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 章 孤独（不知道怎么起标题版）
旧区内，泰伦德听着手下的人回来汇报的事情，一脸凝重。
“长老，我真的只是偶然经过那里，不小心听到那个研究员和海盗小队的头目说出这些话的……您也知道的，我的听觉比较灵敏。我只是看那里人少，想要去清静清静而已……”
试剂改造了他身体的部分能力，使得他的听力尤为突出。
日常生活中，他必须要远离人群，不然的话，就一定会被惊扰到。
今天轮番做完日常的实验室检测之后，他嫌人群太吵，就找了个声音小的地方，想要休息一下，谁知道正好听到陆枞和奈安两个人的对话。
他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也知道陆枞和奈安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不对劲。
更何况涉及到戴蒙斯，他怎样都要过来告知泰伦德长老一声。
“长老，你说他们两个说的那些利用，是不是和我们有关？他们会不会伙同戴蒙斯，想要害我们！”
泰伦德眼睛眯了起来，古板的脸庞上增添了几分严肃。
他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笑，“有意思……”
重新将眼神凝聚到手下人身上，泰伦德安抚道：“不用担心，他们没什么恶意的。至于戴蒙斯……我晚上去见他，一定不会让他伤害到你们的！”
他倒要看看戴蒙斯给自己找这种背景的合作伙伴，除了和瑞迪克那个兔崽子争权夺利之外，究竟还想要干什么！
h星的夜晚是极度寒冷的，恒星带来的微弱光亮不足以温暖这里的黑夜。
泰伦德钢铁制作的四肢在离开屋舍之后就闪烁着生人勿近的寒光。
旧区和实验室只有一墙之隔，守门人是瑞迪克派遣过来的。
但泰伦德的人早就在墙的附近搭建了一条通道，以备不时之需。
地下通道有直接通到实验室门口的路，可泰伦德没走那一条。
他选了分叉路口中相反方向的通道。
那里通往h星一片空旷的高地，距离星星很近。
他知道这么晚戴蒙斯不会待在实验室里。会去那里看星星。
从通道里出来，泰伦德远远地就看见两道人影站在远处。
宽阔的平面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只有天上的星光才能将两者区别开，不至于让人认错。
泰伦德几乎一眼就能认出站在天边的人是谁。
——戴蒙斯和江戎，他最出色的学生和那个可怕的实验中唯一的幸存者。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古怪，明明形影不离，却互相淡漠至极。
好像靠近对方一些，就会将自己伤的遍体鳞伤似的。
泰伦德站在两人身后回忆了一会儿往昔，才缓缓走了过去。四肢发出的金属音使得站在远处的两人回过头来。
戴蒙斯面露诧异，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来，更没想到，来的人是泰伦德。
他往一侧站了站，没有朝泰伦德行礼。只是等到泰伦德站到自己身边的时候，缓缓开口问道：“老师怎么来这里了？”
泰伦德望着空中的星芒，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来了。”
他是来找戴蒙斯的。他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要问戴蒙斯，今天刚好下定了决心，又恰好找到了契机。
戴蒙斯看着泰伦德，明知故问道：“老师，找我有事儿？”
接着不等泰伦德回答，戴蒙斯就说道：“要是为了问我关于为什么要重启实验室的话，老师还是请回吧，您知道的，我想要做成的事情，没人能阻止得了。我既然决定要重启实验室，重新进行基因实验，那就算是您，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泰伦德没想过戴蒙斯会这样说。他显然一愣，良久没说话。
他脑海中思索着这个上一次见到这个学生时候的模样，只是时间太过久远，而期间发生的事情也多。他能想起来的，只剩下戴蒙斯被联邦帝国逮捕时，一脸执着地说他没有做错，黑曜星的人民没有做错。
更加久远的记忆泰伦德想不起来了，不过那些模糊的记忆对于两人来说其实都不那么重要。
想起今天手底下的人听到的事情，想到自己的猜测，泰伦德问戴蒙斯，“你和那个研究员，是怎么回事？”
戴蒙斯反应了一下，才想到泰伦德说的是奈安。
他愣了愣，笑道：“老师知道了？”
知道了奈安的身份，知道了他为了自保，暗地里联络了许多的势力。
知道了他其实并没有自己对外宣布的那样勇敢，他本质上其实还是一个懦夫，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不过人嘛，胆小怯懦一些才是常态，这也不算什么。
泰伦德问道：“我以为，你回来是想要和瑞迪克争权夺利。我并不想掺和这些，毕竟你们两个对我们这些想要挣扎求生的普通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瑞迪克无时无刻不想着要让泰伦德和整个旧区的人沦为他手下的人形兵器，去报复整个联邦，摧毁整个帝国。
但是他们一共才多少人啊？跟联邦六大星系的人比起来，无论怎么武装自己，将自己变成一个没有理智和灵魂的武器，所能凝聚的力量也只能算作是以卵击石。
他们不是好斗者，他们失去了家园，厌倦了战争，没办法将生死置之度外。
而戴蒙斯……或许真的如同戴蒙斯所说的那样，他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对于旧区存活下来的人而言，戴蒙斯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他们需要一个理由来解释自己身上遭遇的一切，他们需要一个人，来为他们遭受的苦难背锅。
就连泰伦德，其实也有意无意地向旧区人表达这样的观念。告诉他们，戴蒙斯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兴许你还有什么其他远大的抱负，但是你们兄弟两个人之间的争抢，还请不要牵扯到我们旧区人身上。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
戴蒙斯抿了抿唇，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您想多了，我什么远大的抱负。不想和瑞迪克争权夺利，也不想出征星际收复失地。我比任何人更早接受黑曜星灭亡的事实。”
在他同意和联邦帝国的人合作的那一刻，不就已经见证了黑曜星的灭亡吗？
泰伦德对他的回答并不怎么满意，“我善意地提醒你一下，你的那个研究员，还有瑞迪克的那个海盗小队长，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我知道瑞迪克不清楚那两个人的真实身份，但是你知道！”
他了解戴蒙斯，所以十分肯定这两个人是戴蒙斯留下来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戴蒙斯心软把这两个人带到h星，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管起来。但是泰伦德清楚，他们两个能在h星存活那么久，里面一定有戴蒙斯在暗中协助。
“你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又不曾想要利用他们什么，就应该除掉他们以免后患无穷。而不是在自己身边安放两个定时炸弹！虽然我十分乐意看见局势混乱，那样我就可以趁机带着整个旧区的人离开。但我……我其实不想见你和瑞迪克两败俱伤。”
戴蒙斯笑了一下，“您高看我了，我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能力，能够和兄长两败俱伤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和兄长打了起来，我保证，不出一天，您将会见到我的尸体。”
“你！”泰伦德被戴蒙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到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你要是没有那个能力，怎么可能会从联邦帝国回来？难道是这些年在联邦混不下去了？”
可笑，心理医生德蒙斯怎么可能会在星际混不下去？
外面大把大把的富商排着队想要见戴蒙斯一面！他在联邦的地位不说多高，但起码比现在在h星小心翼翼地挣扎求生好过的不知道有多少！
“戴蒙斯，你……”泰伦德还想说什么，只是他顿了顿，转身说道：“好吧，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不要玩儿火自焚，至于你听或者是不听，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说完之后，他甩了甩本来就不存在的袖子，愤愤离开。
戴蒙斯安静地站在原地，仰头看星星。
他听见了泰伦德的话，却没有应声，好像是不在意，又可能有自己的思考。
只是过了很久，他才对跟在自己身边的江戎说道：“按照老师说的，看好奈安。至于陆枞，他没有和我们签订契约达成合作，那是瑞迪克的人，不归我们管。”
他仅仅依靠契约来维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执拗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