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沈诺坐的位置左边就是玻璃窗。
默默的下着肥牛，她完全想不出来怎么开口，还好孙施然比较活跃，一直滔滔不绝，沈诺也没心思听他们说了什么，只听见偶尔传来一阵哄笑。
今天韩止凌也挺沉默的，有人点到他名儿时他才慢悠悠的搭句腔，其余时间都在往嘴里送东西。
果不其然，没多会儿天空就飘起了雪花，还不小，鹅毛似的在空中翻飞，再摇摇晃晃的落到地面。
餐厅的位置在三楼，最先落下的雪花会马上融化，好一会儿了地面才堆起来薄薄一层，远远望下去，像是蒸腾的雾气。
火锅汩汩的冒着热气，用餐的人逐渐多起来，玻璃窗也慢慢染上氤氲的水汽，外面的景致也在沈眼中模糊了起来。
“喂！发什么呆呢？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入迷了呢？”
胡娜的话将沈诺拉回来，她看着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块儿毛肚，夹起来放嘴里，已经凉透了。
她发呆这么久了吗？
“没事儿，不用管我，我不饿，早上来的时候我吃了一块儿三明治的。”
韩止凌夹起一颗菠菜放进清锅，眼神时不时沈诺脸上瞥，动了动嘴唇，好像有什么想说的，却又什么都没说。
不紧不慢的吃完，几人刚走出火锅店，赵钧一毫不避讳的停下来要起了孙施然的电话，美其名曰他也是学文的，有问题好请教。
这么拙劣的借口大家也是看破不说破，毕竟这里学文的可不止一个。
韩止凌勾着个唇站旁边，沈诺也看着他们笑。
“记个号码这么久？走不走了？”
付思源看了一眼手机，忽然表现的有些急躁，半开玩笑的开始催促。
发消息来的是周芝洋，问他们在哪里，准确说是问韩止凌在哪里，他也是少有的没马上回消息。
因为沈诺是住校的，得按时回学校，几人去唱k。
白天场人不多，服务小哥在前台蜷缩在座椅上，都快睡着了。
“大包一间，谢谢。”
刚进去，赵钧一首先开屏，韩止凌却默默走出包间，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个服务生，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
有各种坚果饮料，最离谱的是那一整袋的小面包，惊呆了众人，“谁唱歌还有闲心吃小面包啊。”
田恙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零食，忍不住打趣。
韩止凌看来一眼正在认真点歌的沈诺，目光回到田恙身上：“去你的，好好儿唱歌，别多管闲事。”
“喂、你是不是害羞啊，吃这么少，饿了的话有面包。”韩止凌不动声色的挪到沈诺旁边，靠近她的耳朵吐出这么一句话。
可没做好他会突然过来这个心理准备的沈诺没听清，大声“啊？”了一句，下意识把耳朵靠近韩止凌的嘴。
正值有人切歌，这声啊？立刻吸引了几人的眼光，因此在他们眼里，两人的动作奇奇怪怪。
“真不是时候，快，开始下一曲，你们继续啊！”田恙大声说着。
沈诺意识到这个状态很怪异，下意识往回缩脖子，却被韩止凌大掌制住头，在距离她耳朵更近的地方说话：“我不是故意叫上一些你不认识的人的，是因为……”
单是这个不是故意的就让沈诺情绪翻涌，心脏收紧一下后又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倔强的挣脱开他的手，快速说了句：没事、这样挺好的。
“lovestory谁点的？”
“我！”沈诺听见自己旁边传出来的声音，对方没看她就走过去接话筒了。
这家伙也喜欢这个？
沈诺静静的听着we were both young……
他的嗓音很清澈，发音也是纯美式的，唱的很好听。
一曲毕大家都开始起哄，可沈诺注意到付思源坐在角落里，快速按着诺基亚手机按键，静静的。
这可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正这时，他忽然弹起来，沈诺以为他觉醒了的时候，人家走出去了。
都当他是去卫生间，也就没人在意。
可他回来时后面跟着的人倒是让气氛一下尴尬了起来，只有赵钧一和田恙两个傻大个儿还乐呵呵的将人招呼进来，完全没注意到空气中到处飘着尴尬俩字儿。
沈诺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韩止凌倒是毫不遮掩，靠倒在沙发上闭起了眼。
胡娜则是眼神忙碌，从这个人脸上跳到那人脸上，最后停在沈诺脸上。
“大姐，快别笑了，渗人。”
沈诺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笑容的僵硬，但冻住了似的，脸上的肌肉就是不听使唤。
他俩进来坐下后，韩止凌开始进入死人状态，一个劲儿的睡在那里，付思源看不过去，挪到他身边，眼神闪烁。
“你知道的，我没法拒绝她。”
韩止凌在听到这句话后睁眼，盯了付思源几秒，又闭上了眼睛。
付思源悻悻的回到周芝洋旁边，可周芝洋却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径直走向他刚刚的位置，挨着韩止凌。
路过沈诺身旁的时候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胜利者般的微笑。
不是，她笑什么？
胡娜小声吐槽，本来想拉上孙施然一起离开，可人家在另一个角落里和赵钧一不知道聊什么，笑的开怀，唱的起劲，胡娜知道她现在肯定面红耳赤。
“出息！”
“没事，今天是给韩止凌庆祝，就这么走了也不合适，再等等吧。”相比快要炸毛的胡娜，沈诺倒是显得一脸轻松，还薅过桌上的面包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就这么一个、两个、三个，她拿起第四个的时候胡娜按住她的手：“你还吃的下呀？”
或许这只是缓解尴尬的方式，沈诺记不清自己吃了几个，也尝不出来这个面包什么味儿，只是木然的吃着。
像是在和自己赌气，又像是想把心里的某处空缺填满。
即使韩止凌什么都没做，看到周芝洋出现的时候，那些传言还是会铺天盖地的涌进沈诺的大脑，一次次撞击她的心脏。
她知道自己在意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喜欢，真真切切的喜欢，更知道自己的矫情，可有些东西她没法去忽视。
也有一辈子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她对他说的话是真的，她说自己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