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第章章
沈诺哑然,她这个负责人是全程没插上一句话,又用愧疚的眼神看了一眼许随,他倒是保持自己一贯的作风,眼神毫无波澜,永远那样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不争不抢,倒显得大度又温柔。
“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开始排练了?”终于轮到沈诺发挥。
“我有。”孙施然悠悠的冒出一句话。
众人看向她时,她缓缓开口,看向许随:“我记得你好像是是二班的,和我们一个年级,为什么要叫沈诺学妹呢?”
“我本来比你们高一年级,忽然想艺考了,就留了一级。”
许随也毫不扭捏,继而转头看向沈诺:“这样叫不委屈你吧?”
忽然被cue的沈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啊?不委屈,不委屈,称呼而已。”说话间时不时瞟几眼韩止凌,正好撞上他防狼一般的目光,沈诺被灼的头都缓缓低下去了。
气氛变化的太快,付思源怕其他人察觉出端倪变得更尴尬,就拿起事先打印好的台词分发了起来,这么一搅合,大家才回到排练的状态。
许随倒是极其平静,像是看不见这些人的小动作似的,极认真的看起眼前的台词来。
说真的,韩止凌最开始的时候以为沈诺这姑娘的那股傻劲儿也吸引了许随,可这么多次了,自己明里暗里的探了这么多次,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韩止凌有些疑虑。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总不能是醋了吧?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想了这许多后,韩止凌后面排练的时候对许随态度转变了许多,连付思源私下都打趣:“没见过对情敌态度这么好的。”
“情敌个屁!”韩止凌一贯的嘴硬,全身上下,嘴最硬。
“到时候有的你哭。”付思源小声嘟囔,韩止凌没再理,专心投球。
直到文艺晚会结束,韩止凌偶然在幕后出口的小楼梯处遇到许随和周芝洋拉扯,所有奇怪的现象都有了解释。
怪不得,只要韩止凌不在场的时候,许随就对沈诺表现出毫无缘由的巨大的欣赏的情绪,但韩止凌出现并展现出哪怕一点点胜负欲的时候,他就恢复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也是沈诺笨,没发现这人两面三刀。
韩止凌没有偷听的习惯,直愣愣的就走上去,“我来的不是时候了,不好意思,不过,有什么问题也和我说说,我来调解调解?”
看清来人,周芝洋脸色一变,支支吾吾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可以在这儿吗?还是说不该看见你们两个在这儿?”阴冷的反问让周芝洋慌了神。
眼见被拆穿,周芝洋也不在藏着掖着,怒火上头,刚歇斯底里的开口就被韩止凌打断。
“我对你那些花花肠子的恶心事儿不感兴趣,但是我劝你别动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你以为生活是美剧啊?玩这套?无不无聊!”
许随终于不再是那副不惊不躁的模样,跳出来英雄救美。
“嘴巴放干净点儿!什么叫恶心事儿?什么又叫乱七八糟?”
“什么叫恶心什么叫乱七八糟你不知道吗?你比我清楚吧?”韩止凌看着眼前这个人,来了脾气头向前了几分,声音也高了些。
如果说对周芝洋保留着一丝家里交情深的情分,没有说出什么太难听的话,那面对这个许随就只有愤怒,当然,也有嗤笑,站出来也算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儿,脑子却不知道忘记在哪里了,竟然会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听到韩止凌这么肯定的用恶心、乱七八糟这两个词来质问,周芝洋眼泪决堤,跑了出去,许随赶忙焦急的跟了上去。
韩止凌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很快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刚出去,就遇上一头雾水的沈诺。
“我刚刚看见周芝洋和许随前后跑了出去,出什么事了吗?我还说请他吃饭,好好谢谢他帮忙呢。”
笨蛋。
不过好像一直这么笨笨的也好,神经大条好像能避免挺多伤害的。
“不用了,我替你谢过了,你去谢谢五班那俩就行了。”
沈诺还没问出为什么,就被韩止推着向前走了,被他这么轻轻的触了一秒肩膀,沈诺脑子有些蒙,一时也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没走两步,韩止凌忽然停下来,缓缓发出声音:“以后少和二班的那个人接触。他说这话的时候严肃但平静,不像平时那种纯纯为了较劲时略显张牙舞爪的神情。
见状,沈诺也认认真真的问了句:“怎么了吗?”
韩止凌没有立刻答话,有些审视的意味,笑问:“你在想什么?”
啊?想什么?总不能是你在吃醋吧!
对不起了,让我默默的自作多情一下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
少年悠悠的冒出一句话,烧红了沈诺的耳朵,这人真是……
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看着眼前这张信誓旦旦的脸,沈诺真怕他有读心术,或许读心术说不上,怕自己的心思过于赤裸裸,一旦开始这样想,所有与他有关的事情又开始在脑子里回放,不断寻找着自己露出的蛛丝马迹。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就这么说。”她努力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情绪,小心翼翼的试探,眼神都不敢看向身旁的人,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不动,生怕自己的情绪泄露。
韩止凌抬脚,踢开了面前的一个小石子儿,微微侧头,笑着说:“你猜。”
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上一秒情真意切,下一秒又嬉皮笑脸,这人的态度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沈诺索性也不再猜,由他去了,反正也猜不透。
傍晚的时候,学校被温柔的暮色笼罩着,天空斑斓绚丽,像一种醉人的情绪萦绕心头,扯着不知名的心弦微微震颤。
韩止凌敲了一下沈诺的桌子,说:“别忘了我说的话,走了。”
沈诺还没来得回答,他就挎上书包,离开了教室,这个人走路极快,沈诺脑子里最多的是他的背影,和他并肩的时候少之又少。
灵光一闪,沈诺忽然想到一个词:追随。
可他现在对她来说是月亮。
谁不想要月亮呢,可她的当务之急是六便士。
随着期中逼近,寒流溜达着转了个圈儿,好像只是一瞬间,天就开始凉了起来,脑子仿佛也被逐渐厚重的衣服缠住,厚重了起来。
“这里就错了,……”韩止凌转头瞥了一眼沈诺的草稿本,丝滑的在第四个步骤上画上一条线,不厌其烦的讲着题,沈诺今天穿的有点厚,这会儿感觉自己的衣服没有穿在身上,而是裹在了脑子上,透不过气。
“你写你的,我再想想。”
沈诺很重视这次期中考试,心里提着一股气和自己作对,就拒绝了韩止凌的善意点拨。
看她这副死磕到底的气势,韩止凌也没再‘烦她’,一副由你去的气势,转头干起了自己的事情,没有反驳沈诺。
按照平时,他一定会说句白眼狼、不识好歹之类的话,突如其来的若无其事倒是让沈诺瞬间警惕了起来。
她转头,他也转,不过他是为了将她带着疑惑神情的头颅扭过去面对课桌上的习题,高贵的嘴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班主任,也就是英语老师的手在鼻子前挥了几下,大家心领神会,立马将窗户和前后门全部打开。
十月的风已经不能称之为微风了,已经带了丝丝脾气,它钻进没裹秋裤的裤管,东逃西窜,不一会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人也清醒了不少。
“我说了多少遍了?要多打开门窗通风!”讲台上,老师手一挥,书就这么利落的掉在讲桌上,这话让班里一些极讲风度的人颇有微词,但也只是在背后议论几下子,这会儿都只能默默的无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