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这种月考通常是按学号排座儿的,沈诺坐下捂住耳朵还在做考前的最后挣扎,余光瞥到门口熟悉的身影,赶忙压下自己延伸得太远的眼神,心脏砰砰直跳。
自从上次她没表现出自己的伟大抱负,韩止凌这两周以来就一直淡淡的,礼貌又疏离,那态度简直和他妈妈一模一样。
时刻挂在嘴边的请、不好意思、谢谢让沈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何时对自己这么礼貌过。
这种态度给她的感觉不亚于脖子卡了颗鱼刺,下不去,又上不来,胸腔像塞满了灰色的棉花,压抑,喘气都难。
偏偏两人都有些倔,有各自的态度,一人觉得就该有冲劲,一人怕自己说大话的颓废少女,这个沟怎么都跨不过去。
两个半小时很快过去,不出所料,语文试卷平平无奇,大家也都挺有默契的对自己的答案闭口不谈。
因为两人的学号不是连号,并未坐在一起,这两天是一句话没说。
等所有科目考完,已经有不少人叫苦连天,唉声叹气,只有他们这对同桌儿默不作声,一个整理文具,一个继续与物理纠缠。
沈诺忽然想起之前在天台的对话,他说下一次他可就没这么好糊弄了,只是没想到下一次来的这么快。
晚餐的时候沈诺也没什么兴致,韩止凌今天一放学就走了,没和她打招呼,也没在食堂吃饭,还好沈诺下楼及时,才遇上了胡娜。
两个各怀心事的少女就这么在食堂干坐着,瞪着眼前的餐盘,仿佛里面有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真搞不懂,你和韩止凌隔这么近,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一个两个都这么死犟着,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胡娜这个小姑娘像小太阳,热烈奔放,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扭捏,这一点沈诺很是羡慕,她对付思源也是直截了当,自从周芝洋这个不速之客出现,她也没再去找过付思源。
就像她说的:姐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不成?
沈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
这要死不活的状态胡娜看着就来气,烦躁来的没有任何预兆:“那丫这么抢手,你要是在这么扭扭捏捏的,等着哭去吧!”
说完,胡娜扯上放在旁边的书包就走了。
是啊,自己这么扭扭捏捏的做给谁看。
想到这里,沈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长舒一口气后迅速将眼前餐盘里的饭扒完,回到教室学习去了。
既然做不到胡娜那样坦率,那就做好自己啊。
戴上耳机的那刻,love story缓缓流出来,一些死去的记忆突然袭来,沈诺顾不得这些,强制将注意力放回书本上。
果然啊,读书使人明智。
什么该死的暗恋通通滚到一边,姐姐不干了!
这样自我安慰了一会儿后,沈诺好多了,刷刷几下就写完了作业,只剩下最棘手的物理。
这可不是刷刷几下就能完成的。
咬着牙将自己能解决的解决了,实在写不出来的就空着了。
第二天早上,还在为交不上物理作业而烦躁的沈诺刚到教室,就看见桌上放了一份解析透彻的物理作业。
旁边是睡着的韩止凌。
这人会不会太贴心了点。
昨天做好的心理建设在此时溃不成军。
虽然沈诺回座位的动静很小,但还是将韩止凌惊醒了。
他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睡意还未散尽:“作业没写完还不知道来早点儿?”
沈诺被他唱的这一出弄的不知所措,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但还是试探着说出:“你怎么知道我没写完?”
“小样儿,哥还不知道你的水平?”
……
这算是示弱?道歉?吗?
沈诺心里一阵窃喜,随即假装平静的说:“之前那事儿是我不对,我太没志向了。”
韩止凌也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有问题,没问你想干嘛就用那样的态度对你……”
明明是冬天了,教室里没几个人,冷冷清清的,韩止凌却感觉自己一阵燥热,m的,一天天的,干的什么事儿啊这是,暗骂自己没骨气,却又实实在在的把付思源的话听进去了。
嘴巴是在极力的否认,行动却很诚实,这么快就来找自己的同桌儿示弱。
不过为什么示弱的总是自己,虽然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的竞赛准备的怎么样了?”沈诺也是很懂下台阶的,既然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自己还不赶快巴巴儿的下来,完全将昨天的自己忘在脑后了。
“相信我。”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就让沈诺莫名羞赧起来。
又不是嫁给我。
这烂耳朵,真是不争气。
看着沈诺眨巴的眼睛,韩止凌真心感叹,这人睫毛是真的长啊,随着眼睛眨动上下扑腾,在下眼睑留下明显的阴影,偏偏脸上还染上一抹绯红,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忽然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韩止凌清清嗓子,推了推桌上的作业:“快写吧,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