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不欢而散
付思源走过来的时候，看了眼前的四人，眼底多了些别样的情绪，随即从其他桌扯来椅子坐下。
“芝洋的妈妈回南台大学工作，所以她也跟着回国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付思源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特别是看向韩止凌的眼神，完全不是平时那种吊儿郎当和随意，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拘谨和不自在。
“你不用向我解释，我不在乎。”
韩止凌说完，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转头看向窗外。
气氛变得奇怪起来，沈诺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时间，小声吐槽：“怎么还不上餐，真慢。”
声音透露出一丝烦躁，被韩止凌准确的捕捉，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沈诺一眼，喉结滚动了几下，没说话。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让餐桌的氛围变得死寂，没有人开口说话，特别是胡娜，自从付思源坐下后，她就一直冷着脸。
吃完饭，韩止凌率先付了账。
沈诺想着只能下一次再请他们吃饭了，介于目前的氛围真的令人不适，她借口要去书店买书，拉着胡娜想迅速离开这个，没想到韩止凌跟了上来，问：“你要买什么书？我帮你参考参考？”
本来就是随意扯的谎，此刻沈诺哪里知道自己要买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说：“买点课外书，去看了才知道。”
但是胡娜没心情逛了，到公交站就直接坐车回家，沈诺本来要送她，但她知道沈诺是住校生，有宵禁，就拒绝了。
于是就变成了四个人去书店。
沈诺完全不理解那个叫周什么的要跟上来，那姑娘跟上来，付思源自然而然也在。
好不容易分开行动，韩止凌一直跟着沈诺，那两人不在，她的脾气莫名其妙的上来，“你跟着我干嘛？”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心口像是被棉花塞住，能透气，但很费劲，堵得慌。
如果说之前的罗子依有些烦人，那面前这个周芝洋带来的不适能称之为压迫感。
莫名其妙的承受了她的怒火，韩止凌自嘲般的笑了笑，随即说冷冷的说了句：“我有病！”
然后转身离开了。
走出的韩止凌忽然又有些后悔，自己明明是想请她吃点东西，对她加入理科班表示一下欢迎，顺便让她别担心物理，有自己这样的辅导老师，准差不了。
可话没说出，就这样闹了个不欢而散，怪折磨人的。
就这样，两人的再次说话已经是周五了。
吃完饭回教室的沈诺没坐下就被一个女生拉住，就是上次撞了她的那个，叫于玥的。
“你还装！你妈妈就是那种坏女人！”
又是中午，教室里没几个人，那个女生的声音显得十分刻薄和尖锐，清晰极了，像一把把尖刀。
八月的天气依旧十分炎热，教室里左上角和右下角各有一台立式风扇，只是靠近后门的、右下角的那个风扇不知怎么的，只能吹出一点点的风，还时不时发出一些巨大的嘎吱声，为本就不凉爽的教室增添了丝丝令人烦躁的气息。
坐在后排的韩止凌抬头，看见背对着自己的沈诺低着头，扎起的头发暴露出涨红的皮肤，顺着看过去，对面那个女生脸上带着刻薄的笑意，像是在炫耀刺探到了别人的秘密。
沈诺攥紧了拳头，后又泄气似的松开了，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喂，我说，你太吵了！”韩止凌走过去，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脸上带着笑，却并不温和，看起来痞里痞气的，可能是身高优势带来的压迫感，她白了一眼韩止凌，十分不服的离开了。
“谢谢。”沈诺小声说。
她低着头，个子又有些小，韩止凌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见她几乎要掉出来，却又没掉出来，被下睫托住的泪花。
怕她尴尬，韩止凌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尖，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下，开始午睡。
沈诺回到座位，翻出习题册，却半天没有落笔，泪水噼里啪啦的砸在习题册上。
这泪并非因为自己刚刚有多难堪，而是积攒的委屈忽然铺天盖地的泄露，占据她的整个胸腔。
自从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每个人听见她妈妈是坏女人，不是扔去人神共愤的情绪，就是以一种猎奇心理刨根问底。
韩止凌没有那样做，像是维护了她最后一丝体面。
那天对他发火后被后悔席卷，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就是后悔，再加上自卑和别扭铺天盖地的袭来，又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这难以启齿的情绪，就这样怀着后悔过了许多天。
周芝洋倒是没在九班，去了二班学文科，她一来，就成了学校的风靡人物，说是女版韩止凌也不为过。
又经常来找韩止凌，他们青梅竹马的事渐渐被传开，俨然成了大家眼中的金童玉女。
虽然极其不想承认，但在沈诺眼中，也有这样的感觉。
就这么一下子，沈诺陷入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进退两难。
既然都这样了，那不得勇敢一下？
下午放学后，沈诺做足了心理准备，适时拦住于玥，韩止凌注意到了她反常的行为，但也没多管，直接拎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人走的差不多了，沈诺更好发挥，气势都足了些。
“你怎么知道的？”
于玥冷笑了几声，回答：“怎么知道的？你·妈都睡到我爸床上去了，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在这儿装什么装！我呸！贱·人生的孩子果然也是贱·种！”
脑子飞快的转了几圈，沈诺大致能确定是母亲来学校那天被她撞见了。
所谓仇家见面，分外眼红，沈诺也没惯着。
“你爸就是个骗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于玥有些气急败坏，手指着沈诺，几乎想打她，窗外又有一群鸟飞过，叽叽喳喳的，吵得人脑仁疼。
沈诺心狂跳着，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学校与人打架，甚至都幻想着下周升旗仪式上的反面教材就是自己了。
可巴掌没有落下，于玥只是恶狠狠的说：“总之，走着瞧，我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沈诺觉得她这话不着边际又可笑，哂笑一下，反问：“揭穿我什么？是我偷·蒙拐·骗了还是杀人放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