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好玩的前桌
“还好，没什么特别的。”韩止凌淡淡的说完，将书递给沈诺。
至此，沈诺以为十八·禁的话题终于过去。
可没想到后面这人语出惊人，悠悠的又来了句：“还是你们刚刚的话题更吸引人。”
付思源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在那儿挤眉弄眼，像是在说：是吧是吧，我也觉得。
韩止凌脸上带着那种玩世不恭又略带随意的嗤笑，一口整齐的白牙也因嘴角上扬的弧度微微露出一点，却让人觉得他此刻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沈诺刚刚接过书的手一抖，抬眼对上韩止凌那耐人寻味的眼神，刚刚压下的气血再次上涌，呆呆的坐在那里憋红了脸。
不知道自己后面怎么回答的，只记得脑子里好像有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开，炸的脑子一团乱麻，脸烧的火星子好像能从眼里溢出来。
这人有毒啊！
正经不了三秒。
白昼太阳火辣，教室里明晃晃的，少女通红的脸庞、耳朵和脖颈韩止凌一览无遗，瞪大的瞳孔里饱含着不可置信。
他忍不住质疑自己：这话有这么雷吗？
可他玩心上来，就这么懒懒的盯着她，手里有支笔散漫的打着旋儿。
沈诺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瞪了他一眼，下意识的说了句：“流氓，懒得和你说了”，没再理会他的吊儿郎当。
看了一眼转过身去的沈诺，三人面面相觑，不过两秒，爆发出一阵哄笑。
笑过后，胡娜赶忙转过身安慰她：“别害羞嘛！”
沈诺没说话，涨红着一张脸埋在草稿本上，拿着笔胡乱的画着动物头。
“你说，要是去了理科班，还会遇到这么好玩儿的前桌吗？”
韩止凌勾勾嘴角，瞟了一眼前方蔫头巴脑的人儿，故意扯着嗓子问付思源。
沈诺内心：好玩你个大头鬼！
付思源佯装略略思考，半正经不正经的回答：“难说！不过你要是舍不得，要不然你选文科得了，反正对你来说都一样。”
“有点道理，反正都一样。”
听到这话，沈诺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留下未画完的半个猪头在草稿纸上，握着笔的手紧了紧，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慢慢升起，侵袭整个胸腔。
莫名其妙的转身，脑子还没准备好，嘴里就这么蹦出来一句：“别，我感觉你很喜欢物理，不要辜负你自己。”
此刻沈诺只想打烂自己的嘴，握着笔的手也开始有些湿润，剩下的那半个猪头怎么都画不好，整个身体仿佛都随着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韩止凌微微动容，一些别样的情绪在眼里汇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沈诺已经转回去了，恢复了刚才的姿势，伏在课桌上。
从小到大，父母、包括老师，看重的只是他在物理方面的天赋，没有人去在意他是因为喜欢这个东西。
他的父亲有个数学梦，最初重点培养的也是他的数学能力，可惜，他是出类拔萃的那个，却不是万中无一的那个。
为此，韩父还沮丧了好久，即使他物理那样出众，都没有填补起他父亲的遗憾。
因为你能——，所以你——是他听的最多的话，因为你喜欢——，所以你——没人对他提起过。
除了这缺根筋的呆头鹅前桌。
忽然起了风，外面的树叶跟着狂舞，夏天也跟着可爱起来。
隔天早上上完课，沈诺没有和胡娜一起去食堂。
总想着和物理好好道个别，这次期末考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最后一节课又是物理，趁着这股劲儿还没过去，趁热打铁。
“一起啊，韩少！”
付思源的声音透过耳机进了沈诺的耳朵。
“你先走吧。”
付思源摆摆手，和其他人一道去了食堂。
此时教室只剩两人，沈诺有些恍惚，但也没太在意，认真的和面前的题较起劲来。
韩止凌慢慢的站起来，走到胡娜的位置上，慢条斯理的扯开凳子坐下来。
侧头时发现沈诺的头顶有些未长长的碎发，就这么直直的竖在头顶，看起来毛茸茸的，又有点像炸毛的小狗。
愣了一下，他将沈诺手里的习题册扯到自己面前，后者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睛瞪得像铜铃，呆呆的看着韩止凌。
“别看我，看习题！我脸上又没有解题思路。”
说完，他又咽了一下口水，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开始讲题。
“这题呢是典型的恒率启动问题，那个条件就是干扰你的，先看oa段，v上升，p不变，f等于p除以v，……”
后面的字怎么都进不了沈诺的耳朵，她胸口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着，连眼珠都不会转动了。
十二点多的太阳又明又辣，热浪从门口涌进教室又席卷全身，闷得她口干舌燥。
察觉到韩止凌噤了声，沈诺才仓皇的别开眼，眼神移开的瞬间，韩止凌的目光毫不留情的打在沈诺红透的脸上。
她低着头，手紧紧的扣住笔杆，垂下的睫毛有些发颤。
“别看了，地上也没有答案。”韩止凌哑然失笑，指关节叩了几下桌板提醒沈诺。
被他逮到走神，沈诺有些尴尬，急忙抬起头，猝不及防的，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相撞了，但不过一秒，却又充满默契的同时别开。
韩止凌再次敲敲桌子，沈诺才将目光放回到习题上。
不过他讲到哪里是全然不知。
尴尬的空气正在上升，沈诺祈祷出现一个能容下自己的地缝。
“愣着干嘛？写啊。”
韩止凌有些无奈，果然是个呆头鹅。
但这个呆头鹅还挺，可爱，一点都不招人厌烦。
完整的解题过程她当然是写不出来的，韩止凌也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提醒，约莫十分钟时间，她才磕磕绊绊的写了个大概。
韩止凌摇摇头，自言自语：看来我这个辅导老师不怎么样啊。
白昼刺眼的光芒撒向少年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微微上翘的嘴角，浓密的睫毛，与他那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张扬交相辉映，耀眼极了。
每多看他一眼，沈诺都会低下头，默默审视自己，然后陷入一种近乎绝望的自卑中。