。
正所谓茶因不饮而凉，酒不饮不知其浓，人不涉不知其深。
此刻，傅惊艳已知何谓茶苦酒烈，更知情谷深不可测……
自己竟迷恋上了和莫山峰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回味无穷……
她无颜面对寰宇，对莫山峰则是又爱又恨……
她不知自己是该恨莫山峰呢……还是该……
阴天山。
莫家村召开了一年一度的祭拜大典。
只见一行人扛着一尊木制草编的山神像朝沉沦谷进发，那山神像三米高，左手持锄具，右手捧婚书。
莫家兄弟作为村中长老，他们骑着水牛走在最前头，引领着山民前去沉沦谷祭拜。
七八对新婚男女跟在队伍的最后头，他们皆是一袭红衣，满脸春光。
侧方的村民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他们有的手提猪头，有的捧着羊首，有的什么也不拿，就扯嗓唱山歌。
众人行至神潭旁，祭祀台已然搭好，一艘高大的龙舟横放在潭水中央。
两位长老先是登台上香供献祭品，而后吩咐村里的老人上台焚香。
莫山峰捅了一下莫寰宇。
“今年该你致辞了……”
莫寰宇看都不看莫山峰一眼，他独自下台，留他一人镇场。
“你不是爱出风头吗？你来呗。”
莫寰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沉沦谷。
莫山峰一脸尬笑，有点不知所措，好在新任村长上前搭话道：
“大长老，您看……今年我来致辞行吗？”
“好，太行了！你刚上任，正好树立威望！”
莫山峰随即答应道。
这些天他都没有准备好致辞演说，心思根本没在祭拜大典上，他满脑子都是傅惊艳的身影。
她的笑……她的一举一动……皆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待众人下台，村长立即清嗓致辞：
“众位父老乡亲！承蒙长老厚爱，我莫持财这才得以登台致辞！在此，我首先感谢山神老爷庇佑！再谢诸位村民信赖！我祝愿各位村民家庭和睦，人人幸福安康，年年丰收！祈愿来年风调雨顺，后年家家发财！现在，我们莫家村祭拜活动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村民们欢呼雀跃起来，人们纷纷献上自己的祭品，将小小的祭品台塞满。
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齐力拉动船绳，将龙舟拉向岸边，一对对新人结伴登船。
此时，一个妹子突然瞧见了一道虚影闪过。
她再走近时，龙舟之上，并无外人，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水面上露出了一张小脸，傅惊艳大口呼吸了一下，而后又潜回水里。
莫山峰手持长枪在祭祀台前起舞，枪出如龙，大起大落间挑飞黄纸，而后黄纸被他逐张打飞至焚烧台。
一套流程走完，莫山峰这才收枪静看村民祭拜。
岸上，家家户户都对着山神祭拜祈福。水面上，新婚男女将花灯放行，并舀起神水交杯对饮……
两个时辰后……
村民这才结伴而归，留有几人垫后。
莫山峰还想和村长莫持财寒暄几句，他突然瞥见了水面上有气泡浮升。
“村长，这几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晚上上我家喝几盅？”
“额……好好……再说吧！”
莫山峰搪塞了一句便看向水面，龙舟上的男女都走光了，唯有几名小伙在拆卸龙舟。
莫山峰应付完村长，他赶忙持枪登船查看情况。
莫山峰俯身查看水面，一道虚影映入眼帘，那道虚影也在看着自己，并朝他招手……
她是……傅惊艳！
傅惊艳刚将头露出来，便被莫山峰用枪杆压了回去。
此时，正好有名光膀小伙走过来。
“大长老，你还不回去吗？”
莫山峰强装镇静道：
“额……快了！你们……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卸！我与山神聊几句！”
年轻小伙挠头尬笑，他想了一下，然后回道：
“那……好吧！大长老，我们就先回去了！”
“额……”
待所有人走完后，莫山峰这才放下心。
他在再回头往下看时，傅惊艳紧闭双眼，她正在慢慢往下沉。
“糟了！”
莫山峰吓得一头扎入水中，生怕傅惊艳有性命之危，他快速地往下潜，莫山峰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就在此时，傅惊艳突然睁开双眼，她使劲将莫山峰往下拽。
神潭之下，二人环抱在一起，莫山峰想要靠近，却被傅惊艳一把推开。
傅惊艳继续往下沉，如同坠入星海的繁星……
她渐渐消失在了莫山峰的视野中，莫山峰急得拼命往下潜。
无论莫山峰如何寻找，他始终不见傅惊艳的身影。
苦寻无果的莫山峰只能先行上船，他急得紧握枪杆在船上来回踱步，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傅惊艳已立于其身后。
傅惊艳咧嘴尬笑，浑身湿漉漉的，她轻轻拍打莫山峰的宽肩。
“大哥，你找我呢？”
莫山峰蓦然转身，见到傅惊艳安全上船后，他才放心。
莫山峰捂着心口说道：
“我的小祖宗啊！你差点吓死我了，你搞什么名堂啊！欲擒故纵吗？幼稚！”
傅惊艳拧干湿漉漉的长发，一脸不以为意：
“你值得我使欲擒故纵吗……”
莫山峰赶紧将她拉到隐蔽处。
“喂，你怎么来了？”
傅惊艳撒开了莫山峰的大手。
“我不能来吗？啊去……”
傅惊艳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喷了莫山峰一脸，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
“你……是来找寰宇的吧？”
莫山峰试探性地问道。
莫惊艳点点头，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
莫山峰难掩失落，他张口不语，并将脸转到另一边。
莫惊艳看穿了莫山峰的心思，她追问道：
“寰宇呢？”
“他……走了，你出现的不是时候！”
“你是不是吃醋了？”
莫山峰低头不语，傅惊艳将他的脸扭正。
“傻瓜！我是来寻你的，不是来找他的！”
莫山峰闻听此言，他蓦然抬首，眼中生出了神采。
“你说的是真的？”
“尊嘟！”
“想我了？”
“滚！”
莫山峰拉着傅惊艳钻入狭小的船舱。
烛光微明，微风略凉，二人相顾无言，一切皆在不言中。
良久，莫山峰才说道：
“给我！”
傅惊艳故作不解，询问道：
“给什么？”
“你不是来寻我吗？”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