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章 苦衷
傅惊艳端坐在铜镜前面梳理云鬓，她将乌黑的长发盘起来，并给自己的唇瓣抹上花红。
此时，她微微转头，她瞥见了门外人影晃动。
那人已在房外踱步良久……
他到底想干嘛啊？
房外，况笑天徘徊已久，他迟迟不敢进去。
况笑天心想：这深更半夜的……夜访深闺……恐有不妥吧！还是先敲门吧……
况笑天正欲抬手敲门，门却开了，傅惊艳看着他弯嘴微笑。
“况大侠，你打算在门外守到几时？还是说外头凉快，你想在外面乘凉？”
况笑天看着傅惊艳愣了一下，今天的她有点漂亮……
她将长发盘起，穿着一件大一号的长衫，红唇淡抹，倒有一番风韵……
想来……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况笑天的嘴咧得更大了，他尬笑不已。
“喂！你在想什么呢？还不进来？”
况笑天这才回过神来。
“哦哦……我只是见你……今天有点漂亮啊……房里来客人了？”
况笑天有点语无伦次。
“你不就是客人吗？”
傅惊艳将况笑天拉进里屋，而后合上房门。
况笑天掠过她身侧之时，他闻到了傅惊艳身上的花粉味……
那香味淡淡的，混着药膏味，变为了茶香味。
“你今儿涂了胭脂？这么香……”
况笑天坐在椅子上吊起二郎腿，像个老大爷似的，无处安放的手放在桌子上不停敲打。
“有吗？”
傅惊艳坐到了况笑天的身侧，两人挨得很近，都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况笑天一时无言，他看向傅惊艳，她也无语。
傅惊艳直勾勾地看着况笑天，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你……你……深夜邀我……有何密事吗……不会是……单纯聊天唠嗑吧？”
傅惊艳用手扶着下巴。
“不行吗？”
“额……行行行……当然行了……”
况笑天略显失落。
“开玩笑的！你真当我……”
况笑天打岔道：
“对了，傅女侠，你伤势未愈。你先躺着吧！躺床上聊也行！。”
傅惊艳嗤笑说：
“哼，你这粗汉，这般神经大条！你倒挺会装疯卖傻的！说你聪明吧，你又太憨了。说你傻吧，你倒挺会来事。”
“嘻嘻，别人都是这么说。”
傅惊艳不知他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是说想借机展开下一步，但她没有拒绝况笑天。
“我扶你，慢点。”
况笑天扶着傅惊艳走向床边，傅惊艳顺势勾住他强有力的胳膊。
二人身形相较，况笑天显得高大威猛许多，傅惊艳站在他身旁，显得小鸟依人。
两人坐在床边，又是相顾无言。
这次，况笑天没有刻意避开傅惊艳的目光，他直勾勾地看着傅惊艳姣好的容颜……
一如当初，自己初见慕容成雪之时……
怦然心动，情难自已……
“说吧，你有何目的？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况笑天突然说道。
况笑天这一句话倒是出乎傅惊艳的意料。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还是不相信我？”
况笑天将脸转了过去，低头不语。
他一看到傅惊艳就想起慕容成雪，倒不是她们有几分相像，而是剧情发展得有点类似罢了……
况笑天忽然起身离开，他最后的理智战胜了邪恶的牛角恶魔。
傅惊艳望着况笑天离去的背影，她直接傻住了。
这……是什么神经病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傅惊艳长叹了一口气，今儿的妆白化了，遇上了个神经病……
傅惊艳撩开衣袖，不知名的黑线蔓延至她的手心……
……
翌日。
况笑天在集市上买了一辆牛车，所幸不贵，身上的银两还够花销一段时日。
牛车很快就驶出了小镇，直奔妖月城。
一路颠簸下来，阿妹都忍不住吐槽道：
“况……大哥……你怎么……不买马车啊……”
况笑天微微一笑，心里打着小算盘，这牛肉可比马肉好吃多了。
“没马车卖了。”
一路上，况笑天坐在前头扬鞭打牛，小步伐走得贼慢，而坐在后座的二女还得忍受颠簸。
傅惊艳的身子越发虚弱，她捂着胸口疼痛难忍。
阿妹看出了不对劲，她连忙出声询问道：
“傅大侠……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口作痛？”
傅惊艳强忍剧痛，微笑回答：
“无碍，一点小伤罢了……”
牛车慢悠悠地驶入一个小县城，他们终于可以落脚了。
牛车走进集市，况笑天从牛背上跳下来，他来到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老头面前。
那老头身后还站着几名仆人，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
况笑天拦在老头前边，他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老头看着这个突然而至的粗汉，此人面色蜡黄，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个善茬。
老头一脸疑惑，问道：
“勇士，你……这是何意？”
况笑天指着自己的坐骑说道：
“老爷子，这牛卖给你，晚上可宰了吃！这个数，你看如何？”
老爷子将况笑天拉到一边，他压低声音：
“外乡人，你不知道私杀耕牛是死罪吗？”
况笑天露出了奸笑：
“这可不是耕牛，这是肉牛。一路上，我都打听了，你们这县城的耕牛都是登记在册的。我这外来的家畜鲜有登记，你买了拿去宰了吃，没人知道的！嘻嘻……老爷子，多久没吃到牛肉了？不想尝尝吗？”
老头眼放贼光，他捻须细想：这莽夫所言极是，买了这头牛倒也无碍……
“价钱这么贵，不能再低点吗？”
“不贵了，外送一个豪华后座了！”
老爷子摸着牛的眼皮和脊背，细看之下，这家畜倒挺健硕。
老头眼珠一转，思量再三，他终是买下了这头大黄牛。
“好，成交！”
老爷子招呼着手下送来银两，并亲手将三十两银子交给况笑天。
况笑天掂量着一袋银子，心中暗自窃喜。
这十五两买的牛车，倒手卖了三十两，又狠狠赚了一笔差价。
既然自己不能独步天下，那就要富甲一方！
况笑天顺便问道：
“老汉，我问一嘴，那妖月城距此地还有几里路？”
老爷子遥指远方。
“往东西行，再行五十几里路，就到妖月城了。”
况笑天若有所思，他转身走上牛车。
况笑天刚掀开车帘就看到傅惊艳口含鲜血歪头倒在阿妹的肩上。
糟了……
光顾着赚取蝇头小利，忘了还有病人……
苟林兮紧张地吐字：
“况大哥……傅……她……”
况笑天一脸无奈。
“你怎么不言语啊！”
“她……刚晕过去……”
三人匆匆下车，况笑天来不及更换坐骑，他将一袋碎银丢给阿妹，而后背着傅惊艳赶往就近的医馆。
林兮转头看着一老汉牵走了牛车。
况笑天边走边喊：
“喂！老头，医院在哪？”
“医院？”
“就是医馆！”
老爷子善意地提醒道：
“半里路不到，直行左拐，酒肆旁边那家便是医馆了！”
来到医院，大夫给傅惊艳把脉，而后又翻了一下她的眼皮。
大夫这才得出结论：
“这女子并无大碍，只是舟车劳顿，乏了。加之饥渴交加，吃点东西就好！”
况笑天呵呵一笑，这医生有点糊弄人的意思……
这傅惊艳的病情分明是外伤所致，扯什么低血糖？
况笑天并未发作，只能按照大夫开的方子买药。
毕竟他可不是医学专业毕业的……
况笑天买了几副养颜补血的药，而后就背着傅惊艳走出医馆，阿妹紧随其后。
林兮倍感愧疚，都是自己笨手笨脚的，害得况大哥如此繁忙……
……
天色渐晚。
三人在一家客栈落脚。
傅惊艳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夜晚时分，苟林兮正在她身旁悉心照料。
此时，况笑天端着一碗刚煮好的汤药送进来。
况笑天见那妮子醒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
这才过了几天……
傅惊艳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苟林兮自觉心中有愧，她赶忙走过去。
“况……大哥……我……来吧！”
况笑天拒绝了阿妹的好意，反倒安慰起她。
“行了，你也不必自责了，不全怪你！都赖我出手无情，把她打得这么惨。我来吧，你先去休息吧，忙活半天了。”
“这……”
“这个鬼，你不累啊？先下去吧！”
苟林兮点点头，这才走出去。
况笑天拉了一把椅子走近床边，他将汤药送至傅惊艳口中。
“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管不管用……你暂且先饮吧！瞧把你伤的，我都无颜见你了……”
傅惊艳推走汤匙，她接过碗来一饮而尽。
她老婆子活了那么多年，不大习惯被一爷们照顾。
只有傅惊艳知晓，自己身上的病并非是况笑天所致……只是这旧疾发作，难以抑制！
幸好……良方就在眼前……
况笑天见傅惊艳一语不发，他还以为是傅惊艳太虚弱，他自顾自地说道：
“我们在此休息一段时间吧，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再去妖月城。”
“不了，你家阿妹的病耽误不得……这才一个疗程，我们得去妖月城取一法器，将最后一个疗程做完！”
况笑天深受感动，想不到这妮子都快挂了，还惦记着阿妹的病情。
“可你这……身子？”
“我没事……”
“这就好。”
“过了今夜，我想……我定能康复……”
“啊？这……”
“良药近在眼前。”
况笑天将碗放在桌上，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暧昧……
难不成……她又要故技重施？
“你说啥啊……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明白。”
傅惊艳摸着自己的脸庞，虽说容颜未再改变，可自己的头发已然花白。
她的身体已近极限……
过了今夜，若再不合体，性命危矣！
傅惊艳起身下地，她看着况笑天的背影，突然问道：
“小况兄弟，我很丑吗？”
况笑天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她怎么突然这么一问……该不会是看到自己的一头白发……而感到自卑吧。
“不丑啊，你很好看……”
“那你为何不敢转过身来直视我？”
况笑天转身看向傅惊艳，她已经走近了况笑天。
二人相距不过一本书籍的距离，况笑天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药味。
“你先……躺着吧，下地干嘛……”
傅惊艳看着况笑天那双躲闪的眼珠，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必了，我还没死……我只想问你，我丑么？”
况笑天慢慢将眼珠子转正，他低头看着这个满头银发的小萝莉。
其实……傅惊艳确实不丑，只是头发花白罢了。
况笑天咽了一下口水，吞吞吐吐地回答：
“你不丑……一点也不丑！你也别太在意头发的颜色……我……我那个时代，染发的女孩比比皆是，这叫有个性！”
说罢，况笑天还上手了，他轻抚着傅惊艳的白发。
“你看，你这白发多漂亮，你就像迪士尼出逃的白发公主！”
迪士尼？
白发公主？
什么意思？
傅惊艳一脸懵，她虽然一句都没听懂，但还是点头致谢。
“谢谢……谢谢你的夸奖，我觉得你吧……你应该是个很会撩妹的猛男！可……我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个到处游荡的疯婆子罢了……”
说着，傅惊艳伸直手臂搭在况笑天的宽肩上，她媚眼迷离，饱含爱意。
这一刻，况笑天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
原来……她是想……
况笑天赶忙说道：
“哎哎哎……傅妹妹，别别这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应该是好久没看到别的男人了……故而……我知道……我知道年轻人喜欢刺激，可我不能……”
说罢，况笑天急忙向后退去，他转身欲走，却被傅惊艳一把抱住。
“不能什么？赶紧来吧，我等不及了。”
“哎……姐们，别别……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啊……我们的关系发展太快了，我有点适应不来……”
“丢，谁喜欢你了，我只是想……”
傅惊艳欲言又止。
况笑天慢慢掰开傅惊艳的纤指。
“姐们，别想了！好好睡觉吧！”
傅惊艳抱得更紧了，她真的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更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